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烛光下，韩遂一脸肃然的跪坐于长案之前，案上正放着大将军府那纸征辟令。
按道理来说，韩遂现在应该很得意。
没错，在陈懿府上乍闻被大将军征辟的时候，韩遂确实得意了一阵子。可回到了韩府，仔细想了一阵，韩遂却感到了一阵烦闷。
如今，他被大将军看重，就一个边郡小吏而言应该是很不错的结果。
可要去的地方那可是洛阳！
洛阳……天子脚下，人才鼎盛之地。也是世家门阀聚集之地。
他是哪里的文士？凉州！
对于洛阳人来说，凉州就是粗鄙之地，那里出来的文士能做什么？
说白了，凉州文士在洛阳人看来都是土包子，难等大雅之堂。
韩遂心里很清楚，若是去了洛阳……今后的命运，只怕也会变得动荡不安。而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全都是因为大将军的这纸征辟令。
在金城，他可以受人崇拜，受人尊敬。可到了洛阳，怕是一文不值。
若是去了洛阳，又不得大将军看重怎办？回到这金城怕是也就灰头土脸了。
“来人－－”半晌，韩遂忽然出声道。
“老爷。”一名丫鬟赶忙上前问道。
“去请一下姑爷和我那贤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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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李肃的话来说，段戈如今是都尉了，又有兵权，自是需要帮衬的时候。而恰巧他算是粗通文事，一些写写算算的杂碎事情倒是也能胜任，在允吾城里呆着，一辈子也就是狱卒了事，跟了段戈说不定是条更好的出路。
另一方面，段戈既然答应指导李蒙的武艺，可段戈既然要去令居，也就没有了功夫。他们父子同行，倒也顺带着不耽误了李蒙。
只是段戈一行走的甚是隐秘，他们也是在段戈走后才得到讯息的。于是，在阎行处借了两匹战马就追了上来。
说起来，这护羌都尉秩比二千石，属下设有副都尉，丞一人，司马、候各二人。
老早段戈就想好了，等到了允吾，以韩德为副都尉。李堪，陈屠为司马。至于军侯等到了地界再说。
先把框架搭建好，再从士卒中慢慢挑选。可武将好选，文事却是难找。
段戈也就没有考虑这事，他本来认识的文事就不多，急切间去哪里找去？
可不想李肃却跟了过来，瞧着李肃那样，相貌不算出众，言语之中也无一丝儒雅之气，怎么看也与这文士不沾边啊。
但是李肃既然已经来了，听他那意思也不想再离去，就权且让他做了这护羌都尉属下的文丞好了。
主意竟然一定，段戈就笑道：“老李，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就随我们一起去。可这话可要说好了，此去前程未卜，若是事情到时并非如你想象，你莫要怨我。”
“呵呵…”李肃笑道：“那哪能呢？段公子…哦！主公此去，定是前途光明，一帆风顺。”
“主公？”段戈一怔，笑道：“老李，你这般称呼过了，咱们都是素识，本应互相照顾，你若那样称呼，就显得生分了。”
“生分？不生分！”李肃摇头道：“既然咱们都是你的属下，这主从名分自当定下。”
“算了，你爱怎么称呼怎么称呼，只要你不觉得怪异就行。”段戈苦笑一声，再不与李肃计较。
主公？刚成年的主公…这不是明显埋汰人么！
“老李，你怎么对阿戈这般有信心？”等段戈坐倒在地上闭目养神，陈屠马上过来问道。
李堪如今性情一变，不喜多言，瞧着这边没事早已经睡去。韩德则是持刀在一旁警戒。
此时唯有陈屠无事可做，又是与段戈一个牢房出来的，这顺带着与李肃的关系也就亲切一些。
李肃自信的一笑，“我这双眼睛，不是自吹，看人可是很少走眼。主公有雄主之资，来日定是不同凡响。”
“呵呵…”陈屠笑道：“老李，你就吹吧。我与阿戈都是牢里出来的，他是怎么样的人物我能不清楚？还雄主呢？你莫是赶路多了，净会胡言乱语。”
“莽人一个。”李肃不屑的忘了陈屠一眼，望着正在假寐的段戈喃喃道：“金鳞可非是池中之物啊，凡人又怎能看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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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腾正在指导马超的枪法，闻听下人来报，急匆匆的赶到了韩家，见韩遂的下人已经开始收拾行李。
