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人!
如果言语无法表达,我愿意用生命去证明!
听到陆千殇这些话,恢复了神智的孙双燕泣不成声,只说道:“傻瓜!你为什么要替我去挡呢?”
陆千殇微微一笑,用尽全身的力气最后说道:“因为……因为你是我的燕儿啊!现在,现在你相信了?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人!”
“我相信!我相信!”孙双燕忙不跌地的点头应道。
听完这句话后,陆千殇这才安心的闭上了双眼。只留下孙双燕泪流满面的苦苦呼唤他的名字。
“千帆飞渡,万江望北,
乌衣繁华,引来多少游侠?
醒时狂歌,醉中抛剑,
笑问店家,能沽几壶酒花?
小巷风雨,伊人把伞,
遥遥且答,怎忍故作潇洒?
相濡以沫,江湖永忆,
海角天涯,此生定不负他!”
孙双燕痴痴的哼完当初他们在乌衣镇相遇时,陆千殇所做的这首词,浑身魔气一时尽散!满头青丝逐渐全部变为雪白的银发,夜风吹起她的衣角,孙双燕抱着陆千殇的尸体一动不动。
画面就定格在这一瞬间,当井玉琴用手去试探时,孙双燕早已经生机全无,尸体都已经开始逐渐冰凉了起来!
傅荆和初见月、井玉琴三人最后把陆千殇和孙双燕两人的尸体火化了,两人的骨灰就埋在乌衣镇外的一处小土坡上。傅荆让井玉琴派井家商号的人去给朝云城传了消息,然后又和初见月把万江城附近三十里之内被魔气侵蚀了的妖兽全部击杀了个遍。这才离开了瀛洲,只是不忍看到陆城主丧子的痛苦,专门绕道避开了朝云城,所以也就没能再去幽冥山。
后来,听说朝云城王家的那位小姐,王雪忆得知陆千殇已死的消息后,就赶到了乌衣镇陆千殇的坟上,喝了一杯送夫酒后,直接自刎于坟前。陆王两家按其生前留下的意愿,把她埋在了陆千殇的坟旁边。墓碑之上写着:“陆王氏,痴人雪忆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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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的天气最是晴爽宜人,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初见月一边慢腾腾的走,一边一脸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如果说谁的人生最没有烦恼?那傅荆仔细的把他认识的这部分人全部给数一遍的话,臭臭应该算是一个,其次就是初见月了。
臭臭是纯稚可爱,只是稍微有一点调皮;初见月则是完全的粗线条形人物,与他那妖艳俊秀的面容丝毫不搭。原来,想法简单,有时候也未必就是件坏事。最起码,这种人的世界,很少有烦恼这种东西。就更加无所谓失望、伤心、痛苦了!
出于某种原因,傅荆并不打算与井文耀见面。傅荆不知道井文耀到底还隐瞒了自己多少东西,虽然或许是善意的,但是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所以傅荆三人行走的路线,也有意的避开了环宇城。瀛洲妖魔乍现的事情,傅荆并没有多重视,因为孙双燕临死之前并没有说出她是血族引路者的事情。不然,恐怕傅荆就要再好好考虑一下这次去沧澜帝都接头的事情了。
于此同时,整个沧澜大陆修行界都没有对瀛洲发生的事情多做重视。血族、妖魔,这是多么遥远的词汇啊!连圣堂的密卷之中都没有对此稍做记载,更何况其他的宗族了。也就初见月这种身世离奇的怪胎才能认的出来他们,要是别人,只会把那些妖魔当做是暗系的奇兽。
傅荆三人赶到沧澜帝都时,已经快是六月初了。
镇国公傅大将军戍守北疆雄关,未在帝都。吴昊也被家里人派出去镀金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倒是听小胖子刘沛说,现在皇上卧病在床,大皇子高仁现在总揽朝政,魏词林和杨百奇还有吕轻侯三人很得大皇子赏识。而且,大皇子好像有意要给思逸公主选驸马的打算,顺便用来给皇上冲喜。
“魏词林?”井玉琴跟高雅和吴进两人交好,身为从小在权贵人家里长大的孩子,耳目渲染之下,听了之后自然明白了刘沛这话里的意思。吕轻侯与吴进的事情,井玉琴是早已听说过的。杨百奇这人并没有什么大才,家世也很轻微。而魏词林则是礼部尚书之子,这驸马的人选,恐怕十有八-九就是魏词林了。
傅荆忍不住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初在灵香谷之中身入幻境所看到的事情,那里面的高雅、井玉琴、与墨冰蓝三人,应该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吧?傅荆自嘲的摇了摇头,不再去多想。只有井玉琴在一边不停的叽叽喳喳的问,魏词林这人怎么样?家里有没有暖床小妾什么的……感情跟她自己要嫁一样,问完之后就招呼都不打,自己出门去寻吴进一起进皇朝看望思逸公主去了。
