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餐两人继续上路,但这次阿兰死活不愿意再做“明枪”,用他的话说,那样的工作其实是炮灰,太不安全。
贝尔无法,只好自己做“明枪”,让阿兰躲在后面。可每次不到两分钟阿兰就追上来,问贝尔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点零食,要不要听首山歌……
阿兰被他折腾的无法,几次板着脸发火,可那厮依然如故。实在僵持不下,那货就掉在贝尔屁股后面三十米远的地方,口里哼着一些奇怪的词调,让贝尔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发泄。
贝尔大概也明白阿兰的意思,因为从早上吃早点到现在,阿兰已经不下十次地对贝尔说:你的眼睛真漂亮,你的声音真好听,你有没有男朋友此类的话。让年轻的精灵少女悲喜交加。
喜的是,终于有个精灵族的男子开始对自己示爱了。
悲的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还能这样对自己吗?
那个少女不怀春,年轻的精灵少女在空寂的夜晚也曾幻想过自己的意中人,身披彩甲,跨着银白独角兽,缓缓驰来。但一想到自己的情况,那一丝懵懂就被强制性的压了下来,恐怕自己这一生,都要活在黑暗的仇恨当中。
可是遇上这个伙伴……精灵少女一阵彷徨,尽管他很烦,像只苍蝇在耳边萦绕,但却让自己心里莫名的舒服,她很喜欢这种烦的感觉。从来没有异性这样夸过自己。只是以后……
作为阿兰,也不清楚自己今天发了什么疯,不管贝尔是什么表情,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在他眼里,贝尔永远都是那副柔弱怜惜的模样,哪怕是冲着自己发火,那声音听在耳中也同优美的琴弦般,令人身心愉悦。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人容光焕发,精神亢奋。
阿兰不知道的是,贝尔是他三年多来有亲近交集的第一位女性,作为一名荷尔蒙分泌正常的男性,有他这种表现,再正常不过,天性使然。
“喂,关于那个透视之眼,我还有个疑问,那种能力是精灵天生的吗?也就是说,精灵的视力其实很好,即使在夜间,也和白天一样,难怪你在晚上的时候眼睛会发出阵阵寒光,喂,贝尔,别光顾着赶路,也说句话吧……”
“其实,我是想问,透视之眼,除了能看穿迷雾和黑暗,也能看穿一些比较薄的物体吧,比如羊皮纸,要不然你今天也不会那样试探我,对吧?照这么来说,那也能看穿人的衣服,对吧?哎呀,我今天刚换的红色内裤……”
“够了!”看着一副委屈的样子捂着自己裆部的阿兰,贝尔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透视之眼能看穿一些简单的魔法,羊皮纸上有魔法,况且,你的内裤什么颜色我还用的着透视之眼?”贝尔用手点着阿兰很不讲究的裤带,“你穿衣就不能谨慎点吗?”
“唔,刚才方便的时候没扎好,露出来一点点。”
“作为一名刺客,应该有很强的自制力,可是你看你……你还像个刺客吗?”
“我不像刺客像什么?长舌妇?怎么可能,我今天已经尽量地控制自己了。哎呀小心。”阿兰紧张地扶着贝尔的手臂,一脸真诚地道:“路上有个坑,你刚才差点跌倒。”
贝尔生气地一甩手臂,“用不着你管。”结果一甩之下竟未甩脱。
阿兰低头看着贝尔的手,一脸爱惜地道:“怎么会这样,这是你长年握弓握出来的老茧吗?竟然这么厚,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手,下个镇上我给你买点女孩该用的护手粉……”
“我看你根本没有精灵的血统,没有一点精灵的高贵和骄傲,反倒像那些……”
“像什么?”
贝尔本想奚落阿兰想是地精和人类的杂交,可话到口边就说不出来。大陆上,用地精来比喻任何一个种族都是一种侮辱,精灵是不会使用如此恶毒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同伴,因此说不下去。
反倒是阿兰笑嘻嘻道:“难道你想说我有地精的血统?拜托,你见过这样帅气的地精吗?”
贝尔瞬间用手将阿兰嘴巴捂住,“不要说自己是地精。”
阿兰登时闭嘴不语,两只眼睛亮晶晶地,闪过一丝狡黠,轻轻地,嘴唇在贝尔手心碰一下,贝尔迅速将手拿开,身子扭到一边,不再看他。
“嘿,我亲到你了哦~”
下一秒,贝尔就在阿兰面前消失,剩下阿兰一人站在原地,“不会吧,脸皮这么薄?!”
半个月后,两人出现在圣罗兰郡的城门口,这要归功于阿兰的不务正业,十天的路程硬是磨到半个月。
圣罗兰郡是伊特兰教在奥蒂斯帝国设立的最大的教会扩展基地,整个城的面积在奥蒂斯帝国来说排算是第三,第一自然是帝都,第二则是多伦多大公国的首府所在地。城内的建筑物多是代表圣洁的白色,偶尔有其他的浅色,那是各种商会及事务所,但决不允许有黑色出现。
黑色代表反叛,代表着死亡,代表着一切罪恶,是伊特兰所不能允许的。因此,出现在这个城中的人,大多数都是一身洁白,看上去是那么的圣洁。
名义上圣罗兰郡是属于白灵顿公国所辖,但实际的控制权是在教会手里,包括城中的税收治安等工作,就是连城门口防守的士兵,也是教会的恩典骑士。这样的城市,在大陆上还有两个,拜占庭的梵赛尔和亚特兰的圣地雅戈。
和人类其他城市不同的是,任何进入圣罗兰的生物都不用出示身份证明,但必须衣着整洁。阿兰和贝尔早就换了一身白色袍子,依然是游吟诗人和虔诚教徒的打扮。就要进城的时候,阿兰的目光被一支庞大的车队所吸引,驻足不动。
那是一支奇怪的车队,每辆车起码都有两头猛犸巨象连起来那么高大,车身下面则有三排六只轮子,而拉车的全部是成年地行龙,在身边车夫的鞭策下发出闷雷般的呼吼。但这些东西并不为阿兰所动,来的路上已经见过许多,吸引阿兰的,是守护在车身两边那些身高不足一米六却胖墩墩的小人儿。准确来说,阿兰盯着的是小人儿手中那些奇特的长管子。
“嘿,乡巴佬,没见过矮人吗?是不是特有一种优越感,终于出现这么多比你还矮的人了。”贝尔见阿兰不动,就出口调侃。来的一路上,贝尔也被阿兰感染,没有了初时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神态。
令贝尔奇怪的是,对于自己的打趣阿兰向来是抓住机会给予占便宜性的回击,但这次却像着魔一般,根本不予回答。诧异之下,贝尔伸手去拉阿兰,“进城啊,他们出城,难不成你还想跟着去?怎么,手又痒了,这么大的东西你偷不走哦。”说着贝尔还用手指了指城外迎接这支车队的装甲骑兵。
结果阿兰还是不动,依然死死盯着车队。
无奈之下,贝尔伸手去搂阿兰的肩膀,“走啦,我亲爱的伙伴,天黑之前我们得找到地方休息。”若按平时,自己这样搂他,他一定会借机往自己胸口上蹭,但阿兰还是不动,这下贝尔才意识到问题不对,正色问道,“阿兰,到底怎么回事?”
阿兰终于有了回应,用疑惑的语气问,“那些矮子手里那根铁管子,是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