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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阵痛骂,可是就算把党爱国骂死也改变不了事实,刘彦直道:“既然如此,是我们理亏,还是选择第二条路,我们走。”
“不能走,凭什么是我们走。”刘汉东怒道,“可以让党爱国一个人走,我们继续留下。”
刘彦直道:“那就是第一条路了,把反对我们的人全部干掉,你计算过要杀多少人么?”
“杀一两万就差不多了。”刘汉东道“听说你今天在码头露了一手排山倒海,干掉几百个人。”
“一两万,就算是蚂蚁,你得烧多少壶开水才浇的过来?”刘彦直道,“那可都是无辜的性命啊。”
“不可妇人之仁。”党爱国道,“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出不了手了。”刘彦直道,“那只是情急之下施放出来的大招,平时放不出来。”
此言一出,大家都泄了气,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离开流求另谋生路。
……
朝廷忌惮刘彦直的神力,明知道他们在砖窑聚会,也不敢派兵围捕,反而将杨太后和小皇帝秘密转移到了船上,防止八妖挟持天子,文天祥以枢密使的名义命令陆秀夫和张世杰回避,自己一个人去见刘彦直,要用大义劝说他们归去。
临行之前,文天祥将陆秀夫交到一旁嘱咐:“我若有不测,你当代掌枢密使之职,张世杰一介武夫,不可深信,大宋复兴的重担,就在君实兄肩上了。”
陆秀夫无言哽咽,目送文天祥离去,大有风萧萧易水寒之感。
文天祥单刀赴会,只身来到砖窑外,守卫砖窑的是一支特殊的部队,这百余人乃是深山中的生番,与世仇部落为争夺狩猎场大打出手,因为人数不占优势,被仇敌杀的快要灭族了,是进山伐树的刘彦直救了他们,还帮他们报仇雪恨,杀了仇敌的头目,于是这个部落全数投靠了刘彦直,把他当做神明膜拜,无限忠诚于他,生番生长在深山老林之中,靠捕猎为生,体魄矫健无比,再兼血腥残忍,虽百余人之数,战斗力堪比十倍禁军。
生番通禀文天祥驾到,刘彦直以礼相待,在砖窑中与大宋朝右丞相会谈,事到如今也什么藏着掖着的了,文天祥承诺,只要八仙离开流求,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要船,要人,要钱粮,只要拿得出的东西绝不会吝惜。”文天祥坦诚无比的说道,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要送走这八尊活神仙,就算要他半条命都值。
刘彦直忽然想到党爱国刚才的话语,“爱情的力量,你们不懂。”便道:“我要杨太后跟我们走。”
党爱国在一旁听到,暗挑大拇指,低声道:“好哥们,你懂我。”
文天祥断然拒绝:“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刘彦直道:“此言差矣,杨太后又不是今上的生母,留她何用,不如放他们鸳鸯双飞,也算一桩功德,对外只需说太后暴病而亡即可。”
文天祥依然不同意,太后是先帝的后妃,怎可改嫁他人,这是做臣子的底线。
党爱国干咳一声,抚摸一下自己的肚皮,刘彦直会意,附耳对文天祥说道:“如果太后有了身孕呢?”
文天祥脸色剧变,半晌才道:“此事从长计议,还需太后本人首肯。”
刘彦直道:“另外我要五十艘快船,愿意跟我们走的人,你们不能强留,军器所的物资器械,我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成交!”文天祥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场危机终于兵不血刃的化解了,双方的诉求基本得到满足,用温和手段解决问题是大宋朝的老传统了,从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到檀渊之盟,到年年不断的岁币,再到各种招安纳降造反的草寇、乱民,只要能花钱解决的,大宋就不动刀兵。
高雄府内,一片凄风冷雨,得知八仙要离去的消息后,万民空巷,都到港口来挽留,百姓们顶着香炉,捧着酒水,密密麻麻跪满了码头,文天祥见此情景不禁后怕,得亏八仙理亏,不然真较劲起来,就凭民心所向,自己都斗不过他们。
虽然老百姓跪满了码头,但真心愿意跟随八仙出海漂泊的人却不多,除了那几百生番之外,就是一些常年跑船的水手了,拢共连五十艘船也坐不满,但是文天祥依然给足了五十艘,连带干粮饮水、火炮弹药,刀枪弓弩铠甲,额外还有十万两白银,就算是分手费吧。
美中不足的是,杨太后不愿意跟党爱国走,党教授起初以为是文天祥从中作梗,强烈要求面见太后,文天祥安排了一次秘密会面,一对野鸳鸯在船舱里见面,太后凤冠霞帔,高高在山。
“哀家毕竟先是太后,然后才是女人。”杨太后淡淡道,“党郎,别怨奴家,这本是孽缘,断了对你我,对朝廷都好。”
“那我们的爱情结晶怎么办?”党爱国质问道,对这段感情,他是认真投入的,也真心想带着杨太后浪迹天涯,可是对方毕竟是国母之尊,被赋予了太多的责任和道义,床上的海誓山盟都是过眼云烟,做过皇太后的女人,是不可能为了爱情去做平凡的荆钗布裙民间女子的。
“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堕胎药。”杨太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她说的没错,宫斗的激烈程度不亚于政治斗争,她的丈夫宋度宗就是怀胎时被人下了堕胎药但是没打下来,却导致大脑发育不全,智力低于常人。
“既如此,就相忘于江湖吧。”党爱国毅然转身离去,在舱门口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回头。
一滴珠泪从太后的粉面上滑落。
“党郎,别了……下辈子再做夫妻。”杨太后的呢喃被涩涩的海风吹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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