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霆走的很匆忙,甚至连行李都没有带,他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江景瑞一定照顾好江雪遥,江景瑞也难得正重其事的点了头。
江雪遥心里只觉得仿佛是出了什么大事,问江景瑞,他也只是含糊其词,就一句话:“他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公司的事!”却不肯说到底是什么事。
而且,林宇霆在临走时还说,他不在的时候她先别回云山别墅,这不是更奇怪了么,从前她好说歹说地要搬出去,他就是不同意,可现在他竟然主动叫他别回去。
江雪遥想不通,白天寸步不离地跟着江景瑞去上班,晚上又被江景瑞带回他临时租住的公寓。
距林宇霆去美国已经三天了,虽然每天不知道给她找多少通电话,腻腻歪歪无非就是想她啊,念他啊,一些情话罢了,江雪遥亦是觉得思念难熬,想起林宇霆,就总是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江雪遥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靠在电梯里正想的出神,电梯下至十七楼,走出电梯口,她突然看见一个人,心里竟没由来的一颤,不安到了极至。
竟然是林宇霆的父亲,艾玛集团的董事长林进忠正站在对面,公司里究竟是又出了什么大事情?
玛为什么连久不闻公事的董事长都突然驾临了呢,而这件事情与林宇霆又有多大的关联呢,想起之前新品研发机密外泄的事情,江雪遥心里就一阵阵地发慌。
因为林宇恒离婚的事情,在公司里闹得沸沸扬扬,而且现在她又与林宇霆密昭不宣的相爱,江雪遥突然感到心虚,想还是避开的好,低头快步向相反方向的划企部,余光瞟见他正在听一个手下汇报工作,心存侥幸地想,想必没有注意到她,即使看见了,董事长也仅见过她一次,那还是在前年公司的年会上。他应该不会记得她是谁。
然而,没走出两步,江雪遥却听到有人在身后喊:“是江助理吗?”
江雪遥一怔,只好转过身,挤出笑容说:“董事长,您好!见您在听汇报,不好意思打扰您!”
“没关系,没想到我还会记得你是谁吧?”林进忠淡淡地朝着她微笑,可眼中却闪过犀利的光芒
“是啊,您那么忙,与属下也就有过一面之缘,董事长记忆力真好!”
江雪遥只觉得身上出了一层层的冷汗,不知道这位太上皇为什么要叫住她,不会是只为了寒喧吧,她可没有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身份高到和以和董事长聊天儿的地步。
“我听说,江助理前一阵子休了很长时间的假,是生病了吗?”这个太上皇,还真门清,他这样关心下属,还真让人感动啊,不过江雪遥一点感激的情感也酝酿不出来,心里只是突突的害怕。
“是的董事长,谢谢您的关心,前一段身体却实出点上关况,不过现在都已经好了!”江雪遥神情有些木然,状似解释道。
林进忠点头,没有继续提问。江雪遥心里暗想,如果没有什么事,她是不是可以走了!于是,恭敬地对他说:“董事长,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企划经理还等着我去送文件呢。”说完,她转身欲溜,恨不能即刻消失。
“江助理,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有事找你!”林进忠突然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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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天霹雳,一时炸到江雪六神无主,太上皇何时有事需要找她?工作上的?不可能啊!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助理,能和董事长谈什么工作呢!生活上的?难道,难道,难道是因为林宇恒?
江雪遥虽然不情愿,可她是下属怎么有胆子拒绝董事长呢?无法只能随着林进忠走进电梯,他仍在与手下讨论工作,但江雪遥已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大脑正高速运转,设想着他找她谈话的种种可能。
一直镇守美国的太上皇,难到听说了谣言吗?如果不是因为林宇恒,难道是林宇霆?
