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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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杀?”皇甫嵩一愣,旋即恚怒道:“荒谬!本将以为你有何奇招破城,竟然…来人!”

  “急什么!”裴陵冷哼一声,一把半卷着的光宗地图推开,伸手按在城西的虎牙岭方位,低声道:“此处有入城密道!”

  皇甫嵩瞳孔骤缩,急促道:“当真,具体是何位置!?”

  裴陵默然不语,半晌,指点地图,低语道:“暗道入口只有我知,将军可派一猛将领三百精卒随我同去!”裴陵说着,看向皇甫嵩。

  皇甫嵩迎向裴陵目光,双目微眯,心中暗暗赞赏:‘此人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缜密,怕我不放心他,竟然主动要求我派人见识,有点意思!’

  二人目光短暂交流,皇甫嵩沉声道:“看来你早有定计,细说!”

  裴陵点点头,谋划道:“我等半夜入城,暗伏于城中各处,今夜卯时,将军遣兵于东、西、南三门攻城,不计损伤猛攻!”

  “不计损伤?”皇甫嵩抬头裴陵,面无表情,幽幽道:“若你所言有虚,我不但无法破城,怕是损伤惨重,反被张角击破,我都不知你是何身份…如何能信你?”

  “张角?呵呵!”裴陵闻言嗤笑道:“大人多虑了,张角…已死!”

  “什么!?”皇甫嵩心跳骤停,面色再无方才平静,大惊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裴陵平静道:“我姓裴名陵,字元绍,不过黄巾军中一偏将,将军一查便知!”

  皇甫嵩略一点头,裴陵知道他早已查明,便又胡诌道:“因为我无意中发现广宗地道,被张角刑逼,但张角多使邪术,又用道术,早已病入膏肓,我便趁机将他袭杀,自城中逃出,被将军所救!”

  “哦?”皇甫嵩心疑道:“如此说来,张角还是被你所毙?”

  “信不信由将军,此功劳是福不是祸,裴某承担不起!”裴陵半弓着身子,抬头瞥向皇甫嵩,沉声道:“若是需要,将军可以安排自己手刃一个‘张角’,自取功劳…”

  见裴陵如此精明,知道舍功保命,皇甫嵩反而相信是他杀了张角,不由的又刮目相看一番,半晌,他冷哼一声,叱道:“本将半生磊落,岂会做那冒名顶功之事,既如此,就当张角是病重暴毙便是!”

  将皇甫嵩如此光明磊落,裴陵不由大为赞赏,接着说道:“张角一死,城中四门守将只有四人,分别是张宝、张梁、左髭丈八、张牛角!”

  皇甫嵩抚须颔首道:“近日几番攻城,守城的确是此四人,说下去!”

  裴陵点点头,说道:“张牛角与我私交甚好,且早与其余三人不睦,我入城后,先去游说于他,但守门偏将都是张家兄弟嫡系,张牛角最多携手下脱阵,怕是难打开城门!”

  “找不到张牛角,张宝张梁必然大慌,将军所派猛将趁机从城内攻击左髭丈八城门,进一步烘托城中乱势,到时,围三阙一中的北门那一缺必是贪生怕死之人,若我所料不差,此处不是张宝就是张梁,他见城中大乱,必然逃窜,将军可再外设伏拿抓!!”

  皇甫嵩细细琢磨裴陵所言,蓦然问道:“那你干什么?”

  裴陵想起张角临终之言,虎目蕴光,冷声道:“张家二兄弟,与我有血仇,到时我佯作传令兵,必将其手刃,将军听我信号,便令城中纵.火,并趁势一鼓作气,猛攻入城!”

  皇甫嵩面上平静,心中确如惊涛骇浪,难以定计,他长吁一口粗气,坚声道:“你所谋划,虽然精妙,但都是你一人之言,若有半点隐瞒,我绝无好下场!”

  裴陵见皇甫嵩犹豫不定,下猛药道:“汉廷之事,将军远清楚于我,此番攻城,三五日毫无进展,若不孤注一掷,破釜沉舟,董卓与卢植便是将军下场!”

  卢植乃皇甫嵩挚友,之前乃北中郎将,领命讨伐黄巾,几日不克,被诬陷下狱,至今境况未知。董卓替为统领,被张角所破,差点殒命,备受指责,如今皇甫嵩为统领,真要重蹈二人覆辙?

  皇甫嵩心绪电转,在帐篷中来回踱步,筹思良久,猛然一拍桌案,右手振臂而出,迅如闪电!

