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终焉的伊始 第五章 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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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圆圆的月亮,搭配着一两颗黯淡的星辰,一丝残云拂过圆月,幽静的小湖边,树影凌乱,小七依旧孤单的坐着,静静的望着小湖水流湉湉,仿佛千百年来的一尊雕像,无声无息,无感无知,疏影折磨着孤漠的影子,完全不给予它出现的机会,长发随风轻舞,倒也给若如处子的静雅中,带出一丝丝活物的波动。当一个人的存在感稀薄到小七这个程度,就会明白在这之中蕴蓄着多么深沉的不安元素。

  艾米丝趴在窗前,凝视着那孤独的景象,她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感受到孤寂,因为她已经发现,那个人对自我感觉的漠然程度,或者说,他本身就不存在感情这两个分属两种意思的字眼。是不是这样还未得到证实,但,只是如此远眺,她已然感同身受。人好好活着最大的敌人是懒惰,人活着最大的敌人是寂寞,因为懒惰而寂寞是活该,因为寂寞而懒惰是应该,可是小七并不懒惰,他似乎有着一个方向,在为某一个方向行去,与经历过沧海桑田的自己来说,他正值追求真理、追求物质享受或者追求精神享受的弱冠之年。可是,他的方向似乎并不是他的自我意愿。

  因为在他的身上,除了老看到那一脸虚假的表情之外,看不到一点点年轻人的活力,可也不能确定他就是暮气沉沉毫无进取之心的年轻人。放到以前,自己百无聊赖,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干劲。可现在随着从开始到现在仅仅十多天的相处,自己寻找到了方向,方向是有了,可眼前的那家伙根本就是一雷打不动,风雨无碍的大石头,说他有目标有梦想有干劲有恒心那完全是开玩笑,说他没有吧?可人家也一步步的走着,走向一个自己不愿意的重点。

  自己看上的是什么,或许就是那个时而温柔时而捣蛋时而深沉时而幼稚的性格了吧!其实人都有温柔、捣蛋、深沉以及幼稚的时候,不过,糅合到了他的身上,成了一种很吸引人的风格,他幼稚的时候,自己跟着幼稚,她深沉的时候,自己也跟着深沉。现下似乎就是如此。

  明月中天,除了头发随风摆动之外,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艾米丝失神的看了看开着一条小缝的门,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艾米丝走下地来,站在门边伸手想要开门,却是停顿了下来,如此反复,逡巡不前,忽而她摇头苦笑,犹豫不决难道是她活着最大的敌人吗?反正昨天已经有过那样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下定了决心,艾米丝拉开门走了出来。

  足音跫然而至,小七并没有睡觉,自然能够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微微侧首,睇视与她,轻声道:“不睡?”艾米丝没有回答,坐到小七身边,眼睛放在波涛潾潾的小湖中,摆出一张扑克脸,却也止不住激荡的魂灵。没有得到回应,小七失声嗤笑,转而伸手揪下一根小草,放在眼前凝视,似要观察一下植物的纤维,叶绿素之类的难以用肉眼察觉的物质,很是认真的盯着,手指轻轻搓动,小草来回转动,小七正要开口说话。却是传来一声叹息。艾米丝的眼睛不知道何时已经放到了小七的身上,发觉了这种不自控的举动,自是要用叹气来表达一下自己的不甘,上次是湖面,这次换成了草枝,怎么说呢?就算是艾米丝长得有点普通,也不可能这么伤她的心吧!的确,在容貌上艾米丝很没有自信,或者说,艾米丝是个很容易受到打击的人,很容易消沉,在受到打击之后停滞不前的事情经常出现,性格上的这道难关很难逾越。

  艾米丝想要跨越,越过鸿沟看到的是地狱还是天堂,那些不在她的思考范围之内,未知的永远未知,也正是因为未知,才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也正是因为这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才会让人充满着小小的却是坚毅的期待。而有的时候,期待的方向往往偏向于好的一面,以致于会将坏的一面完全忽视。或者说,在人的心中总是充满着对于诸多好事儿的幻想,而因为幻想筑起了一道跨不过的围墙,遮蔽了总是看着围墙之内美好的景象的视线,才无法知道围墙之外的无底深渊。

  “抱我!”艾米丝蚊鸣出声,声音低的可怜。小七耳聪目明,就算是没有听到声音,也看到嘴型,以及她脸上那抛却了所有尊严的视死如归,当然,不会落下因为这两个字而无限羞惭的躲闪目光,云蒸霞蔚般红艳艳的双颊,小七以一副蕴藉的神情看了看姑娘,叮问道:“为什么?”

