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一百四十年,辛丑年,新皇刘彻该制建元,为建元元年,这标志着新的历史时期已经到来。自太祖高皇帝刘邦中五年(公元前二百零二年)十二月驱诸侯之军逼西楚霸王项羽自刎于乌江至今已有六十二年,其间经孝惠帝、高皇后、孝文帝、孝景帝,养民生息,薄赋减役,清静恭俭,安养天下,国家无事,仓库之粟充溢而露于外,府库之铢累巨万而索断,民间富足,国库殷实,天下大治。在一年前,即公元前一百四十一年正月,孝景帝崩于未央宫,围绕皇位,皇太子刘彻和皇太后窦太后支持梁孝王(小说家言,不足信,《汉史》载梁王薨于公元前一百四十四年四月)展开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其中的阴谋诡计、笑里藏刀、骨肉相残给当时的皇太子刘彻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象,这些都深刻地影响着这个伟大的帝王,使他的一生跌宕起伏、矛盾重重。他雄才大略,用卫青、霍去病、李广等人击杀彪悍的匈奴,把自秦时一直威胁中华民族的存在赶至欧大陆,大汉的手下败将在欧大陆纵横披靡,征服了欧大陆几乎所有的部落,击垮了横跨欧、亚、非大陆的大罗马帝国,建立了欧洲史上空前绝后的大帝国匈牙利;他独裁残暴,因史学家司马迁为投降匈奴的李陵说了几句公道话而被处以宫刑,因疑皇太子谋反,杀人数万,逼皇太子刘据自杀,皇后卫子夫自杀。但是,无可否认的是,正是这位世宗孝武皇帝在位时,中华民族第一次向外扩张,四出征战,杀人盈万万,从而令四夷臣服,汉民得以安乐,使中华民族的生存空间空前扩大,华夏文明得以源远流长,并长盛不衰,亦有了汉族之由来。这一切,要归功汉武帝时期的君、臣、民的进取和努力,其中,有两位将军最为光彩照人,那就是骑奴出身的卫青和他的外甥霍去病。
在皇帝祭天地祖宗,雄心壮志地告天下万民他已经成功地登上大宝时,他的两个大将军一个还在平阳侯府中做着马奴,而另一个呢?
“这……这……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平阳府中最权威的接生婆杜婆婆结结巴巴地说,而旁边的一个头发花白、但风韵犹存的老妇人更是紧皱额头,担忧地望着满脸苍白躺在床上的女儿,默不作声,是啊,她自己生养了四个孩子,大儿子已有两个孩子,大女儿也有一个孩子,个个都很好啊,没见过哪个一出生竟然浑身发青,上下冰冷,双眼在一落地的当儿就睁开,黑幽幽的,亮亮的,光光的脑门竟然泛着些许红光,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似乎放着光的眼睛看这看那,柔柔的脸形,笔挺的小鼻子,组合起来,真的漂亮!怔了一会儿,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缓缓睁开眼睛,问道:“少儿,感觉身体怎么样?”
床上的少妇这时脸上泛起一丝殷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娘,好些了。”又把眼睛投向在杜婆婆手中的婴儿,问道:“孩子怎么样?”
“有些怪,你看看。”从杜婆婆手中接过婴儿,小心翼翼地放在少妇的身旁,老妇人道。
少妇马上发现了婴儿的怪状,立刻急了,“他怎么这样啊?不会没事吧,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对的起死去的仲孺啊!”