  两道寒光闪过,裴陵都未有反应,只觉得胸前一阵清凉,低头一看,前襟开裂,衣服上赫然劈出三道平行的斜杠,长短深浅无二!

  皇甫嵩虎目暴睁,厉声道:“罢了!裴陵,本将把官运前途俱交予你手,若此番功成,某必不负你,可若你敢欺吾,定叫你血债血偿!帐外众将听令!升帐!!”

  ……

  十月份的深夜,已有些凉意,人公将军府中,张梁正与妻妾同卧于榻上,鼾声大作,榻旁珍肴美酒无数,一片纸醉金迷。

  一声急报传来,打破了张梁齐人之梦。

  “报!将军,汉军尽启大军,分三路攻打东、西、南门!”

  “扰人清梦!”张梁打着哈切深了个懒腰,捏了捏醉眼迷离的双目,冷哼道:“围三缺一?带路,且去北门坐镇!”

  那前来报告的侍卫顿了顿,尴尬道:“呃,地公将军命左髭丈八与张牛角分去东、西城门守城,他亲自带兵去了北门……”

  “妈.的!这…”听到无人进攻的北城门已经被兄长张宝捷足先登,张梁暗恨却无计可施,只好挥了挥手道:“罢了,广宗城坚不可摧,便是汉军全来我也不怕,走,去南门!”

  张梁点起亲兵,披甲仗剑赶出府门,向正南而去,此时整个广宗城已经喊杀四起,张梁不由惊疑道:“皇甫老贼脑子进水了,多日不克,竟还不及损伤的攻城,难道有甚蹊跷?”

  手下众人哪知道有什么门道,一个个只是大眼瞪小眼,沉默不语。

  张梁越发疑虑,吩咐亲兵统领道:“去各处兵营,多收敛一些将士随我去南门,以防不测!”

  “诺!”

  侍卫领命而去,张梁继续往南门走去,领命而来的黄巾兵陆续并入,见身后队伍越来越多,张梁心中暗松口气,渐渐放下警惕。

  广宗城虽已是铜墙铁壁,但毕竟是处县城,规模不大,越有半柱香时间,张梁气喘吁吁的登上南城门,探首一望,不由暗嘶一口冷气。

  只见城门下,火把烈烈,一眼望不到头,城下汉军如蚂蚁行军一般汹涌而来,强硬的撞击广宗城的南城!

  一片片带着火油的箭矢在城楼上水泼般宣泄而下,将成堆的汉军点成火人,他们挣扎嘶吼着爬上云梯,直到云梯被掀翻,坠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才彻底没了声音!

  张梁看的牙根发凉,不敢置信道:“这皇甫嵩疯了不成!快调兵,多带弓弩,老子还不信他能攻上这城头!”

  城门下,皇甫嵩统率众将巡视攻城,皇甫郦见损失惨重,不由暗中踌躇,咬唇对皇甫嵩说道:“叔父,如此不及损伤的攻城,若是裴陵那小子所言有虚,倒时岂不进退两难,朝廷也不会绕了我们!”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周仓已在后军充为人质,武柏也亲自随行。”皇甫嵩面色深沉,波澜不惊,平静道:“若非此方法,也实难攻入广宗城,如今只能孤注一掷!再上一营!快,不要断了档!”

  汉军进攻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丝毫不停歇,但却连一人都未攻上城头!

  情况看上去对黄巾军极为有利,若此番守下来,汉军已经算是半残,倒是发动反攻,破之轻而易举,但张梁见到这情况,心中却越发忐忑不安!

  “皇甫嵩绝非莽撞之人,此情何意?”张梁双手紧握,指缝中都要沥出冷汗来,他自我安慰,只希望皇甫嵩此次就是除了昏招。

  且问,能任大汉朝左中郎将之人,又岂会是毛躁冒失之人?

  城楼下一人跌跌撞撞狂奔上来,快步至张梁身侧,悚声道:“将军,末将去通知张牛角渠帅守东城,却未找到他,连其麾下将士都不见了!”

  张梁闻言眉头一皱,却是半信半疑,他刚想命亲兵亲自去东门探视,城下却又上来一人!

  “将军不好了,西城门不知从哪出现一队敌军,为首一人手持一柄巨锤,几回便将左髭丈八渠帅击伤,在城楼混战起来,我军腹背受敌,还请快去支援!”

  “什么!?”张梁暗道不妙,来人是左髭丈八麾下副将左校,此时恐怕是真,可…城中的汉军从何而来,难道是从天而降!?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张梁还未准备人手增援西城,又有传令兵到,未上楼便大喊道:“将军,城中四处冒出大批汉军,地公将军已领亲兵,出北门往北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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