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挡在洞口的林子,皇上一脚踏进地道,微黄色的烛火映在地道里有些斑驳的墙壁上,显得有些无奈。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来的平静,让沉静着的地道变得有些诡异。到了地道的末端,隐隐的看见了那张竹藤椅。绕过竹藤椅,皇上径直的走到那幅画前,用一种近乎迷离的眼光看着画中的女子,恍惚间伸出手,覆上了画上人的脸,喃喃的说道:“母后,我该怎么办?”
过了许久,皇上叹了口气,离开书桌,坐到了竹藤椅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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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要去找母妃问个明白。”奕祯摇晃着手臂,试图挣开被萱妃拉住的手,脸上的满是愤番却又很肯定眼神告诉萱妃,方才听到的不是真的。
“祯儿,你不能去,你去了,你的命就保不住了。”萱妃死死的拉住他,虽然奕祯才刚十几岁,但是这样子死命的挣扎,完全让萱妃拉不住。顾不得什么,萱妃狼狈的抱住奕祯。
慢慢的,奕祯在萱妃怀里静了下来,慢慢的吸气声,抽泣着。半晌,抬起头来,两眼已经通红,脸上泪水的痕迹,被蹭到了萱妃的衣服上:“姨妃,你说母妃说的是真的吗?我不是她孩子?是芩姨娘的孩子?”
萱妃一脸惨白的听着奕祯的话,差点没站住,抬头看看周爆似乎这周边没有其他人了,便蹲下身子,面色凝重的看着奕祯,摸摸奕祯的后脑勺,郑重的说:“祯儿,不管是真是假,你都是父皇的孩子,只是母妃不一样罢了。现在你在你母妃身爆就是你母妃的孩子。你要记住,这皇宫里,容不得你拿这话去问你的母妃,会给你惹祸上身的。知道吗?”
奕祯看着萱妃凝重的脸,似乎自己所说的这些话,会给自己带来灾难。想了一会儿,奕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用手背抹去脸上滴下的眼泪,微微带点鼻音说:“恩。”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奕祯开始变得有些沉默,不会像以前一样,跑到母妃面前,大叫:“母妃,母妃,这是皇儿做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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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外,一场微微的细雨悄悄的落下来,没有声音,静静的湿了地上的泥土。打着那一树园中的桃花。
皇宫还是不同于民间,光是花种,就多得多,而且都有人精心的打理,就如同这桃花,和瓶中那一束杏花,似乎让人觉得有些诧异,可是却又感觉温馨。
缓缓的敲着软椅,珑儿细细的感受着这雨的湿润。平静的心犹如一片湖,静静的享受着一切。
皇上进了地道,对吧?珑儿轻轻的问着自己的心。果然,自己走出洞口,皇上心里的那一阵慌张,那紧握着的手,还有那掐进肉里的指甲印,似乎都在告诉自己,洞里的芩姨和他不寻常的关系?难道真的应了自己的猜测,所以他在看到自己时,似乎超越了什么?怎么自己以前没有注意过呢?这似乎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太后看到自己,时而亲近,时而冷漠。这也可以解释出来,为什么皇上对太后的感情没有深厚的母子情意。只是这还需要去验证的,或许自己错了也不一定。
半倚楼前半烛光,戏拨豆火戏剪窗。
支手起眼映纤影,缘起缘落亦断肠。
珑儿轻轻的念着,芩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如此才情?
风吹着,有一丝的凉,才猛然发现,究竟是何时,自己有些向佛的心,又被牵起?果然萱太妃说自己纵有佛性,可是要抛下这过往,还是很难的。总有些小女儿心态,做不了皇后的大气,希望和那诗里一样: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是自己却嫁给了一个不可能一辈子守着自己的人。想自私一回,真的想自私一回……
想着想着,珑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兰欣过来添灯油,才发现,珑儿的被子已经落了一小半在地上,珑儿卷在软椅上,不由得心疼起来。唤了两声,珑儿皱皱眉头,转身又睡去,兰欣只好守在旁边。
过了许久,兰欣忍不住打起来瞌睡,头枕在软椅边睡了起来。
再醒来已经天亮,东方的天空已经是鱼白色。兰欣醒来,却发现珑儿不在软椅上,一件披风盖在自己身上,心下慌了,站起身来,任披风掉在了地上,快步走到门口,正想开口叫来宫女们问清楚珑儿去了哪儿。便看到一个身影坐在外面石栏边。
一身粉紫色紧身宫装,,圆领口上,隐隐的缠着些金犀微微露出雪白的脖子。深紫色的裙角上,绣着两只起舞的蝴蝶,淡蓝色,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纤弱的身影,让兰欣顿时将自己的话咽进可肚子里。
娘娘何时变得如此纤弱了?
“烟花三月了,奕珏是不是也要走了?”珑儿回身望着兰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