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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姒看进萧朗温柔的眼,在他的薄唇印下一吻,轻应一声,便倚在倚背,阖上美眸。
她微翘的长睫有如蝶翼,遮住她美丽纯真的瞳眸,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萧朗看得专注,心跳逐渐加速,像是要跳出口腔。
不多久,她轻浅的呼吸传进萧朗的耳中。懒
他轻手轻脚地把秦姒放进后座,找了件毛毯盖在她身上,这才启动了轿车。
车速平稳,不急不慢地向前行驶,萧朗专心开车,视线不时定在后座安睡的女人脸上。
一阵寒风刮向她的脸,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秦姒自沉睡中惊醒。
睁眼的瞬间,她满脸迷惑,一时竟不知自己是谁,在哪里,她旁边的人……
她的视线转向旁边的男人。
妖冶的一张脸,却有冷硬的脸部线条,双眼出乎意料的温暖,滟潋如水,直直地看着她,似乎这样能将他的柔情传递给她。
“你……”秦姒看着这个男人,有一个名字想脱口而出,却哽在喉间,吐不出来。
男人对她咧齿一笑,有着邻家大男孩的爽朗。这样的笑容,配上他的这张脸竟出乎意料地妥贴。
“姒,看到美男子傻眼了吗?”男人揉着她的发丝,宠溺地笑看她,动作轻柔,似怕惊扰了她。
萧朗努力笑着,甚至不敢大力呼吸。
睡一觉,她已记不起他是谁,这就是她得的病。虫
分明有一把刀在凌迟他的心,他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更要对她笑:“至今我还没听你说一句,秦姒爱萧朗。姒,你对我说一句……”
因为他的一句话,秦姒的眼泪漱漱滑落
。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她不断滑落的眼泪,将她带在怀中:“不想说就不说,为什么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因为他给了她提醒,告诉她,他是萧朗,于是她记起了萧朗,记起自己是秦姒,于是痛极而泣吗?
这个女人不想忘了他,却抵不过潜伏在她身体的那把刷子。时候一到,她的记忆便被那把刷子抹去。
包括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被抹去……
“萧朗,对不起。”秦姒躲在萧朗怀中抽泣,哽声道。
她不是故意的,可她睡一觉,还是忘了他。
“傻女人,你什么时候对不起我了,我怎么不知道?”萧朗笑容依旧灿烂。如果秦姒痛苦,不如让她完完全全把他忘了可好?
秦姒钻出了萧朗的怀抱,努力微笑:“萧朗,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好好过日子,好好把默默带大,可不可以?”
萧朗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作势想了想才回道:“这可是赔本生意,要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但你首先要给我点甜头吃,例如……”
他话没说完,秦姒便吻上了他的唇,黏了好一会儿退开道:“甜头给你了,答应我!”
“你这个女人倒是很会做生意,这也算是甜头?真不是说你,你的吻技八百年如一日,有我这个情场高手教你,为什么你就没学会半点我的高招?”萧朗很不悦,瞪着秦姒微嗔地道。
“那,那再来……”秦姒掂起脚尖,吻上萧朗蔷薇色的薄唇。
以前萧朗吻她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呢?以什么样的心情吻她?是不是将他全部的感情倾注在一个吻上?
秦姒闭着眼,唇瓣与他的唇瓣交贴在一起,舌/尖不知何时缠上他的,密密绵绵的一个吻,身心激荡,比肢/体/交/缠时的感觉更动人心魄。
她听到萧朗的心跳“砰砰砰”的直跳,和着她自己加速的心跳频率一起,此起彼伏。
待他们胶着在一起的唇分开,彼此沉重的呼吸响起,秦姒和萧朗同时咧嘴而笑
。
萧朗的长指轻抚秦姒嫣红如花的唇瓣,哑声道:“傻女人突然开窍了,前途不可限量,有可塑性。”
“甜头给你了,你还没答应我的要求。”秦姒继续刚才的话题,紧追不舍。
萧朗失笑。
这个女人记性该好的时候不好,不该记住的事情倒是记得清楚。
他笑得狡猾,才想回答,秦姒凑到他跟前道:“你露出这种狐狸笑容,一定有问题。我知道了,你刚才是在骗我!”
