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洛克菲勒庄园，司徒南以更平等的状态面对这个老派石油家族，小洛克菲勒出面接到司徒南。
见面时，双方都没有立即讨论石油方面的话题，而是交流慈善基金会运作经验和合作。
老洛克菲勒更老了，头发胡子全花白了，他是那种身材消瘦的人，这点和安德鲁.梅隆很像，那消瘦的身体在司徒南看来不像是美国人，而美国人是天生肥胖的。
“小子，这几年你干得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老洛克菲勒笑对司徒南道。
谈话发生在院子里，老洛克菲勒披着一件棕色大衣，坐在躺椅上，精神还不错，见司徒南和小洛克菲勒走过来，就招呼司徒南坐下。
“约翰，你是我的偶像，我一直在学习你如何经营石油帝国。”司徒南真诚道。
“嗯。你学得不错。我本来以为我的石油帝国已经发展到极限，再也没有石油商人能超越我，甚至连我的一半都没有。但威廉系快赶上洛克菲勒系，如果加上海湾石油公司，威廉系一点都不逊色于洛克菲勒系。这真是个奇迹！你做到了！”
老洛克菲勒点点头，赞赏地看了司徒南一眼，看似浑浊的眼睛不时闪过精光。
这个年轻人太神奇了，几乎拥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在三十岁的时候就建立了商业帝国，比自己当年还要出色。
尽管双方是竞争对手，但私人关系上，司徒南很尊重老洛克菲勒。老洛克菲勒也一直关注司徒南。见面次数虽不多。也称得上忘年交。
对于老洛克菲勒的称赞，司徒南微笑着点点头，不用说什么谦虚的话。“或许若干年后，威廉系能洛克菲勒系，但永远不可能达到当年标准石油帝国的盛况。那是一个神话！因此石油工业帝国的桂冠永远属于标准石油帝国以及它的创造者洛克菲勒！”
司徒南由衷地称赞道。
“或许你得感谢西奥多.罗斯福，他拆了我的石油帝国，才让你抓住了机会崛起。”
老洛克菲勒笑道，心里有些遗憾。不过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他已经看开了，就算没有西奥多.罗斯福，标准石油帝国也会瓦解，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毕竟约翰.洛克菲勒只有一个，不可能子孙们都有自己的机遇和才华。
现在洛克菲勒家族需要的是守成，把财富守住，同时让更多的人因为洛克菲勒家族的财富变得更好，因此有了洛克菲勒基金会。
美国两大基金会之一，另一是威廉基金会。
“约翰。听说你现在的状态是退而不休？”司徒南笑着问道，关心地看了老洛克菲勒一眼。好像在说，你身体扛得住吗？
据说这个高龄老头一天还工作8个小时?真是这个资本家勤奋一生的最好写照！心想自己年纪大了后，肯定不会这样操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工作狂。
习惯了在位时候的忙碌和权势，退休后会有失落感。如果没有豁达的心境，很快就垮了。
“忙碌了一辈子，习惯了，停不下来，就想找点事干。”
老洛克菲勒笑着点点头，见司徒南有些动容，他又道，“主要时间是陪孙子，顺便打理一点个人财务，石油公司那边不怎么理会了，小约翰似乎对石油公司业务也不太感兴趣，估计再过些年，洛克菲勒家族就慢慢地淡出石油公司。”
小洛克菲勒笑着点点头：“要不是这次事情重大，正好我们两家都碰上了，我才不想在家里召开石油会议，影响家里的清静。当然，沃尔特.蒂格尔他们干得不错。”
司徒南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只要老洛克菲勒一天不死，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的是，老洛克菲勒已经老了，行事不像当年那样霸道，不用担心他以及洛克菲勒家族对自己实施“蛮力爆破”。