江雪遥心乱如麻,不会……不会是她和林宇霆的关系被人发现了吧?江雪遥想,如果真是因为林宇霆,她是应该装做无辜全盘否认,还是干脆勇敢一点承认事实?如果他羞辱她,喝令她离开林宇霆怎么办,或者像那些电视剧里一样,抽出一张巨额支票换取她的退出,她是该义正辞严表示爱情至上,还是楚楚可怜地接受安排?……
真想打个电话给林宇霆,或者多么希望他的电话会在此刻响起,真渴望在这个时候听见他的声音,当电梯经20楼时,江雪遥又在盼望着会听见“叮”的一声,然后林宇霆已经从美国回来了,刚好现在门口也好啊!,正撞见她如待宰羔羊般站在他父亲身边,豪迈地救她于水火之中……
但是,祈祷总是无效,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幸运的巧合,电梯仿佛在瞬间便直上30楼,而江雪遥,也仿佛在瞬间便来到了董事长宽大无比的办公室里。
比起林宇霆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可称得上是富丽堂皇,全套的红木家具,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名人字画。江雪遥站在办公室的中间,努力提醒自己:江雪遥,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林进忠坐在了宽大的办公桌前,然后,伸手示意江雪遥坐在他的对面。看上去他表情和蔼平静,似乎不像是要与江雪遥为难。
“江助理在艾玛工作很久了吧?”他开腔寒暄。
“有四年多了。”江雪遥谨慎地答。
“常听宇恒提起你,说你工作能力很强,后生可谓,大有前途啊!”果然,林进忠的开始无意间引入正题,不过江雪遥却松了口气,“谢谢林董夸奖。”原来是林宇恒,还好,还好……
林进忠的表情倒是始终如一,他微笑的样子与林宇霆极象,想当年,也应该是相貌不凡的青年才俊。
正当江雪遥胡思乱想之际,他突然走入正题:“你和宇霆在一起有多久了?”
江雪遥始料未及,整人都呆在了那里,她一时语塞,脸却变得绯红。
而林进忠,微笑地看着江雪遥的窘样,竟也不再言语,仿佛不等到江雪遥的答复势不罢休。
过了许久,江雪遥回过神来,说了一句权宜之话:“董事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当然明白。你是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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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小林总有快半年了,也就是在他调回国内公司的时候,虽然我是大林总的助理,可我哥哥是小林总的助理!”
林进忠打断江雪遥:“江助理,我说的这些都是我知道的,不必再说,你告诉我,你爱宇霆吗?”
“我……我……董事长,可能你误会了……我和小林总没有什么,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江雪遥下意识的作着无力辩白。
林进忠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然后从中抽出一沓照片,轻轻摆在江雪遥的面前。
江雪遥将视线投向那些照片,然后江雪遥看见,她和林宇霆,在餐厅,在医院,在云山别墅,在飞机场,在车上,在路边,有拥抱,有亲吻,有手拉手,有对视而笑,还有一张,是他们前不久在渡假时一起坐在秋千上吃苹果照片,林宇霆正在抢她手中的苹果,顺带咬她的手指。
而在那些照片的下面,还惊人地出现了一些让江雪遥看到就忍不住崩溃的照片,是她和林宇恒在一起时的照片,更甚的是,还有那些之前杨蜜给她看过的,林宇恒在车上强.迫她所拍的照片。
江雪遥震惊地看着那些温馨的画面,那些恶梦般的影相,只觉毛骨悚然,居然一直有人在他们身边,注视着她和他的一举一动,连林宇恒也没有放过!
江雪遥将谴责的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林进忠,无论如何,他也不必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儿子。
林进忠见江雪遥的神情,轻轻朝江雪遥摆摆手,说:“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的意思。”
江雪遥更奇怪了,那会是谁?还能有谁敢这么大的胆子跟踪林宇霆和林宇恒?
看出江雪遥的疑惑,林进忠继续说:“江助理还不知道吧,宇霆已经有了要订婚的对像,而且有人送来这些照片到我面前,开价三千万,否则就将照片寄给宇霆的未婚妻家里,让宇霆的这门亲事泡汤。我也是通过黑道白两道很多关系,讨价还价,最后,还是花掉了一千八百万才平息了这件事情。”
江雪遥的头脑一片混乱,他说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林宇霆有要订婚的对像,也许是从来没有妄想过嫁给他的原因,所以没有关注过这样的问题!