“哪有。是你自己理解错误,我所谓的甜头,可不是指你的吻,是你自己又傻又笨,怪谁?”萧朗牵着秦姒的小手往目的地而去。
“才怪,是你自己误导我。萧朗,我很笨吗?真的?”秦姒不满意萧朗对她下的定论。
她觉得自己挺聪明的,不然怎么生得出像默默那样聪明的孩子?
是啊,默默。
萧朗在这里,默默在哪里,应该是在,在公寓。
“嗯,笨笨的,傻傻的,配聪明的萧朗刚刚好,互补。”萧朗咧齿一笑,嘴下不留情。
“你别想转移话题。你说的甜头到底是什么?说出来,我一定做到!”秦姒决定不跟萧朗讨论这种很笨的问题,默默的事要紧。
“很简单,待会儿跟我去结婚!”萧朗笑容得意,他所谓的甜头,就是这个。
“我们,不结这个婚,可不可以?”秦姒轻喃,顿下脚步,看着雪花在她眼前纷纷扬扬地洒落。
“当然是不可以,非结不可,否则我不答应你的要求,你自己看着办吧,”萧朗握紧掌心柔嫩的纤手,眉目妖娆,语带笑意:“我这人吧,一向很民主,从不勉强别人做不喜欢做的事,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你骗谁,以前你勉强我做的事可多了
。”秦姒红唇轻撇,娇嗔地捏着他高挺的鼻子。
这个男人,说谎的时候不脸红,还说自己民主。
现在就在逼她跟他结婚,他恶劣的性子,八百年前到现在就没变过。
“没有,我想不起来,”萧朗的视线定格在雪花笼罩下的前方,柔声道:“姒,我们到了。”
秦姒循着萧朗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前面美丽的景致时,顿时目瞪口呆,张大了小嘴。
“姒,美吗?”萧朗得意的声音让秦姒回神,她惊叹地连连点头:“好美!你居然做到了!”
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好这件不可思议的事,而且把她蒙在鼓里,她完全不知情。
“就是为了给你准备这个惊喜,花了我不少时间和精力。走吧,进去看看。”萧朗牵着秦姒的手往前,步入花海。
这里只种有两种花,一种是薰衣草,另一种则是蓝色桔梗,蓝色与紫色交相辉映。
这片花海居然是露天的。
刚开始她疑惑这些花是怎么种养成成,待步入其中她才发现,花海的温度刚刚好,不会寒冷。
就算雪花降落其中,也很快融化,成为浇灌花海的天然雨露。
“这里本来就种有蓝色桔梗,后来见你喜欢熏衣草,索性命人从温室移来一大片。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看到会很喜欢。一直想找机会带你来这里,一直就没有实现这个心愿。今天天公作美,下雪,嗯,应该说,天意如此……”萧朗笑看着秦姒在花海中飞奔。
她像是精灵,在漫天雪花下,在花海丛林中翩然飞舞。
如果人间真有精灵,一定不及秦姒的美丽,轻灵,优雅。
因为精灵本不该在人间,于是以这种方式惩罚她,是吗?
“姒,路滑,跑慢点儿,别摔了
!”萧朗笑着追上秦姒,因为夹道有些泥泞,不好走,看来这片花海还有改进的空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蓝色桔梗?”秦姒疑惑地看着萧朗,想不明白。
“看看这个你就知道为什么了。”萧朗递给她一张卡片。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秦姒傻了,“你,你是那个经常送花给我的vincent?”
她见过萧朗的字迹,不是这样的,是以没有将这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今天她吓得不轻,萧朗居然就是那个莫明其妙送她花的男人……
“一直想送你花,可是不好意思,就借用了英文名——邪恶的罪人。我一早就告诉送花的人是我,是你这个女人笨,没看出那个英文名的喻意。如果我不说,你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那个人是我!”