“没事没事!你看孩子挺好的,你看多漂亮啊,那眼多有神呐!”老妇人急忙安慰女儿道。
屋外的人听到屋里人的话语,立即涌进来一群人,走在前面的女人细细的眼睛,薄薄的嘴唇,抱着一个有两岁大的小男孩,后面还跟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跟在她后面的也是个女人,粉白的俏脸上有一双大大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甚是诱人,丰韵成熟的身体就象是要滴水的蜜桃,怀中抱着两个孩子,一个是面黄肌痩的小男孩,另一个是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紧跟在后面的却是个绝世佳人,高挑的身材,一双美目似愁还喜,温润如玉的脸上闪耀着光泽,红唇点点,小巧的鼻子象被雕刻出来的,一身素衣,拖到地上,走动之间,柔柔的腰枝微微颤动,似弱柳扶风,恍惚间仿佛是神妃仙子来到人间,让四周瞬间失去了光华,在最后跟着的是个质朴的青年,他魁梧的身材,骨骼粗大,手长脚长,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满是坚毅,黑黑的脸上朴实忠厚,粗旷之中透出些许稚嫩,灰色的下人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是那样地瘦小,强健的肌体现出无限的活力,龙行虎步,略具大相。
这四人正是床上少妇卫少儿的大嫂卫田氏、大姐卫君孺、三妹卫子夫和小弟卫青。大哥卫少君娶妻卫田氏,系马厩田粟方的长女,生长子卫礼、次子卫仪。大姐卫君孺嫁给平曲侯贺昆邪之孙公孙贺为妻,生子公孙敬声,生女公孙媃媃,系双胞胎。三妹卫子夫二九年华,面似桃花,目若秋波,纤纤细腰,静处如姣花照水,动处似仙子凌波,娇柔软绵,有说不尽的妩媚,又兼歌舞双全,很受平阳公主的喜爱。小弟卫青现在十六岁,粗旷神勇,双臂有千斤之力,正跟着卫田氏之父田粟方照看马匹。田粟方乃是大汉一流的训马大师,平时不显山露水,但在武林中也曾有过赫赫威名,训马之技独有秘传,号“北伯乐”,年青时活动在大汉和匈奴的边境,后怒匈奴杀我边民,改投军,性耿直,得罪上司,为平阳侯曹襄所救,感其恩而投入平阳侯府,隐居下来。卫青和他的一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同母异父,乃是平阳县县衙书吏郑季之子。卫青之母卫媪在十八年前丈夫死后经人介绍到平阳侯府中做佣,缝、补、浆、洗样样都干,天天疲惫不堪,可仍然挣不到足够的铜文抚养四个孩子,日子过得甚是艰难,这时在平阳侯府做二总管的郑季看到卫媪虽然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并由于生活煎熬也显得憔悴,但是仍然无法掩盖其往日的美貌,颇有些心动,就主动让卫媪干些轻松的活计,并提高了卫媪的待遇,由每月的八十文升至一百二十文,而且经常送些财物与卫媪以补家用,善良的卫媪很受感动,一来二去之后,寡居的少妇怀中迸出了火花,在一天夜里把自己献给了心中的“恩人”。但是,这种交往只持续了三个月,心思灵活的郑季得知家乡平阳县里管理文书的陶黔病故,平阳县乃平阳侯的封地,立即行动找人说项捞到这个肥缺。卫媪得到这个消息后哭哭啼啼,想跟着郑季到平阳县,并告诉郑季说已经怀上他的孩子。郑季又烦又憾,烦的是卫媪竟然不自量力地想跟着他回平阳县,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远不说卫媪有四个孩子要养,单单就家中的悍妇醋缸,也让他对这件事想也不敢想;遗憾的是刚和这柔嫩丰满的妇人相处三个月,正品到兴奋处,却要分开,真的有些不舍,压根儿都没有注意到卫媪说怀上他的孩子。郑季仍如往日一样花言巧语,以各种理由来安慰卫媪,又信誓旦旦永不变心,得到的是第二天他心满意足地回乡赴任,留下的是满怀幸福幻想的可怜少妇。