林进忠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江助理,我不知道你道底想得到什么,我不管你从前与宇恒又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得承认,你的手腕非同一般,能使我的两个儿子为了你神魂颠倒,你已经搅了我们林家一宗亲事,我不希望宇霆的亲事再毁在你手里,我也并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宇霆若是真放不下你,你们在起也无所谓,我也懒得管,男人在外面有几个女人,这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眼下宇霆的亲事对我们林氏十分重要,是绝对不能出半分差池的,如果出了差错,赔掉的是宇霆的一生的前途,我想宇霆被停职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所以,如果你是想要点钱财,找个靠山,过点好日子,那你们俩尽量低调一点,注意影响,如果真的有什么爱情,还想着将来在一起,我劝你尽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宇霆这次亲事的对像,是商界赫赫有名的艾家独生女,艾米,谁娶到她,谁就是艾家未来的继承人,很难得艾家对宇霆青眼有佳,你如果真是对他有感情,最好不要坏了他的好事。而且,艾米绝不是像杨蜜那种冲动不计后果的人,她既然看上了宇霆,自然有耐心,动强不是艾家人的行事做风,我想别的办法一定还是会有的!艾家是林氏最大的股东之一……如果宇霆拒绝这桩婚事,他将一无所有,就算他真的拒绝了艾家,我们林家也不会容他娶你进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情发生过,既使遮掩的再好,还是会有人知道的,就算不提身家背景,你也不是能够配得起宇霆的人!”
林进忠的话很犀利,句句刺中要害,深深刺伤了江雪遥的心,江雪遥只觉得身一阵阵的发冷,那些残忍的伤害,一幕幕划过脑海,原来并不是没有人知道那件事的,恨不能是所有人都知道,只是她在自欺其人罢了!
是啊,她已经这么脏了,如何配得起他,如何配得起她的林宇霆呢!
即使这样,她仍然忍不住反驳道:“您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林宇霆给我什么,我不是为了他的钱,也不是为了要一个什么名分。”
林进忠扯着嘴角傲慢地笑了笑:“如果这样,那自然好!总之,你不要逼宇霆,你如果逼他,就是害了他。宇霆是我的儿子,我自然希望看着他好,但是,他致命的弱点就是太重感情,如果你逼他为了你放弃艾家的亲事,那就是逼他这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江雪遥被激怒了,腾地站起来,盯着这位高傲的老人,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逼他,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从他身上,从你们林家得到什么,您大可放一百个心!可是……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可以对他这么残忍,怎么可以为了林氏而牺牲他一生的幸福!”
林进忠也注视着江雪遥,忽然问:“他应该跟你提过他的母亲吧?”
江雪遥一时怔住,突想他们一起渡假时的夜晚,他温柔地抱着她,给他讲述她心酸的童年,他的眼中有星星点点的泪光,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酸疼。
“他跟你怎么说的?说我逼死了他的母亲是吗?”他又问。
江雪遥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如今望着对面这个老人,对视着他精锐的双眼,她几乎可以想像得到,当时还小的林宇霆,在失去了母亲后,又失去父爱的可怜与无助,她眼眶灼痛难忍,心亦是疼痛难当。
“他没骗你。他的母亲确实是因为听说我在外面有女人,而且还给我生了一个比宇霆大的儿子,所以精神抑郁吞药自杀的,当时宇霆只有七岁,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很长一段时间里精神上也很混乱,我送他去国外,花了不知多少钱,想了不知多少办法,才将他救过来。他会喜欢你也不什么不能理解的事,你的身上有着与他母亲十分相似的气质!”
林进忠静静地凝视着江雪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身上确实存在着一股很强的吸引,就像他死去的发妻,其实他并不是不爱她,也许儿子是恨他的,认为是他狠心的逼死了自己的妻子,可他并不是有意逼死了她,他只是没有掌控好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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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无法接受一个男人,这样坦然的承认自己逼死了自己的妻子,他难道就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林进忠嘴巴一张一合。
林进忠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江雪遥面前。“江助理,我并不想让你难堪,也不想强迫你离开他,虽然宇霆没有和我谈过你,但是我并不是不知道你的存在,他自从和你在一起,变得愉快许多,也许你可以让他感到温暖幸福,但是,我担心事情的发展,不会那么简单,你能保证你控制得了一切吗?你能保证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吗?包括你自己不会再一次受到伤害?”
