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灿忐忑不安地用手机打开电子邮箱,找到最新的一个文件名为“李立阳”的文件点开。里面是一段视频,他对旁边张嘴欲问的妻子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按下播放标志。
他的手机是最新的智能手机,播放视频很顺畅,图像也很清晰。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只见一个小伙子在摄像头前跑来跑去,被几个混混吓得语无伦次,一会喊投降一会喊不要打了,可他慌乱中不时将冲进来的几个混混打倒在地。因为镜头范围有限,打倒的混混是如何打倒的伤势怎么样看不出来,只知道那些混混喊的凶,惨叫得大,倒下的也多。特别是一个混混大叫什么脚啊脚的时候,虽然看不见图像,但那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直到他的儿子李立阳出现了,李进灿才知道镜头下这个胆小的青年就是自己恨之入骨、打自己儿子的张知言。也是到这个时候,他才分清敌我。
李进灿毕竟是聪明人,他立即看出这个敌人的胆怯是假装的,他完全是在扮猪吃老虎。虽然外面的混混挑战在先,是从远处追杀过来,但这个张知言却闷头财。很明显地可以看出,张知言事先就知道摄像机的存在,很清楚摄像机的摄制范围。他让摄像机将他有理的、服软的、混混施恶的部分全部摄制下来,而将他欺负混混的部分都留在摄像头范围外。
李进灿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怒吼道:“好奸猾的小子!”这突然拍出的一掌,让曾有秀吓得全身一抖,肥胖的身子从沙上滚到地板上。茶几上飞起的茶杯砸在她脑袋上,烫热的茶水淋了她满头满脸,她出一声惨嚎:“啊——”
尖利的声音、扭曲的脸、凌乱的突,让她看起来就如电影里的恶鬼,让李进灿吓得一哆嗦,好不容易将这个恐怖的女人与自己的老婆联系起来。他恶心地骂道:“我草你妈,吓死人啊,滚!”
曾有秀吃力地坐起身来,来不及站起就指着李进灿的鼻子骂道:“姓李的王八,你要吓死老娘?我死了,你就去找那个狐狸精是不是?老娘和你拼了!”
李进灿哪有心情跟她吵架,他只瞪了老婆一眼,又低头看了起来,等听到自己的儿子和张知言对话后,他呆了,心里如掀起了滔天巨浪:“沈薇?沈**?原来的县长?”
曾有秀见丈夫看的认真,她也不敢过于放肆,跟丈夫斗斗嘴皮可以,真要让丈夫怒了休了她,她上吊都来不及,她现在可是万人敬仰的官太太。
她讪笑了一下,扶着沙站起来,巴结地挨着丈夫坐着,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不到一秒,她怒了,肥胖的身子如篮球一般跃起,大吼道:“王八蛋!竟敢这样打我的儿子。老娘今天就要撕了他。哇——,我可怜的立阳啊。进灿,你要我们母子做主啊……”
原来她看到的正是张知言用棍棒打断李立阳的砍刀,一棒打在李立阳面上的那一幕。因为李立阳是乘小车过来的,小车一直冲到了张知言附近,也就是摄像头摄制的范围内。虽然张知言有意引开对方,但摄像头依然摄下了主要动作。
听说儿子受伤是一回事,看着儿子被人狂揍又是另外一回事。愤怒惊恐的她早已经忘记或者完全无视是自己的儿子举刀行凶在前,如果不是张知言身手灵活,很可能闹出人命。现在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受委屈了,自己的儿子被人打了,被打得人事不省。
狂怒的她见丈夫依然痴呆着,以为他心痛过度,就没有再哭闹,而是哭泣着拿起茶几边的固定电话,按下重拨键。等电话一接通,她就恶狠狠地说道:“姓杨的,如果你不给我整死那个姓张的小子,老娘我跟你没完!你做的那些事我知道的可不少,不要以为……”
接到这个电话,不等那个烦人的女人把话说完,杨余兴就满头大汗,他转过身恶狠狠瞪着张知言。张知言听到动静,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看着满头大汗的杨余兴,讥笑道:“怎么啦,又接到老板的命令了?你这堂堂的副局长还是真是难做啊,这么多婆婆管你……。”
杨余兴怒不可遏,他从座位上竖起身,左手抓着手机,右手举拳就朝张知言的脸上击来。张知言连忙往旁边一躲,闪过他的拳头,心道:看这家伙还是这么坚决,难道我失算了?这下糟了,还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被这个王八蛋整死。
一招失手的杨余兴大口呼着气,厉声对自己两个部下道:“你们他玛地傻了,养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吃饭的吗?给老子抓住他!”