  “你要死啊!”艾米丝低下头,“这种话怎么能问出来,给你便宜你都不占。”小七惊讶的说道:“我会占便宜吗?”绝对不是装的。艾米丝羞愤的白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是自然。”小七深刻认同了这个观点的点点头,然后伸出双臂说道:“来吧!”

  “不要!”艾米丝随即表情严肃的说道,不过红扑扑的脸蛋儿加上期许的眼光却是出卖了她的言行。

  真有毛病!一会儿要一会儿不要的,朝三暮四的也太快了。小七放下手,皱着眉看了看她,转而抬首看向了深邃的夜空,一道流星划过,小七腰身一紧,艾米丝整个人扑在了小七的怀中。小七低下头,只是看到了乌丝下红透的耳根,不自然放置在地上的双手,寻找到自然的方向,这才笑吟吟的望着,风过小湖而荡起的涟漪。

  随着晨光映射在自己的手背上,小七睁开眼,眼前是微微抖动的发丝,前方是略显明亮的小湖,细微而又平稳的呼吸声听得耳来,小七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安静的等待着大气之神睡饱,模模糊糊就将下巴磕在她的头上睡着了,现在她的头发有点乱,小七以吹气来整理那些因不安分而翘起来的乌丝,不想却是叨扰了姑娘的美觉。

  怀中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艾米丝缓缓的仰起头来,睡眼迷离,小七柔声道,“醒了?”“没有!”似乎反驳小七的判断成了一个习惯,或者说她就是不愿让人猜出她的表情,不过,这么明显的东西小七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就是绝对的棒槌。可被反驳了,小七也不可能在坚持自己的判决,哦了一声,呵笑道:“那就再睡吧!”“不睡了!”艾米丝驳斥了小七的提议。

  小七表情一滞,眼中忽而闪过狡猾的神采,表情变得很正经,说道:“那就一直抱着我吧!”“不……好啊!”艾米丝反应很快,‘不’字咬了一半,突然转折换成了应肯,不一瞬便晓得了小七说这话的意思,却是耍赖皮似地紧紧抱着小七毫不放松,小七笑的可恶,估摸着她笑的比小七还要奸猾。看到姑娘反应如此之快,小七深刻的明白自己吃了败仗,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而盯着山丘一样臀线,暗想淫邪的目光需要怎么表达。小七想了一会儿,想不到如何展露,所以就直勾勾的盯着凹凸有致的线条,曲线美是因为直线太过于古板生硬,太过规整的东西往往给人一种死板的印象,虽然她身上被恍若实质的云团遮蔽,但也由于那云团相当于她的另一层肌肤,不管是下蹲还是跳跃,都不会出现一丝丝的褶皱,所以才会展现出傲人的身型。

  风过小湖波澜现,小七的确装不出淫邪的目光来,因为他善于沉思,往往看到一样无法解析的东西就会调动所有的知识去解释,人沉思的时候,眼睛中的光彩稍稍分散,但却是炯炯有神,不啻于一把闪烁寒光的刀锋。当一个人低下头认真做事的时候,如果不是把心思刻意的放在某个人身上一举一动,就算是作为神的艾米丝也不可能察觉到小七现在的表情,但艾米丝对于小七的一举一动都很在意,所以身体的感知系统比以往要敏感的多,对于小七的目光,身体难免反应出一种莫名的过电般的惊簌,接踵而至的便是怦然的心动,以及喜悦之情,少不了的是强烈的羞意。以致于鸵鸟反应更加的明显,将头深深的埋在不算宽阔的胸膛上,呼吸也渐渐的升温,有一点不可不说的是,小七身上的很凉,如水一般的凉,但却没有低到能够结冰的程度。作为大气之神,对温度的感知力度是强大的,自己的火热无法让小七身体升温,难免也会在心中升起一阵脱力的感觉。