她倒是忘了,刘沛是思逸公主的表弟,她问的这些东西,恐怕刘沛早就跟高雅透漏过了。
井玉琴赶到吴家去见吴进时,正好吕轻侯也在成国公府上。吕轻侯一听说傅荆回到沧澜帝都了,扇子一摔,丝毫不顾书生风度的往锦衣巷的另一边奔去。
倒是吴进忍不住要去跟高雅报喜,拉着井玉琴就往皇朝跑去。高雅对于傅荆的感情有多深,吴进是看在眼里的。在傅荆离开沧澜帝都快三年的时间里,高雅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东城柳荫河畔的“桃源”!最常读的就是傅荆所做的那几首为数不多的诗词!最常看的就是当初傅荆带夜琉璃她们几个用留影珠录下的梁祝的故事。这个故事,几乎每一年桃源里都要放两三次,而且是场场爆满。
虽然高雅曾看似淡然的在吴进面前说过:“阿进!我懂的,他不是梁山伯,我也不是祝英台!这些,我都懂的!”
有时候,懂是一回事。可是,做到又是一回事。
吴进只希望赶紧告诉高雅,傅荆回来的消息。让她打起精神,主动阻止即将到来的皇室给她安排的婚姻。吴进甚至有跑到傅荆面前,去告诉他这一切的冲动。可是,看到如今身边精神焕发的井玉琴,听井玉琴给她讲述这一路之上跟傅荆在一起发生的点点滴滴的故事。
吴进暗自在想,难道傅荆真的就感觉不到这些事情吗?还是他心里明明清楚,却不愿意去点破,去面对?
其实,吴进猜的一点都没有错。以傅荆的心理年龄,又何尝猜不透思逸公主的心思?只是,傅荆一直都认为自己和高雅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他的心很小,只能够给一个人。尽管那个人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有或者说是永远,傅荆都会去等。
高雅听到傅荆回到帝都的消息后,虽然心里也很欢喜,可看到井玉琴的样子之后,就借口说不方便,不能去参加晚上桃源给傅荆接风的宴席。或许是虚荣心做崇吧!高雅在想:“为什么不是你亲自跟我说?难道我高雅在你心里,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吗?甚至连知心的朋友都算不上?”
高雅晚上没能来,傅荆虽然没什么触动,还是感觉有点小小的失落。毕竟在沧澜帝都,傅荆只有这么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再加上吴昊还不在帝都,刘沛也长大了,虽然还有点当年跋扈的影子,可做事说话也稳重了许多。恐怕这两年来,让刘老相国安心不少。
初见月荤腥这几天吃腻歪了,开始迷恋上茶点了,整天都只看到他的嘴就不曾停过。这让傅荆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喜欢穿黑衣衫的高挑女子,她当初第一次来到沧澜帝都时,也是这样一副贪吃的表情。
晚上在桃源给傅荆三人摆下的接风酒席,来的人并不是很多,除去高雅之外,傅荆认识的朋友只要还在沧澜帝都的都到场了。推杯换盏之间,几人少不了感叹时间如流水,一晃而过,大家如今都已经是十七八岁的成年人了。傅荆双眼微醺之中,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小欢和夜家姐妹、陆千殇和孙双燕、吴大哥、莫向晚、以及那个戴铃铛的异族少女……
恰好刘沛和吕轻侯又来灌了傅荆几杯酒,撺掇着他再来几句诗话,傅荆笑呵呵的应承下来。想到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中元节了,这个五年之约,傅荆这十多年来,是第一次去赴约。前程未卜,下次再相聚又是何年何月?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桃源饮罢清宵半,泪雨淋零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严格的来说,这首诗并不应景。傅荆也只是有点追忆当初大家年少无忧的时光,突然想到这首诗,就顺口吟了出来。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就已经惹得吕轻侯和吴进直拍案叹服了,更不用说跟着瞎起哄的刘沛和初见月,井玉琴两眼放光的样子,让傅荆心里直发毛。
然而,傅荆不知道的是,高雅在听到这首诗之后,突然晕倒在了地上。醒了之后捂着心口,吐出一口鲜血,只是两眼无神一直悠悠的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