卫媪一等二等,肚子也越来越大,却仍然得不到郑季的一点儿消息。这时平阳侯府里的人也发现了卫媪的状况,二总管本来就和郑季有隙,见卫媪和郑季交往甚密,心中嫉恨,现郑季已走,卫媪的肚子渐大,就以卫媪不守妇道为由赶走她。卫媪虽然善良,但并不愚蠢,到此时也知道被郑季玩弄了,现在二总管要赶走她,不禁大惊失色,跪下苦苦哀求,但二总管不为所动。恰在此时平阳侯曹襄之妻曹刘氏经过,见此情形,心生怜悯,随喝止二总管,问明情况,叹了一口气,就让卫媪继续留在平阳侯府。卫媪对此感激涕零,从此对平阳侯府忠心耿耿,她的忠厚朴实也令曹刘氏非常满意,并很快成为她的得力之人。生下卫青后,卫媪不顾产后体弱,坚持来平阳侯府做事,曹刘氏见卫媪身体委实太弱,就让她做了三岁大的小侯爷曹寿的奶妈,这样卫媪的地位也随之上升,每月领到的例钱也大大增多,增至三百四十文。
卫青从小就虎头虎脑,皮厚肉粗,不怕摔打,卫媪并不因他的生父是郑季而嫌弃他,反而很宠爱他。这样卫青在母亲的呵护下无忧无虑第度过了他的童年,在卫青九岁时,曹刘氏突然病故,卫媪失去了护卫她的人,又有几个嫉妒卫媪的老婆子搬弄是非,结果是卫媪被唤去重操旧业,加入了洗刷的行列,每月领到的例钱又恢复到原来的一百二十文,这时卫少君十八岁,正跟着府里的帐房先生学记算,卫君孺十六岁,是侯爷曹襄房中的丫鬟,卫少儿十三岁,是小侯爷曹寿房中的丫鬟,卫子夫年仅十一岁,跟在卫媪身边。而此时天下奢侈之风日盛,今天的一百二十文远不如九年前的一百二十文,卫媪凭这些铜文难以养起这么多孩子,没奈何,忍痛改卫青名为郑青,送到平阳县郑季那里抚养。郑季在平阳县衙里做的是书吏,也就是后世的师爷,炙手可热,而此人又能溜须拍马、心狠手辣,县令换了几届,郑季仍能受宠如一,每届县令对郑季的表现都很满意,对其言听计从,郑季也因此捞到不少好处,颇置了几处田产,在县里也渐渐成了那么一号人物。郑季对从天上掉下来的儿子很是漠然,内心甚是怨恨卫媪给他送来了一个麻烦。果然,当郑季之妻郑刘氏得知事情缘由后,和他大闹了一场。你道这郑刘氏的气焰为何如此嚣张,却原来此妇乃是当地一个有些许地产并有一定影响的小士族的女儿。郑季少年家贫,在郑刘氏家做过短工,颇有心计的郑季想摆脱贫困,就勾引足不出户的主人家的小姐,初尝jin果的少男少女乐此不疲,终于被发现,郑刘氏之父大怒,欲杀郑季,可发现女儿已怀有身孕,且郑刘氏之母苦苦哀求,郑季又表现的颇为灵动,只好同意他们的婚事,婚后不久还通过各种关系送郑季到平阳侯府做事,可以说,郑季一步一步走上去,和这刘家鼎力相助是分不开的,因此郑刘氏依娘家之势,泼辣善妒,死死地压制住郑季。这郑刘氏娘家的祖上也不姓刘,但当高祖皇帝刘邦夺得天下后,一夜之间这世上的刘姓多出好几倍,这个刘家即在多出之列。郑季在郑刘氏那里受到气,怨恨到现在叫郑青的儿子身上,柳条沾水爆打了他一顿,这让郑青躺在小柴房中足足半个多月没有出来,是个老长工见他可怜,给些吃食,郑青才勉强活转过来。郑青伤好后,郑刘氏就让他去牧羊,饥一顿饱一顿,如果有羊走失或被野兽叼走还会被抽打一顿。一年四季都是那身破烂的衣裳,夏天还好过,一到冬天,小郑青冻的睡不着,就跑到羊圈,抱着羊取暖入睡。郑季的几个儿女更不把郑青当人看,经常戏弄他,有时就命其他长工玩弄他,他们在旁边看热闹,为博几个小主人的欢心,长工们可是竭尽全力,郑青的苦头可吃大了。可是,茁壮的小郑青活过来了,种种磨难并没有压垮他,而是挺过来了,郑青也因此变得少年老成、沉默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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