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落入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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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璨在医院住了两天,在确定伤口没有炎症之后,程中谦才准许她出院。

    医生一再强调,为了让伤口愈合的更好,近期一定不要多走路。程中谦连她的意见都没有征求过,就直将她接回程氏总部附近的一套房子里。整个过程中,以璨没有一点反抗,只是安静地接受着她的安排。

    程氏公馆与程氏总部大楼是同期开发的,就在程氏总部后面一个街区,全部是一梯一户的大面积精装修的高级公寓。这套公寓在顶层,三层复式设计,因为面积太大,要的是天价,卖的不太顺利,最后程中谦干脆留给了自己,有时候在公司工作很晚了便回到这里休息。

    从电梯出来经过一个休闲小厅,转过道雕花回廊,便进入一楼的巨大的会客厅,另有中西餐厅和厨房间、佣人间等,二楼是家庭厅和三个卧室套房,三楼是主卧套房加健身房、收藏室和室外观景台等。全套的欧式装修,有点像楼盘的样板间。因为他不常来住,平时只有一对徐氏夫妻住在这里负责看屋和打扫卫生。以璨住进来以后开始两天行动极不方便,徐嫂一个人顾不过来,程中谦便请了一个年轻姑娘小吴专门负责照顾以璨。

    以璨出院后才发现自己没有一件换洗的衣服,又不好回宿舍,便干脆打了个电话给于丹阳,让她打开自己的柜子收拾几件衣服和书送来。

    于丹阳弄不清楚她的状况,只得先听从她的安排,找出两本期末要考的专业书,又挑了两件外衣、内衣什么的,按着以璨给的地址送到了公寓楼下。

    于丹阳到了楼下大堂却上不来,以璨让小吴去接。这公寓是主佣分开的设计,小吴下去后,带着于丹阳从佣人间的电梯上了楼。

    “璨璨!你怎么了!”

    于丹阳了进客厅,便看到苏以璨正坐在沙上,裤腿高高卷起,腿上缠绕着厚厚纱布放在木矶上的,左臂也高高挽起来,也是受了伤的样子,她立即不可控制地惊叫起来。

    “我摔了一摔,然后就成了这样。”以璨拉于丹阳坐下,轻描淡写地说。

    于丹阳满眼的不可置信。

    苏以璨又不是笨蛋,如果说是被暴揍或是围殴还有可能:“你是怎么摔的能摔成这样?瞧瞧,这脸上脖子上都是伤呢!天哪,就要考试了,你可不能挂科啊。”

    于丹阳一着急就变成了老妈子,唠叨起来颇有家长的风范。

    以璨等小吴倒了杯水给她退了出去后,这才慢慢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简单地讲给于丹阳听。

    于丹阳稳重大方,处事靠谱儿,和以璨关系也一直很好。

    可于丹阳听了以璨的话,不由得有些怀疑:“她是个正当红的明星,怎么会和你一个学生计较?”

    以璨一顿,垂下眼帘:“我也不清楚。”

    看着以璨苍白的小脸,于丹阳便知道她还有话没说出来,也不方便问,不觉眼圈儿一红:“你这个傻瓜,刚上班第一天就把自己弄成这德行,以后工作了,你不得被人家吃的渣都不剩!”

    以璨轻轻抚着自己被扎伤的小臂,思绪却像是飘到了极远的地方。

    “好好养伤,我会常来看你。另外你要抽时间看看书,记得大下周有考试。”于丹阳提醒她。

    以璨成绩不错,虽然不是拔尖儿的,但属于可以申请奖学金的那种,如果挂科了,则以前的努力都白废了。

    “我知道。”以璨点头,“我大概还要在这里住几天,别人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回家有事。”

    除了和邹莉莉不对盘,以璨在同学中的人缘还不错,如果说她病了或是受伤了,怕是要排着队来看她的。程公子的地盘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到时候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送走了于丹阳,以璨给董教授打了电话,只说了自己回家看母亲,会准时回校参加考试,其他的也没多说。

    画室的兼职她全交出去了,现在要考虑的只是下一步要做的事,和她即将要面对的风暴。

    这栋房子采光非常好,以璨住在二层的一套卧室,从客厅的落地窗走出去,也有一个观景露台,现在已经改造成一个小小的花园。冬天天气冷,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暖房。早晨的阳光照射下来,依然是花木茂盛的样子。以璨每天早上起床后,梳洗完毕,吃过早餐,小吴会扶着她到这里看会儿书。

    程中谦这两天像是格外忙,虽然每天都过来看她,但电话不断。头两天晚上过来看一眼后会离开,再后来他懒得走,便干脆睡在隔壁。

    以璨觉得这样非常不好,影响清白的事情她还是要计较的,但这个人脸皮极厚,说事实讲道理肯定行不通,这个时候就是想动用武力自己也不是对手。再说这里是人家的房子,她也实在是没法理直气壮地赶人家走的,便只好装做看不见。