至于商业的竞争，无论输赢，司徒南都可以接受。嗯，他有点怕死，因为有太多的计划还没实现。
看完老洛克菲勒的时间不长，老洛克菲勒以身子乏了为由把司徒南打发走。
“听说你们要建一栋摩天大楼？”回到客厅，小洛克菲勒问司徒南道。
消息传得真快，连小洛克菲勒都知道了？
司徒南道：“这是沃尔特的主意！他要建一座摩天大楼来显示他的汽车帝国！嗯，我也被说服了！现在最开心的估计就是纽约市长了！”
说完，司徒南抬起头笑笑看了小洛克菲勒一眼：“怎么？洛克菲勒家族也蠢蠢欲动？”
小洛克菲勒笑着摇摇头：“不是我，是通用汽车那边。有人受刺激了，也想启动摩天大楼计划，就找石油公司融资。
你知道的，就像雪佛龙石油公司参与到克莱斯勒大厦计划，美孚和埃克森公司也难免被通用汽车那边游说，毕竟我们和通用汽车公司关系还不错。”
“一下子要建两栋摩天大楼，说明美国经济处在繁荣的时期，美国国力膨胀，这会让欧洲人瞩目，隔着大西洋也能感受到纽约的力量。说不准他们在伦敦就能看见纽约的摩天大楼呢！”
司徒南意有所指道。
欧洲没有摩天大楼，只有美国佬这样的暴发户才会建那么多摩天大楼，不是在纽约就是在芝加哥。
这可是在二十年代！
在没有电视机的年代，百层高的大楼，的确很威风！
是暴发户扬名立万最好的手段！
别说后来的亚洲四小龙、亚洲神龙，三头两天就地震的日本也不例外。
小洛克菲勒也关注此事，就不难理解了，他笑道：“所以我们又站在一起对付英国人。不是么？”
“约翰。毕竟伊拉克是英国的地盘。英国佬没那么容易说话！当然，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司徒南笑着回应道。
在石油会议上，石油七姐妹还是八姐妹来着？
有些司徒南认识，如壳牌石油的董事长亨利.德特丁，有些只闻其名，不认识其人，如bp石油的董事长约翰.卡德曼。
连埃克森石油的董事长沃尔特.蒂格尔司徒南居然是第一次见面，尽管司徒南和洛克菲勒家族关系一向不错。
“嗨。沃尔特！你也叫沃尔特，我也认识一个沃尔特，不过那个沃尔特最近要花掉我一大笔钱呢。”
司徒南幽默地和沃尔特.蒂格尔打招呼。
沃尔特.蒂格尔也知道克莱斯勒大厦计划，他也笑道：“或许你应该把那个沃尔特换掉，我这个沃尔特不乱花钱。”
两人说完呵呵一笑。
与会的还有海湾石油公司的理查德.梅隆，看着司徒南和一帮美国佬热情熟络的样子，bp石油公司的董事长约翰.卡德曼碰了碰身旁的亨利.德特丁：“他就是威廉系的创造者，能挑战的洛克菲勒的史东尼.威廉！”
“嗯。”
“该死的美国佬！该死的雪佛龙！这次给我们惹了大麻烦！”
约翰.卡德曼低声骂道。
要不是雪佛龙点起了这把火，怎么能让壳牌石油有机会插足中东，这下好了。所有石油巨头都涌到中东，在bp石油公司碗里捞食了！
“严格说起来。他应该是英国人！有英国国籍呢！”
亨利.德特丁对司徒南的情况了解多一点，把司徒南早年的情况说了一说。
约翰.卡德曼惊讶不已，看着司徒南那年轻得过分的样子，摇了摇头，又一个英国破落户变成美国上流人的故事！
要不是这次事件，他未必能见到神秘的司徒南，反而和平常一样，继续和此刻站在司徒南身边的亨达.布朗打交道。
石油会议上，英国佬，主要是bp石油公司态度非常强硬，极力反对外国石油公司在伊拉克石油公司占有过多股份。
坚决从前的土耳其石油公司，也就是现在的波斯石油公司的份额来分配各国石油利益。
依照一战后达成的《圣莫雷协定》，美国石油公司分到的石油份额太少，加起来不到三成，而bp公司一家独大，这如何让美孚、埃克森、雪佛龙、海湾等美国石油公司满意？
从一开始，埃克森石油公司董事长就严厉指责bp石油公司霸道，违反了门户开放政策：“bp石油休想像乞丐一样打发我们，如果继续采取这种歧视我们的政策，那么英国石油企业休想在美国得到尊重。
