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之内,月凉如水,黛玉着人摆了上好的瑶琴在院子里,身上披着粉色的披风,指尖盈盈漫漫,琴声缓缓的流泻出来,填满了整个小院里。
雪痕照例检视了一番院子,将大门锁好了,这才看了雪鹭将一碗莲子汤摆在黛玉的琴旁,一曲终了,黛玉拿起瓷碗,就着汤勺拨弄了几下,也不抬头,道:“你们都知道今日发生什么事情了?”
雪雁正在给黛玉绣绢子的,听了这话,针尖一歪,岔出线头,道:“姑娘您今日何苦去得罪侧福晋的?”
黛玉微微一笑,汤勺转了几转,碗中的圈圈涟漪扩散开来,“我并不想得罪她,只不过是为了自己。”
雪痕疑惑的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黛玉轻轻的放下瓷碗,看着三雪,目光如炬,道:“你们只以为今日的事情真是不会流了出去?”
雪鹭道:“那元春不是吩咐了不许回来说的吗?”
“我倒是猜到她必然要这么吩咐,不过有些人却不会白白的放了这个机会。”
黛玉看了三雪似懂非懂的眼神,拿帕子擦了擦唇角,笃定的道:“今日本就是因为我去了王府,若是我明知大姐挨打却不去救的,传到这府里面,且不说我那舅母更是恨我,只怕连老太君都是要有想法的。”
雪痕如醍醐灌顶,大声道:“您的意思是说反正都是要得罪一个的,还不如舍了侧福晋那块。”
黛玉点点头,笑道:“我与那年氏今后接触极少,再怎么着,我也还要在这里住上几年,不想让太君为难,再者说了元春和我娘总是有一点血缘在的。”
雪雁心思却不在这个上头,只怒道:“那薛宝钗定是要说的,莫不如我今晚就去教训教训她。”
黛玉探手挡住了雪雁,嘴角大有深意,“不用了,今日那元春为何突然不顾规矩,随意出了自己的院子,又是在她去了之后,事情这么凑巧?”
雪鹭一听,凑上前来,道:“姑娘的意思是,这事情都是薛宝钗一手撺掇的?”
“我还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心计如此,不过只看了明日院子中的留言便知道了。”
黛玉说完了话,拿手去抱了琴慢悠悠的踱回了自己的屋子,院子里只留下黛玉清脆的笑声,带着点非常的意味。
到了次日一早,雪痕打开了院中的大门,招呼了几个丫鬟洒扫一番,便听得了外间的风言风语。若是别人,站在院子里,外面路过的丫鬟婆子们说些什么必然是听不见的。可是雪痕乃是胤禛手下亲自训练出来的七雪之首,自非一般,暗中运起了点功力,就有零碎的话语不断飘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