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时,夜色已深。
流霜在轻衣的护送下,独自回到了“依云苑”,而他的夫君则亲自抱着代眉妩向“雪苑”而去。早在船上时,他便已经命人将“雪苑”收拾了出来,可见对代眉妩是何等在意。
“雪苑”是距他们所居的“依云苑”最近的住所,想必与她之前所住的那处偏僻的“听风阁”要好上一百倍。“雪苑”、“依云苑”名字听上去是如此女气,据轻衣说之前并不叫这个名的。是在他们成亲之前才改的,不管是雪还是云,都暗含着白色的意思,想必是因了代眉妩那白衣素衫才起得吧。
流霜静静坐在“依云苑”的屋子里,环视着室内典雅素洁的摆设,感觉到压抑而讽刺。这里,原本是不属于她的。当初,百里寒装饰这间屋子时,脑中想得不是她,而是那个白裙翩翩的倩影。她住在这里,真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轻衣望着流霜惨淡的玉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今夜的事情,她也多少知道一点的,真没想到,王爷竟带了一个舞女回来。虽说那个女子是受了伤的,可是,这样还是会伤害到王妃呀。
红藕在府内没出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本以为流霜和百里寒这一趟出去,必是前嫌尽释,已经和好了。因为这些日子里,虽说是当局者迷,但是她却是旁观者清,宁王爷对她家是一日比一日温柔,这些她是看在眼里的。她知道自家的心思,本来还暗暗替高兴呢。却不想回来,会是这样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不禁心内焦急。
“,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红藕担心地问道。
流霜坐在妆台前,望了望镜中的玉容,果然是脸色苍白,眉梢眼角全是愁容,她何时这般憔悴了,她何时才能不让她身边的人心啊。
流霜淡淡笑了笑,道:“能有什么事呢,只是累了。你又瞎心了。”
红藕知道的脾气,纵是有事,也是绝不会说的,遂转身问轻衣:“轻衣姐姐,我家究竟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秋水绝又派了一个杀手来刺杀王妃。不过已经被王爷擒住了,王妃只是受了点惊吓,没什么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快些服侍王妃早些歇息吧。”代眉妩的事,流霜不说,轻衣自也不会说的。
“那个秋水绝,真是可恨的很,为什么要刺杀我家啊。”红藕叹气道,“王爷怎么还没回来?”她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她知道,刺杀的事,是不会让这般憔悴的,何时将生死看在眼里了。
流霜听了红藕的话,忽然轻声斥道:“红藕,王爷的起居何时轮到你来心了!”
红藕眼圈一红,这口气,定是和王爷又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哎,不禁在心内叹了一口气,遂默默无声地为流霜铺好了被褥。
早先风寒才好一点,此时吹了一夜的冷风,流霜觉得头脑又有些昏昏的,不自觉睡了过去。
梦境里,水雾弥漫,她看到百里寒站在她面前,温情脉脉地望着她。月光下,他的目光是那样深情,神色是那样温柔。她心中很是欢喜。可是,转瞬间,便发现,那目光其实并未望着她,而是越过了她,望向她身后。
流霜蓦然回首,看到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的树影里,站着一个女子,一身白裙在风里飞扬着。她在微笑着,笑得那样绝美,那样甜蜜,那是幸福的微笑。
那两个人在她的面前痴痴相望,而她,竟好似透明人一般。
流霜心里一痛,猝然从梦中醒来,抬头看到室内一地的月光,好似清霜。
淡青的天色将明未明,窗外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清凌凌地鸣叫了两声,便从枝头扑棱棱地飞走了。
夜是静谧的,但也事寂的。
窗前的卧榻上,空空如也,很显然百里寒还没有回来。此时,他应当是守在代眉妩身边吧。
代眉妩的伤势其实不算重,身为医宅流霜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她也没有去担心那个女子的病情。不过,不管伤势重不重,百里寒竟留在她身边陪她一夜。
他那样高傲的人,竟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对代眉妩,竟情深若斯了吗?
流霜拥被自叹,是她太傻了,明知道他是有意中人的,却偏偏还要不可自拔地爱上他。只是,这世上,谁又能控制了爱欲。纵然明知是火,但飞蛾不还是一样扑了过去吗?
其实,自从洞房之夜后,她已经对他禁了情,可是他又偏来招惹她。
“我喜欢你,纵然梦境成了现实,我的选择也是你,永远是你!”耳边想起昨夜百里寒的话,他是这样说的,对吧。
或许,他对她也是有感情的,可是却远远及不上他对代眉妩的情吧。
既是如此,何不放弃。
其实,她白流霜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但她更不是一个厚着脸皮去祈求爱的人。
若代眉妩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子,或许她还会和她争一争,但,她偏偏是一个毁了容的女子。
不管她是不是百里冰找来的,不管她有什么阴谋,但,她终是一个毁了容的可怜女子啊!既然,他们郎情妾意,她何不成全他们,就让她一个人痛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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