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后,才有几个人,包括风回,勉强醒来。他们拖着疲倦的身体,休整了一些时间,勉强的用出最微弱的法力,把剩下的人从沉睡中唤醒,手段有一些小小的残忍,包括烫醒、吹醒、冻醒、压醒……等到大部分人神志清醒,法力差不多回复以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风回似乎是回复得醉快的,却一直都不说话,沉默着做一些简单的事情,目光平静,表情自然,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只是大家睡了一个太多冗长的午觉。
可是,这毕竟不是一个午觉,一位元老找到风回,“去,把神智兽请来,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神界再怎么丢人,也从来没丢到这份儿上!”风回冷冷的回应:“它已经老大无法再去推明任何一件事情了。”“你……”长老刚要发怒,大脑却一阵晕眩,用手扶住旁边的桌子菜勉强站稳,毕竟他年老体弱,恢复的不是很快,而风回就这样转身离开了。
神智兽是神界很受尊敬的神兽,它可以通过神力去推明,一切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是什么人,在什么时间,用怎样的方式,做了什么事情,它都可以清楚的知道,就像它曾亲眼目睹一样。神智兽一直被养在若·宫殿里,由若家族的人负责照顾,现在正由若家族的唯一继承人若·风回负责照料。若家族的人照顾的它非常好,可是它现在已经很老很老了,神力也很衰微。现在,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它都在自己房里安静的睡觉,人们都说,如果它再做一次推测的话,它就回马上死去。
这个傍晚,夕阳的余晖似乎停留的格外长久,橘黄色的光线斜斜的笼罩一切它能够得着的地方,像是想努力留住什么,最后却无奈的一点点退去。风回在后园的草地上来回踱着步子,思维混乱,心绪涣散。夕阳的光线渐渐淡了,淡了,草地也被映上了衰黄的颜色,一片颓废。黑夜正在试探着,前进着,统治着这个世界。一只毛色苍黄的神兽从远处蹒跚走来,停在了风回面前。“何苦呢我的孩子?与其这样苦苦去想,倒不如让我帮你解开这个迷。”它的声音很慈祥。风回的脸色却有些犹豫。“呵呵,我的孩子,如果是别人我也不会来找他,可是难道你,也不了解我吗?多苟延残喘几年对我来说还有什么乐趣呢?当身体衰弱倒极限的时候,我的灵魂会得到永恒的安宁。”风回缓缓地跪在它的面前,深处颤抖的手轻抚它的头,“好吧,那么请你告诉我……”
神智兽闭上了眼睛,用全力感受着,推测着,它威严而苍老的声音像神界古老的大地一样宽厚从容。
现在告诉我,你想知道些什么。”
“圣·羽落似乎在情报方面比神界更占优势。”
“是的,她养了一棵了星媚,而媚系植物的情报收集能力你是知道的。”
“星媚?那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不要小看小丫头。虽然它还没有成年,但是只要神力修为到了一定水平,和成年的媚系植物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那……那个让我们所有人沉睡了那么久的液体又是什么?”
“冥界酒中极品——千年醉。此酒色香味俱为最上等,但酿制方法一直为冥界垄断,产量也极少,整个冥界一年也不过有一个高脚酒杯的产量。虽然它的口味较为清淡,但香味却极其浓郁,可以瞬间扩散到房间里的每个角落。但它最特别之处在于,除去冥界的人以外,任何生物只要闻到它的味道都会立刻陷入沉睡,昏睡一天一夜。”
“那么,他们是怎么让羽炽离开神域礼厅去帮他们打开通往冥界的大门的?”
“圣,羽落养的那四个宝贝宠物你总知道吧?本来神界是把平日保护神殿的精兵调过来围住了神域礼厅,以防不测。可她在礼厅中发出讯号,让她那几个化成原型的神宠去神殿捣乱,少数几个看守的卫兵应付不了,只好上报。羽炽借去保护神殿之机离开了礼厅,顺便带走了全部包围礼厅的神兵。”
“所以羽炽就这样打开了大门,帮他妹妹离开?”
“是的。怎么,他难道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他大概是不想牵连我。他只对我说,要我昨天一天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天地间安静极了。雪,悄无声息地覆盖着这个世界。神界的盛夏,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风回把神智兽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如同搂着一个熟睡的孩子。许久,脸色苍白的他才缓缓开口,“对不起,我从小就答应过你,在你将要享受安宁的时候不会哭泣……”“没关系我的孩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它的声音很微弱,如同梦语,“还有不要忘了,羽落这个小丫头,她,她……”声音戛然而止。世界又变得静悄悄的,只有雪花落地时“簌簌”的声音。
若·宫殿巨大的后花园中,多了一个由若·风回亲手堆的小土丘,下面安眠着一个神兽纯洁的灵魂。白色的雪柔软的覆盖了曾经的一切,也包括这个小小的土丘。今夜清澈的星空,映照出了孤独的雪影,这个夜晚宁静得很沉重。但是明年的春天,铺天盖地的绿意又会在这个世界弥漫,生命重新萌发,占据这曾经洁白而柔软的时光。
神界的季节,就这样由盛夏转入严冬。空气冷冽得让人心寒,所有人都在很冷中萎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