秦姒再被萧朗借机训斥,板着俏脸道:“分明是你自己神秘兮兮,我怎么知道那个讨厌鬼是你?早知道是你,我把那些花都送人。”
萧朗失笑,轻捏秦姒的鼻尖儿,拥着她站在花海,感受这片刻的宁静。
“虽然我这人毛病很多,几乎找不到什么优点,可我还是想在有生之年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我做的最多的一个梦是当天我逼你离婚签字时你说过的一句话,你说,萧朗,有一天你会后悔。你有先见之明,那之后,我一直在后悔,悔不当初。说起来,我的确比萧云天幸运。他算计半生,不懂自己最爱什么,错过自己爱的女人,而我在做错事后还有机会挽回你,难怪他一直恨我。与其说他恨我,不如说,他嫉妒我……”
看向秦姒倾听的小脸,萧朗单膝跪下,“我不知我们有没有来生,今生还未曾踏上的旅途会有什么。可我知道,自己想要的人,就是你!姒,嫁给我吧!”
秦姒呆怔地看着萧朗虔诚的脸,还在犹豫。
萧朗似
乎说得对,不知有没有来生,她只知今生还有很长的岁月没有渡过,虽然她以后的日子,不会有他,不会有默默……
萧朗他,应该知道了一些什么,也许,他已经认出了她。
如果是这样,一定也知道了她的病情,也许更知道,她去意已决
。
他如果执意要跟她结婚,那一定就有他的道理。
就当是还他的一个心愿,还自己的心愿,就当是为他们兜兜转转而不甚完满的爱情写上一个句点……
她的手,递到萧朗的跟前,笑语:“萧朗,我嫁给你……”
心下忐忑的萧朗得到秦姒的答案,兴奋地跳将起来,一把大力抱着这个女人,“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走,我们立刻去注册!”
萧朗牵着秦姒的手放前飞奔,他爽朗的笑声和着秦姒的笑声一起,飞扬在花海之中,与白色雪花漫天飞舞,传到半空。
他们马不停蹄地跑到民政局,看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工作人员,秦姒嗔怪地瞪萧朗一眼,萧朗却朝她咧齿而笑,向她炫耀他的白牙。
“萧先生,秦小姐,终于等到你们了。”看到眼前的俊男美女出现,工作人员长纾一口气。
“不好意思,萧朗他就是这么任性,居然把放假的你们也拉来了。”秦姒对工作人员致歉。放年假的大好日子被拉来上班,任谁也会不高兴吧?
“秦小姐误会了。我是怕萧先生还是没办法打动秦小姐,你们这对谈恋爱谈的时间够长了,很多人比你们当事人还着急……”工作人员恍觉自己说得太多,神色微赧,不再多话,把准备好的资料递到他们跟前。
结婚证上,有她和萧朗的照片,这些东西确实都已准备好,只等她答应,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好。
萧朗二话不说就签下自己的名字,见秦姒还在看,萧朗有些心急:“姒,快点,抓紧时间,好让人家赶紧下班。”
“呃。”秦姒回神,虔诚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画,秦姒。
在萧朗的配偶栏上,再次刻下自己的名字……
走在清冷的街道上,秦姒还在左右翻看结婚证书,每看一次,就露出甜甜的笑容
。
她还想看,被萧朗一把夺过:“给我,再这样被你看,我都会被你吞了。看看你这个女人多假,这么想跟我结婚,还让我磨了这么久。”
秦姒假笑着看向旁边的男人:“萧朗,听你这语气好像很不待见我。这样吧,趁工作人员还没离开,不如我们现在去把这婚给离了……”
“赶紧回家,我们把默默带出去玩一整天,补回过年的气氛!”萧朗把秦姒塞进了跑车,堵住她没说完的话。
秦姒窃笑,由萧朗开车,带她回家。
这一回,她没敢睡。她怕自己睡醒后,又把萧朗忘了,把默默忘了。她更怕自己忘了他们后,再也想不起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姓甚名谁……
这一天,萧朗很多话,他滔滔不绝地说起他在学校中的风/流/艳/史,也说起他经营公司遇到的奇闻轶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让秦姒移不开视线。
回家的路,很短很短,她还没听够萧朗的声音,已经到了家门。
本意是带默默一起出去玩,萧盈却死皮赖脸地跟上,还扬言可以带默默,这样不防碍他们两个热恋。无奈之下,又多了很大的一个电灯泡。
前面的萧朗和秦姒钻在步行街,情到浓时,相互亲吻,丝毫不注意场合。萧盈看得很生气,那对男女在热恋,还真把她当成默默的保姆了。
“姨姨,为什么爹地可以亲妈咪的嘴,默默不可以?”默默好奇地问道。
萧盈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小不点,她扶着默默的脸,逼他看自己,一本正经地回道:“谁说不可以……”她在默默的小嘴上亲了一下,笑得灿烂。
“爹地为什么总亲妈咪?”一会儿后,默默又好奇地问道。
萧盈一个头两个大,觉得这个问题少年让她很是头疼。
默默拉着她的衣角,追问:“姨姨,为什么?”