韩遂依旧是那副肃然表情，跪坐在长案之前，也不言语。看到马腾的时候，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
对于这个拜弟，韩遂还算满意。
武艺不说，这心思乖巧，很对自己的脾性。
“寿成，此番让你急匆匆的赶来，没耽误你休息么？”
马腾唱了个喏，然后走过去问道：“兄长，我刚才听下人说，大将军府下了征辟令，让您去洛阳，是真的吗？”
“哦，这消息传的可真够快啊！”
韩遂一皱眉，点头回答：“没错，何大将军征老夫为府中从事，不日赶赴洛阳。只是这一离去，心中到是有些想法，思量着与你们分说一下。”
“兄长，莫非有什么难处？”
韩遂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刚才老夫也让下人传了彦明前来，等他来了，老夫与你们细说一番。”
“岳父，唤小婿前来何事？”
两人正说着话，阎明已经赶了过来，冲着韩遂就抱拳一礼。
韩遂点点头，示意马腾与阎行坐下，然后一挥手。书房中的下人立刻知趣的退下。
看看房间里没有外人，马腾忍不住轻声道：“兄长，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寿成有话，但说无妨。”
马腾犹豫了一下，“此番兄长前去洛阳，虽蒙大将军看重，可到了洛阳兄长无权无势，又无人可帮衬，如无根之浮萍。若是有个不对，岂不危险？”
韩遂点了点头，示意马腾既往往下说。
“若在允吾，兄长家大业大，又有彦明手下千余汉军可为壁障，保护兄长安全。洛阳天子脚下，若是真有个闪失，就算大将军再看重兄长，只是他到底也有掣肘….怕是也难保住兄长。”
“寿成所言不错。”韩遂目光闪烁，凝声道：“老夫也怕此去洛阳，好像入了狼窝地羔羊，到时候任人宰割。可大将军相召，又怎能拒绝？”
“就是岳父不去洛阳，又能怎的？”阎行起身锵的抽出宝剑，狞声道：“岳父莫要担心，我有手中三尺青峰，定然保的岳父性命周全。况且金城天高路远，也不惧他洛阳大军。”
“彦明莫要激动，此事也不至于如此。”韩遂摆手示意阎行莫要激动，说道：“即使洛阳凶险。可不得不去。就算前途那侧，若有个不慎，我也能抱拳性命回来。”
阎行赶紧上前提议道：“我麾下尚有张横，马玩，成宜三人，虽不如我，也算英武。可指派两人前往洛阳，卫护岳父周全。”
马腾也上前说道：“小儿孟起，兄长已是见到。武艺也算出众，可随兄长赴洛阳。”
韩遂满意的看了阎行，马腾一眼，微笑道：“形势也不至于如此，你们的人还是留着身边的好，久后定有大用。”
“兄长，可是有有定计？”马腾目光灼灼，直盯着韩遂。
韩遂说：“前次老夫从成公英那里他听一番，也算对洛阳如今情形有了眉目。大将军虽说掌着兵权，可朝中却有曹节，张让等十常侍把持，势单力弱之下才广招羽翼，征老夫为从事…此番我去洛阳，若能立足到是好说。可若是立足不成，回了这金城….怕是有些不便之处。”
“兄长，有何不便？”
阎行则是没有言语，他在等着韩遂说话。
韩遂说：“也没什么。只是今次赴任洛阳，已是人尽皆知，若是再回金城，怕是斯文扫地了。”
阎行眼睛一眯，闪过一抹杀机。“谁敢轻言，某家定斩其头。”
韩遂满意的看了阎行一眼，“彦明心意。老夫心中哪能不知？可人言可畏，杀是杀不完的。”
“那怎般可好？”
“事到如今，已成骑虎之势。”韩遂凝声道：“老夫与陈懿随是和谐，可心中早生芥蒂。若是到时灰头土脸，不知陈懿心中如何嘲笑….彦明！”
“岳父，有何吩咐？”
韩遂盯着阎行道：“老夫若走后，你将你手中的汉军仔细调教。同时掌控住军心，定要让允吾郡兵时刻以你为主。”
“岳父，我知道。”阎行闻言，轻答一声，皱眉问道：“只是岳父，这般准备是为何？”
“你莫要多问。”韩遂呵斥道：“只需依老夫吩咐就成。”
“如此…小婿遵命。”
韩遂回头望着马腾，说：“寿成，你在羌人中有不小的名望。老夫走后，你可秘密连接羌族中的几个大部落。先且不说什么，只需将关系处好就行。一切等老夫从洛阳回来再说。”
“兄长，我知道。”
“至于允吾城中的那些豪强…”瞧着马腾答应，韩遂又说道：“均是以老夫马首是瞻，老夫倒是不曾担心。只是你们也莫要忘了，时刻拜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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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可能不会稳定，老婆已经过预产期了，瞧着日子也就在这两天，兄弟们谅解一番。长安这是第一次做父亲，心情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