两个警察慌忙不迭地抓住张知言的胳膊,心里却狂骂道:艹你妈,你讨好上面让我们为难。明显我们不在理,到时候叶老局长还不往死里整我们?人家虽然退休了,虎威还在,收拾我们这些小人物还不是小菜一碟?都在车上都打不中,还好意思叫我们抓住。
杨余兴举着的拳头再次击来,被夹住身子的张知言躲无可躲,就在他咬牙坚持做好准备接受这一拳的时候,杨余兴的拳头却停在半空中,离他的鼻子尖不到五寸。
杨余兴被手机里传出的惨叫惊呆了,惨叫还未绝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子失态的吼声:“姓曾的婊子,你想害死老子,害死我们全家啊。”接着,里面的男子惊慌失措地问道,“喂,你是杨余兴,是杨局长吗?”
杨余兴不知道里面生了什么,但听到李进灿的声音,他急忙说道:“是我。李市长,我是杨余兴。”
李进灿一脚将捂着脸干嚎的曾有秀踹开,深呼了几口气,然后说道:“杨局长,我是榕州市副市长李进灿。对于我的家属干扰新罗县公安机关办案,我在这里向你表示道歉,我会向上级组织写出检讨请求处分。同时,我也要求你们执法机关一定要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请你务必记住,你们的权力是人民给的,你们在执法的时候必须公正、严谨,你们办的案件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经得起人民的检验。像张知言同学本来就是见义勇为者,你们怎么可能粗暴对待?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了解情况。我在此就不多说了。再见。”
曾有秀呆了,不知道丈夫吃了什么药,她连火辣辣的左脸都不敢摸。那里有四根红彤彤的手指印。等丈夫挂了电话,坐下来喘气时才敢靠过来,心虚地问道:“进灿,怎么啦?”
李进灿压抑的怒火又冒了,他右手又是猛地一甩,肥胖的曾有秀连打几个滚,滚到墙壁处再弹回。这次她没有叫出声来,只是捂着喷血的嘴巴胆怯地看着脸色煞白的丈夫。
李进灿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被你那个小崽子害惨了!天底下那么多女人可以搞,他为什么单单去搞沈**的女儿?沈**是如何下台的?老子告诉你,是被别人明目张胆地陷害的。人家还是沈家的人都敢这么做,我李进灿陷进去,连渣都不会留下。滚!你给老子滚远点,让老子清净一下……”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沙了,心里凶焰高涨:“沈**、张知言、叶志高,你们这些王八蛋,老子记住了你们的好。到时候咱们等着瞧。”叶志高是张知言的外公,李进灿知道知道他,在他想来,张知言之所以这么疯狂,之所以敢对他儿子李立阳痛下杀手,就是因为依仗了叶志高的势。没有叶志高的指点,这个小子怎么可能会懂得借势?怎么可能知道利用沈**来抢沈薇?怎么可能知道马上要换届了,他李进灿不敢放肆?
心里憋屈的李进灿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出面,真要如他老婆曾有秀那么做,沈家那个幕后人铁定会以为李进灿要和沈**结成亲家,会以为自己在向他示威。只有等沈薇和张知言成了亲再去打击张知言,那个幕后人不但不会以为李进灿他们在帮沈**,而会认为是李进灿在帮他对付沈**。
时机不对,效果就大不同。
曾有秀胆战心惊地逃走了,心里万般不解,但不敢违背李进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