“小笨蛋,当然是因为你爹地很喜欢你妈咪呗
。这种白痴问题以后别再问了。”萧盈满脸黑线,随便回道。
“我也很喜欢姨姨。”默默抓着萧盈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一次又一次,让萧盈涨红了脸。
好家伙,这么小就知道非礼女人了。
这么帅的一个小帅哥,总亲她,她会脸红的。
“姨姨的脸为什么这么红?还在下雪呢,热吗?”默默又问道。
“热死了,啊啊,好热啊。”萧盈没好气地回道。
“为什么妈咪一直和爹地说话,不跟我说话?”默默“幽怨”地看着前面感情很好的父母,噘着小嘴生闷气。
这回默默没有难倒萧盈,她笑着回道:“因为你爹地老奸巨滑,默默,你长大后就能斗得过你爹地了。我看好你,默默,你赶紧去缠着你爹地。”
默默欢快地领命而去,准备地抓着萧朗的手臂,而萧盈则对秦姒谄媚一笑,挽着她的手臂一起走。
这种情形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萧朗又把秦姒带在身边,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把身后的一大一小落在后面。试了好几次,萧盈和默默铩羽而归,决定不再做无用功。
吃晚饭的时候,秦姒和默默坐在一起,不停地往默默碗里挟菜,而萧朗没怎么动筷子,就这样看着那对母子“你侬我侬”。
萧盈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就是,感觉有点伤感,像是死了人的那种感觉。
她想问为什么,但默默在现场,觉得孩子在这里不好。
只有默默这个小p孩不在状态,吃得欢快,左一句妈咪,又一句还是妈咪,叫得不亦乐乎。
最后陪默默看了一会儿电视,玩疯了的默默也有疲累的时候,趴在秦姒的大腿睡去。
萧盈逮到机会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被萧朗制止:“盈盈,过来,我有话要说。”
萧盈忐忑不安,因为萧朗的神情太严肃,让她害怕
。
“你早点去睡吧,姒和默默有我看着就好。”萧朗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原来把她拉到一边,就为了说这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我怎么觉得吃晚饭时的气氛怪怪的?萧朗,你和秦姒在打什么哑谜?”现在她都不知该怎么称呼萧朗。
不知是该叫他姐夫,还是叫他哥哥,于是索性叫他的名字。
“没什么,你多心了。”萧朗神色如常,萧盈没看出有何不妥。
奇怪,难道是她太敏感?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就像是要生离死别那种压抑的气氛。可萧朗这么紧张秦姒,不至于允许这种状况发生吧?
“不是这么说,我觉得你应该多关心秦姒,这个女人是个麻烦,没看好,她也许就飞了。”萧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心不在焉地往室内而去。
秦姒有萧朗紧张,她没必要操心太多,萧朗不会让秦姒有机会出事的。
看着萧盈步入室内,萧朗怔站在原地,还在回想萧盈的话。
他步入卧室,只见秦姒抱着默默睡下。原本睡着的默默兴奋地看着秦姒,窝在她的颈窝处撒娇,说是想听秦姒说故事。
秦姒宠溺地笑了,满口答应,开始讲故事。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默默才倚在秦姒的怀中安睡。
“姒,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把时间都给了他,也不留点给我。”默默睡着,萧朗便迫不及待地抱着秦姒馨香的身体,深深闻嗅她的皂香。
这个女人,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么多年后,他们终于再成为夫妻,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复杂。
“洞房花烛夜……”秦姒失笑,转身躲进他的怀中,朝他抛了个媚眼,“好吧,要洞房赶紧,否则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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