  一种想要永恒的抱着他的心思,与另一种受到了无礼对待而黯然神伤想要远离的心思在心中交织,两者在思绪里互相抵触,相互倾轧,何啻于爆发了一场波澜壮阔的史诗般的战争。心理如此,身体上却是坦然的接受了这种带着隔膜的拥抱。艾米丝属于那种不爱便不爱,爱了便会倾尽所有的人,在遭受到了一次因踌躇不前伤心伤肺之后,她不愿再一次去伤心,那种宛若身体上少了某个器官的麻木与僵冷,她不可能再一次去品尝,苦是好的,但太苦了,容易让人轻生自戕。再加上人有时候总会把感觉理想化,虽然感知不到对方的火热,但那些由心理为对方筑造的台阶她是毫不犹豫的就踩了上去。得不到对方的答复,也没有感受到他的回绝,一般情况下默然可以理解为默许,不说话并不只代表不同意。

  艾米丝已经清楚的明白,她现在考验的是小七的忍耐程度,或者说他的无感程度,但不可不说,这种不坚决拒绝的表现,这种时刻柔和婉转的反应,让艾米丝变得有点大胆,甚至是放肆,从昨晚迈出门槛的那一步开始,艾米丝觉着自己现在自信的多了,回肠九转之后,艾米丝甜腻腻的笑着。

  什么优柔寡断,什么踟蹰踯躅徘徊不前,这些似乎已经化成一阵风,一阵正在飞速远去的清风,荡上那无垠的苍穹,成为永久的过去。

  四野阒然,只有桑树刺啦刺啦的摩挲着宽大的叶子,无声之中,小七笑的很随和,似乎比晨曦都要明亮,比清澈的湖水都要纯净。手上的动作却是与表情截然相反,或许小七真的淫亵,但这只是小七的好奇,慢慢的移动手掌,搭在了艾米丝的臀尖,登时,艾米丝跳了起来,双手乱挥,惊羞之余,忘了背后是小湖,如此一站,正好踏在湿滑的湖边,脚下一滑,就要落入湖中,小七反应敏捷伸手拦住她的纤腰,使力一拉,艾米丝跌撞在小七身上,好死不活的,正好脸面碰到了他坚硬的肩头,登时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艾米丝乱挥的手顺势捂着羞红的脸,往旁边一闪,转而跑向了小屋。

  在这转瞬之间,小七莫名其妙的挨了七八掌,一脸郁闷,见她飞奔回了小屋,小七站起身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伸手在鼻端,深深的嗅了嗅,转而迈着步子,踏上了小径,离开了这里。

  行往水神神殿的路上,小七稍稍了解了一些有关昨日的要闻,据说,光之神联合火神,海神,风神,**之神等神将落凤深渊封印,因为白凤那响遏行云的叱咤,众神为了神之空间的安宁,大家迅速的聚集在了落凤深渊,白凤蛮不讲理,非说要让爬虫们交出什么神凤蛋,原本光之神等一干大人是讲理去的,可那家伙竟然不顾礼数,直接攻击大家,他们被逼无奈,使出浑身解数与之缠斗,那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鏖战,终于在海神大人勇往直前奉献终生燃尽生命本能,以及诸位大神们耗尽浑身神力的情况下,将这一埋在神之空间千百年来的极大隐患消弭于无形,虽说不能够彻底让她们消失,但能够将她们禁锢在片瓦插针之地,已经是闻者蘧然的天大喜事了,当然,海神大人的溘然长逝也是让不少人黯然揾泪,扼腕顿足,一代天骄就此陨落,何啻于天大的憾事,不过海神大人的动人事迹以及撼人心魂的至伟精神定当如同一颗永垂不朽的骄阳照耀在人们的心田,且他留下了一生勤恳修行而凝聚成的海神珠,让人心中奋然,经过大神们的反复磋商,终于确定了一个方向,依比武来惕励现代青年们的进取之心。

