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军营食堂中。
在那一排排简陋的长条饭桌前坐着一个个身板笔直的士兵,还别说,那坐的,还真叫一个规矩,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一点都不见有那种老兵油子的随意与满不在乎,个顶个的都“宝相庄严”得很。
花申当这些士兵在食堂中都缓过来气后才走了进去,用眼睛扫了一下他们,开口道:
“你们,在我这里叫士兵,而我这里的士兵,必须要坐得正、站得直,谁要是想松松跨跨的混日子,可别怪我只讲军规不讲情面!当然,你们今天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若你们现在有谁想退出,我不拦你们,而且还会给你们一把银子做盘缠,随你们去哪里,现在开始,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考虑,想走的,只要走出这个大门就行!”
花申的这话音一落,下面这坐着的几十号人都艰难的转了转的脖子,都互相打量了起来,说心里话,这些人当中,还真有些动了离开的念头,无他,实在是这花公子的训练法子太吓人了,哪有让人就那么直挺挺的一站就是一上午的?这只是半天的时间而已,这腰就感觉要折了,那要是天天都这么练,那还不要了自己的小命?
可是谁又都不想带这个头,也不想第一个出来丢这个人,因此他们只能这么互相的打量来打量去,间或还悄悄的瞄一眼陆大有,生怕这一走再让自己曾经的上官、老大哥心中凄凉,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那矮小汉子说话时为止:
“公子、俺王德利承认,你这什么站军姿的法子俺练起来的时候确实受罪,俺也真的想走。”
他话说到这的时候其余人等均是一喜,这人是陆大有的心腹,很是有几分本事,如若他能带头走,那自己再跟着也就没那么显眼了,随大流总比带头的好不是?
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心完,这王德利接下来的话,却是将他们那颗随大流的心给浇得冰凉冰凉的:
“不过俺这人心眼死、认死理!我看你这白白净净的读书人站了那半日的时间都不曾露出一分疲态,我等常年争战于沙场之上的人又差了什么?我王德利自认自己还是条汉子,所以我不服!我也不走!汉子没有在这种时候缩了头做乌龟的!”
他这话说罢,便呯的一声坐了下去,也不再过多言语,就那么定定的坐着,至于其余人等倒是都傻了眼,心里都各自琢磨着该怎么办,是做那缩了头的乌龟还是在这硬撑着?
花申瞧着下面的这群人倒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王德利所言只是他个人的想法,你们不必受他影响,这香已然快烧完了,你们之中若是谁想走,那便需要赶快做出决定了。”
这些坐得板板正正的人又再次互相看了几眼后,另一名汉子以双手支着桌子,慢慢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对着花申说道:
“公子,我们都是从军多年的人了,多数也都识不了几个大字,但我等知道,若是今天缩了这个头,日后我们怕是再也没有那分血性与男人的尊严了,所以,我们不走!”
“是啊,老子在与那蒙古鞑子相互搏命撕杀之时都不曾惧了半分,今日我若是就这么被训练给吓退了,日后我也不用出门做人了!”
“大家都不要激动,这香还能烧上一会儿,待这香烧完之后你们再决定去留的问题。”
花申摆了下手说了一句。
他这话一出,四周也就不再有人说话,直到那香烧完,也没有一人退出,这倒让花申很是有些意外,不过对于现在正缺人手的他,没人退出那自然是好事,因此当下便直接开口道:
“既然你们中无一人想走,那我废话也不多说了,现在开始上菜准备吃饭!”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便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为这些士兵们端上了饭菜。
这饭菜一上来,立时便有一股股的香气扑面而来,引得那几十名士兵们食指大动,不过花申还在,他不说吃饭,下面也没人敢动,花申手一挥,只说了一句:
“我们训练苦,所以我们伙食好,随便吃,但是若因吃得太多而影响了午后的训练,你们也别怪我惩罚你们!好了,现在开始吃饭!”
他这话音一落,下面立时便上演了一出后世鬼子进村的戏码,那桌子上用盆来装的红烧肉在花申眨巴了几下眼睛之后就已然见了底,给他看得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想当初他化身为饭桶之时也不过如此吧?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拉起陆大有走到角落处的一张桌子前,也同样吃起了饭。
“公子,我真是服了你了,我说你这身板是怎么练的?我自小练武,站了你这半天所谓的军姿那也是腰酸背疼的,可我瞧公子你好像是一点疲劳的样子都没有啊?”
陆大有此时看着花申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你说他这文的也行、这武的也行,这世上,还有他不行的事吗?
花申听了陆大有的话后,倒是呵呵一笑,用很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一下肩,道:
“我说我天赋异禀你信吗?”
“信!我绝对信!公子,从今天以后,若是我哪天看见你亲自生了一个娃娃出来,我也绝对会微微一笑,绝对不惊了!”
这陆大有将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拍,指着天就赌咒发誓的说道。
花申一愣,随即淡定的吃了一口红烧肉后便站了起来,高声喝道:
“全体集合,目标:训练场。”
训练场上,花申与陆大有。
“上午练了军姿,是为了让你们了解到看似简单的东西其实也是很困难的,下午便从最简单的内部用语与军队基础训练内容为主。”
当下花申便将后世中他所知道的一些军事用语与队列训练的基础内容悉数的讲给了这些大明朝的第一支新式火枪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