    那天程中谦过来的时候,以璨正坐在花房里,支着个画架给小吴画肖像。

    程中谦怕她乱蹦跶影响伤口愈合,便给她买了全套的画笔画架纸张水彩给她用。

    他站在门口斜靠在门边,西装已经甩到客厅的沙发上,领带扯到胸前,从未有过的衣衫不整。

    以璨不经意间回头才发现他,手中的碳笔也不扔下,只是抹了下鼻子,又开始做自己的事。

    程中谦走过来,看她这幅画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小吴是个二十多岁的四川姑娘,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朴实的姑娘,从头到脚都收拾的干净利落,一双大眼睛非常有神,圆圆的鼻头总是翘着,脸上总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又憨厚又可爱,以璨要画她,她便坐在那儿拿着一本菜谱看了一下午。

    一月份的城市早已是冰天雪地,暖房里仍是春意昂然。夕阳的余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映来一缕,室内仍保留着白天日照后的暖融融温度,阵阵花香袭来,这一刻温馨的让人沉醉。

    以璨只穿一件宽松的长袖棉T恤和棉布裤,袖子半撸着,短发用一只橡皮筋在脑子后面随意地扎了个乱七八糟的朝天辩,前额的碎发散落在额前,小小的鼻子尖儿上浮着点点细密的汗珠。

    程中谦走近时,她正直起身子端详自己的成果。

    “歇会儿喝点东西吧。”程中谦淡淡地说着,接过徐姐送来的两杯西瓜汁递了一杯给她,又顺手朝她脸上抹了一把。

    这丫头就怕人家不知道她干过什么,脸上总是带着幌子。

    以璨这几天被他照顾着,渐渐有点习惯他的动手动脚,不是身为女孩子她不检点,而是她浑身是伤不方便反抗,便抱着“反正这厮长的挺正点,就当我占他便宜了”的心态来安慰自己。

    她接过西瓜汁喝了一大口,又反手递给他拿着,手里一截碳笔不停,刷刷又改了几下,然后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名子,终于满意的抬起了头。

    小吴站起来笑笑离开,而以璨则低着头,看着手里短短的、快捏不住的碳笔头儿有些愣神儿。半晌才抬起头,看着远处渐渐变的昏暗的天空,缓缓地说道:“小时候刚学画画,有时候不懂事和同学攀比,想要那些漂亮的画具,妈妈就一直告诉我,她买的都是好用的,不要光看外表漂亮。直到上了高中,才渐渐知道妈妈的不容易,自己去买碳笔的时候,会和老板商量买那些断成几截的,这种的价钱能便宜一半,用的时候,也会尽量用到捏不住的时候再扔掉。当年高考的时候,第一场专业考试是h大,画纸的质量不好,水彩上去有晕染,我掌握不好分寸,结果考的一塌糊涂。”

    以璨微仰起头,逆光里反射出眼角的一抹水光,“这时候我才知道,我和妹妹所用的一切真的不是最差的,我和妹妹画画,学外语,直到我们上大学,都是烧钱的专业,母亲给我们的,已经足够多了。”

    程中谦微微动容,却是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倾听她的述说。

    他和陈晋南是最好的兄弟,却一直不能理解他在感情上的一些做法,只有在这一刻,自己才稍稍有些明白,那样家庭教育出来的女孩子,一定是和他们之前认识的各种女人是不一样的。

    “我是不是很没出息?总和你忆苦思甜,想来你也不会懂。”以璨自嘲地笑了。

    “我喜欢听。”程中谦淡淡地说,和之前对她的笑嘻嘻的态度完截然不同,神色中有种以璨不懂的东西。

    以璨笑笑也不理他,将肖像从画架上取下,顺手放在一则的石矶上,然后收拾起各种画具。

    “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幅?”大约是为了缓和刚刚有些悲凉的气氛,程中谦纯是没事儿找事儿调侃她,。

    以璨却是回头认真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他几眼。

    从她长大后有男女有别的意识以来,她就没遇到过这样的绝色,如果画出来,不知道教授会给她打几分?

    程中谦被她这几眼打量的有些啼笑皆非:“你嫌弃我?”

    “当然不,我是估量一下你当一天模特的费用是多少。”以璨面不改色。

    “完全免费的。”程中谦态度出奇的好。

    不知道这厮做裸模身材怎么样,如果他肯,自己有把握能入选毕业生优秀画作集。

    以璨心中暗自忖度着,瞬即又呸了自己一口不能见色亡义,这个人根本不是她这个阶层所能触碰的。

    “什么时候你想给我画,就提前吱一声,我给你半天时间。”程中谦极认真的回答。

    以璨慢悠悠地撇了他一眼:“画的不好,你不要后悔。”

    程谦愣了一下。

    这话明明是客气,他却觉得有种上当的味道。

    以璨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扶着小吴跟他回到小客厅,这才发现他带来了许多东西。有衣服鞋子,还有零食和水果,甚至还给她带了一台电脑让她用。

    “我有衣服穿,也不缺鞋子。”以璨拒绝。

    “天冷了,你没带棉衣。”这点东西对他来说真的不是事儿,他顺手送出去的礼物哪里有过这样寒酸的时候,可这她都要计较,真让他无可奈何。

    “我让同学送来就好。”

    她的一食一饮都是来自母亲的供给,长大后更是明白不能凭白拿人家的东西,想要得到,必先付出,她怕自己付不起那个代价。

    “你伤好以后就要上班了,算我送你礼物。”这丫头又倔上了,真让他头疼。

    “无功不受禄。”她坚决地说道。

    她现在吃他的喝他的又住在他的房子,再收他的礼物,真是他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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