  不知道是哪位拍马屁的神人散发的这个消息,最大的问题不是传出这个消息的人,而是原原本本的将这个消息拿出来喧阗的人们,处处都是赞扬海神英勇事迹的喧闹之声,处处都是勉励对方的诚挚表情,小七受不了耳膜被这些几可说是无耻的言论充斥,倜然远奔。要说惊天动地,根本就没有,除了白凤来了一声震天响的凤啸之外,有出现地动的征兆吗?再说海神生前也就是一个贪恋食物的饕餮,以前绝无人们议论那家伙,现在他死了,反而成了长街十里众人垂目相送的境况,这种万众一心不是有点歪曲吗?神之空间无大事,一派宁和,突然喧阗起来,小七决绝不适,不过海神珠的消息倒是让小七微微心动,但他所需要的万万不会是海神珠,而是海神神戒,所以折转了方向,走到了圣城,在人群中,他寂寂无闻,排队报了名之后,这才跫然远去。

  由于神之空间只有圣城这一个唯一的城市,所以聚集的人潮是相当的大,城市也比较阔伟,西边边缘是沙漠并无城墙,东边是平原,北边是一条大道,通往光明神殿,这条大道的出现属于泽被苍生,通俗点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为了证实自家实力以及收拢人心得取崇奉,修建一条宽阔绵延的大道通往圣城,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南边则是荒芜的厚土,满目萧条,光线朣朦,与北边比对,可以用天堑而论,小七对这座城市并无太多逗留之意,相对于这些,小七还是觉得自己的任务更加重要。

  水神神殿前一如既往的有众多逐花雅士徘徊,小七不想去炫耀什么,找了僻静之地,先是拿手碰碰水墙,但见手指穿越过去,小七微微诧异,很快调整心态,知道自己要摆出一些令自己不舒服,或许也会让水神不舒服的表情,所以小七要定心一会儿,按下思想中的谨愿,这才抬腿向着里面行去,然而小七脚下却是碰到了钢铁根本穿不过去,小七默默的放下脚,使力拽手,却是镶嵌在了里面似地,任是小七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手臂纹丝不动,一时间僵持在了这里,小七抬头看着苍旻,这到底是不想让他进去,还是想让他进去啊!她这是为了惩罚小七昨天的不礼貌吗?估摸着是这样吧!

  看来水神虽然性柔,但也会在小小的地方展示出她冷硬的一面。现在怎么办?小七完全是没有办法了,不过,小七随遇而安的性情,可以算是到了无人能抵的地步,就这样伸着一条胳膊,傻傻的望着云朵在无际的舞台中流徙。

  不惊不怒,不急不躁,充分的展示了自我的风度。在别人眼中的风度胸怀,在小七眼中却是一种无可奈何以及听之任之的必然反应,会遭受到无礼对待,必然先要检讨自己的行为,得知哪里惹到人家不忿。自然要想方设法的弥补,并不是因为有求于人就低声下气,而是自己求人办事,行为上可以高调,但在态度上决计不能高调。

  这是为人处事的道理,小七虽不愿遵从,但对于自己的过错那可是做了很深刻的检讨,过错是过错,过错与自己求办的事情是不可能同一而论,而小七现在的低调,完全是为了补过。

  不可不说的是,小七展示出了风度,里面的滟要是一整天的使用这没道理的惩艾去处罚一个诚心道歉诚恳认错的人,被人知晓了面子上实是磨不开,她本就不是那么冷淡的人,更不可能心硬如铁的看着一个人觍颜的伫立在外面,虽说可以眼不见心不烦,可便是她真的挪开了目光,也会不自然的去看张花儿似的脸,而因为这张脸有一双曈曈星眸,仿佛会说话似地,碰到他诚挚的眼睛,就感到自己是多么的邪恶。最后她也只有唉声叹气,伸手清除了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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