她能保证吗?江雪遥也在问自己,一时竟找不到肯定的答案。
林进忠的话,说得很隐晦,江雪遥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他意有所指,如果再和林宇霆纠缠不清,像杨蜜上次对她做过的那种残无人道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可能不发生,也许不会是那种肮脏的,但只会是更惨烈的。
林进忠望着江雪遥,语重心长地说:“江助理,你自己好自为之,也许你对宇霆是真心的,我只要求你,不要因为爱宇霆,最后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说完,他回到办公桌后坐下,示意江雪遥可以离开。
江雪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董事长的办公室,怎么上电梯,窗外冬日的阳光明媚却冷冽,江雪遥拎着文件夹,晃晃当当的不知道怎么走回的助理室。心中百味杂陈,羞耻、失望、震惊、痛苦、沮丧、难过、害怕,搅作一团,让人感到无路可逃。
江雪遥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想起来,她是多么的幼稚无知,用爱情蒙住自己的眼睛,还以为世人都是白痴,林宇霆,三天前还握着她的肩,要求她不要擅自做任何的决定,要等他,好好陪在他身边。
那个让她以为有爱一切都无所谓的人,又真正能为她做什么,他能控制得了一切吗?他又想怎么控制,为了她前途尽丧?为了她拒绝艾家的亲事,然后娶她?
当然,他没有做错什么,他瞒着她也是应该的,他也极可能真的那样做,真的会娶她,可是就算他真的为了她抛下一切,她又如何去接受?她真的可以看着霸道如天神一样强势的林宇霆为她而坠落凡间吗?然后每天看着他像个家庭煮夫一样与她柴米油盐的过日子,然后不去理会他的雄心,他的抱负,她能做得到整日对着那样林宇霆吗?
从一开始,她就是心甘情愿地做这场戏里最自欺欺人的那一个。她以为有爱就可以,掩耳盗铃的以为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一辈了在一起,如今这样被无情的点破,当然是一万个活该!
整整一个下午,江雪遥都坐在办公桌着上发呆,以至于同事金莉莉都打趣她,说:“哎呀哎呀!你现在还愁什么啊,大林总,哦不对,是林执董不都离婚了么,他那样喜欢你,你就等他八抬大轿来抬你吧!”
自从她回公司上班的那天起,这样的话,她听了不少,只是觉得可笑,如今她想的人早就不是那一个了,就算他是真的八抬大轿来接,她也不会去,因为她有了她的林宇霆!
江雪遥一直魂不守舍,直到手机响起,林宇霆打来电话,她瞪着那个号码,犹豫不决。
深吸一口气,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在公司?忙不忙?”林宇霆口气正常,也许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嗯,不忙,正发呆呢!”江雪遥答。
“发什么呆,在想我吗?”林宇霆低低地笑声从电话里传了过来,江雪遥心上猛地一疼,眼里泛起了雾气。
“……是。”
“想我什么?”
“想你抱着我,想你的怀抱了!”她尽量压抑住心里的悲伤,让自己语调显得正常。
“遥遥我在机场呢,马上就登机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江雪遥一时失神,竟忘记了回应他。
他就要回来了吗?那么他到道是怎么样处理这件事情的呢,他的亲事!
“喂?喂?”他在那端呼唤。“遥遥,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要回来了?礼物当然要,如果你能给折现就更好!”
林宇霆笑的更开怀了,他的语气里尽是宠溺:“小财迷,好好等我回来,礼物照送,折现的钱也会给你!”
江雪遥心里难过,还是撑着,故做轻松,笑了一声,“这么好呀?!你难到回一趟美国又遇上了什么好事么?发横财了?不过我今天也牺牲点,买一送一好啦!要快点回来,不然过期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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