根据对等原则，英国石油企业在美国持有的油田份额都得降低到三成以下，多出来的股份卖给美国石油公司。”
这还了得！
壳牌石油公司很多业务在美国啊，在德州、加州持有的油田股份都是百分之百，如果美国佬来横的，受伤的首先是壳牌石油。
于是亨利.德特丁马上跳出来劝和：“先生们，别傻了，挑起贸易战，大家都没好处，不符合神圣的自由贸易原则！说点实际的吧！”
一连吵了几天，没有结果。
bp石油公司和埃克森、美孚公司吵得最凶，雪佛龙、海湾跟在背后声援埃克森和美孚，法国达道尔也不甘寂寞，时不时地跳出来刷存在感，美国佬和英国佬千万不能忘了伟大的法兰西！
壳牌石油公司态度比较暧昧，不喜欢咄咄逼人的美国佬，也不喜欢对自己态度冷淡的bp石油，更怕发生贸易战，被殃及池鱼。
法国达道尔公司不仅对中东感兴趣，对利比亚同样上心。
法国人郁闷，同样在北非，雪佛龙石油公司的勘探队怎么就没能在阿尔及利亚发现油田呢？当然，达道尔他们自己在阿尔及利亚也没发现油田。
众所周知，雪佛龙石油公司在油田勘探开采领域走得比同行远，战绩让人惊羡，达道尔石油公司非常希望能和雪佛龙石油公司合作，在阿尔及利亚认真玩一把，这样就不必羡慕意大利人了。
司徒南耳朵嗡嗡响了几天，就没有看这帮老年男人吵架的兴趣，对法国人的建议也不置可否，现在法国人正和意大利人搅在一起，共同对雪佛龙石油公司施压，让雪佛龙石油公司让出部分油田。
bp石油和埃克森石油很快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在于雪佛龙石油，如果缩减雪佛龙的份额，bp石油和埃克森石油或许能得到满意的补偿。
“今天怎么不见威廉先生？”埃克森石油公司的董事长沃尔特.蒂格尔问亨达.布朗。
这些天，亨达.布朗很低调，不怎么说话。
“他有事离开了，现在我代表雪佛龙石油参加会议。”亨达.布朗淡淡道。
他会告诉别人，司徒南觉得会议太无聊，还不如回家逗女儿么？
根据他和司徒南达成的共识，就算雪佛龙石油公司不打算争夺伊拉克石油公司的股权，无论bp石油还是埃克森石油，想在雪佛龙石油公司身上得到补偿，就得拿出东西来交换。
“看来这次会议要黄了？”沃尔特.蒂格尔叹气道，一边暗暗观察亨达.布朗的反应，看看雪佛龙石油公司态度如何。
“要黄啊？”亨达.布朗皱了眉头，有些着急道。
幸好辛克莱态度强硬，手段灵活，在利比亚应付意大利人表现出色，不然雪佛龙石油公司真不好应付这双线作战的局面。
“总得有人要妥协吧！该死的英国人，和他们祖宗一样贪婪可恶！”
沃尔特.蒂格尔骂道，突然来了一句，“听说意大利人蠢蠢欲动，不太安分，要不要埃克森石油公司帮你们忙？”
“不用，谢谢。现在我们的舰队正在大西洋上，再过两天就到地中海了，意大利人会和我们成为好朋友的！”亨达.布朗冷哼道，想打雪佛龙石油的主意，没门！
要不是司徒南觉得中东竞争太激烈，投资效率没在其他地方高，又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又不想放弃中东地区的利益，亨达.布朗真想在伊拉克石油上争一争，不然会轮到埃克森石油？
让亨达.布朗满意的是，意大利人比较识趣，英国人和法国人好心想帮忙，都被他们婉拒。
和中东不同，利比亚主要还是雪佛龙石油和意大利石油两家在争，尽管有点火药味，双方都默契地不把其他竞争对手扯进来。
在亨达.布朗那碰了个冷钉子，沃尔特.蒂格尔有点讪然，转过头继续和英国人纠缠。
洛克菲勒系还是没能争过英国佬，根据初步达成的协议，bp（35%）壳牌（10%）两家公司拿下了近一半股份，埃克森得到20%股份，雪佛龙得到15%股份，海湾、达道尔各得10%股份。
但从总体来看，这又是美国佬的胜利，他们取得和英国佬等同的份额，就像他们的舰队规模和皇家海军规模一样大。
然而，事情没那么容易——(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