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拉夫索就这样抛下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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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自心里的愤怒,每一只木刺都狠狠地扎了进去!我埋怨老天的不公,为什么在遭此海难以后,拉夫索还要失去一只手!

  当我们手中的木刺只剩下六七枝。在小船不到两米浮起杀人鲸庞大的尸体。我们胜利了……代价是昂贵的,拉夫索的一只被咬到溃烂的胳膊。

  拉夫索受不住流血过多。直接昏了过去,我让斯林去拿急救箱,自己盯着杀人鲸的尸体,想办法把它拖上来。我们很快已经没有饼干了,它的肉可以让我们活下去!

  想要把这巨大的食物拖上来,根本就不可能。它太重了,如果拖上来,小船一定会沉。思索了很久,我决定在天黑之前,下水把它的肉用刀一块一块的割下来。

  斯林显然不同意我这么做,他担心水下还有其他的杀人鲸,最后又没有其他好的方法。便想要代替我去。我拒绝了他,因为他身体太弱了。拉夫索还在昏迷,我并不想他再发烧给我添麻烦,而且对于包扎他明显比我熟练的的多。

  我把外套的袖子用刀子扯断,将袖子口打了牢牢的结。这是我最喜欢的外套,但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毁了它做一个盛肉的袋子。

  一周的漂流生活,尽管不曾下水,但总是下雨,身体的皮肤被泡的近乎肿胀,我甚至觉得再接触水大概就会死了。可是也是没有其他办法。身体泡进海水里,发现海水倒也不是特别冷,我慢慢的接近那条死的不甘心的杀人鲸,离近了,伸手去抓它的尾巴。滑溜溜冷冰冰,让我心里着实有些恶心。强忍着胃里翻滚的那股恶心劲,我用刀子割开了它的皮。血液瞬间染红了我身边的海面,腥味让我的喉咙不停的犯呕,死死的咬住嘴唇才不会让自己落荒而逃。尾巴上的肉还算好割。原来杀人鲸的骨头是很整齐的。

  不知道在腥味下坚持了多久,直到袖子做的临时口袋装满了肉,我这才送开了已经抓的僵硬的手,拼命地游向小船。手臂抓住船沿的瞬间,我简直快要晕过去,恶心腥臭的血液染红了我的衣服。

  “快上来!”斯林伸出手将我拖上来。趴在船上,我干呕了半晌。

  缓和了一些,我回过头,拉夫索已经醒了,脸上冒着汗,手臂的痛苦让他状态很不好,“好些了没,喝口水。”他将水袋递给我。

  “没关系。还有些力气,趁天还没黑,我再去弄些肉。”我接过水喝了几口,喉咙一阵发紧,我努力下咽几口,袖口擦了擦嘴巴。

  “习惯了,也就好了。”拉夫索咧着发白的嘴唇,冲我笑了笑。

  几次来回,这条杀人鲸已经被我剐的干净。但小山一样的躯体却并没有多少可以供给我们的食物,支撑它整个身体的大多数竟然是笨重的骨头。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感谢上苍,有了割下来的这些鱼肉,我们便可以在海上多熬些时日了。

  生鱼片的味道并不好,起码我是熟食习惯了,在这海上,哪里有火种呢。抓起黏糊糊还在滴血的鱼肉,实在是无法入口。闭上眼睛,强行塞进了嘴里。腥味直冲,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抗议着,喉咙实在难受,但到底是不能浪费食物,便捏着鼻子咽了下去。下肚,扶着船沿又是一阵的干呕。

  “你还真的吃下去了。”拉夫索扭过脸,注视我笑了笑,他的手臂并没有好转,还有恶化的趋势,被咬伤的地方尽管经过处理,却还是开始溃烂,额角流着汗,想必是太疼,但是他还是镇定的说着,“去年,我们船遇到海难,连续吃了近半月的生肉,那时候,因为接受不了生鱼肉的腥,还饿了几天,最后还是没办法,吃了。”他目光转移到大海上,愣神盯了半天。

  “如果有选择,我也不想吃这种鬼东西。”我皱眉将放肉的口袋扎起,实在不愿意看第二眼。“你的伤口开始溃烂了,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么。”

  “听天由命吧,船上可没有那些奢侈的医用药。”他爽朗的露出笑脸,我却觉得有些发闷,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他不用受这份罪。

  我们仍旧没有遇到任何救援的船,每日靠着令人作呕的鱼肉过活,更让我们惶恐的是,拉夫索的伤,似乎恶化的更加严重了……他已经连续烧了近3天了,一直无法退烧并且昏迷不醒,不停的说着胡话。

  天又阴沉下来。起了风。我和斯林再一次将帆布盖在了船上,不到夜间,就起了浪。暴风雨狠狠地砸了下来,肆意的凌迟着我们栖身的小船。

  “涂拉……我错了,不该不听你的……”拉夫索仍旧昏迷着,他似乎一直在呼唤他的妻子。

  “莎曼。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斯林蜷缩在船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拉夫索的脸,突然开口问我。这几日,斯林大概在拉夫索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很是依靠这汉子。

  “不知道。”我垂下眼,摸了摸拉夫索的额头,仍然烫得吓人。嘴上虽然说着这种话,可是明眼人一眼就能清楚的看出来拉夫索的状态,显然是撑不下去了。可是很多时候,抱予着希望是为了欺骗自己不被现实的残酷所打败。

  船身摇晃的特别厉害,今晚的风暴格外的厉害。船里已经积了大量的雨水,我们淡水已经明显不足了,所以用桶来装这些天然的淡水。拉夫索身上全部湿透,尽管帆布遮挡了大量的雨水,但船里仍然是**的。

  “咳咳。”大概是摇晃中雨水呛到了拉夫索,他咳嗽了几声,开始转醒,斯林喜出望外,急忙将他扶起来。看着他异常明亮的眼睛,我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拉夫索似乎是好多了,脸色也红润起来。他伸手将怀里的照片塞到我的手上,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日后如果有机会,请帮忙把这个交给我的妻子,拜托你。黛布拉。”

  这个发黄的纸包此刻似乎千斤重一般的,我甚至觉得手指沉重的无法拖住它。沉沉地吐了一口气,我点了点头,将它揣到了怀里。

  “拉夫索……你……”斯林紧攥着拉夫索衣角的手触电似的松开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子,你有点男子气概,学学布拉。”拉夫索轻抚摸了斯林的头,“你们一定会获救的……我会保佑你们……”

  “别说了……”斯林捂着耳朵,有些切斯底里。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拉夫索露出微笑,在泛白的手电筒的灯光下,有些无力。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的合上眼睛,沉沉睡去,却无能为力。人在疾病面前,脆弱地仿佛一个出生的孩子,轻易地就能夭折,活着的人,除了承受,却别无他法。

  斯林瑟缩在角落里,紧抱着自己,低低的啜泣,在雨中格外的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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