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到了刘铮原来的大帐,没见到能飞羽,刘铮便命人去寻能飞羽去了,等能飞羽的功夫,刘铮便和魏博元说上了。网
“老爷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觉得我这么做是滥杀无辜,可我不这么认为,如今好不容易开创了一番新局面,我可不想被这些流言裴语给毁了,所以就得用高压政策来好好杀杀这股子歪风气。”
魏博元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懂,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我也理解你的做法,我只是感叹这世道!”
刘铮呵呵笑了笑道:“并非是这世道的错,而是民智的问题,若人人都能明事理,若人人都能严以律己,怎么会出现这样愚蠢的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人人都能明事理,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天下不早就太平了?”
魏博元无奈的道:“所以我才感叹这世道啊,世道多有不公!”
魏博元不想就这问题说下去,所以他便转移话题道:“贤侄,你来此见能飞羽是做和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刘铮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就是吓唬吓唬他,让他安安分分的做事儿,别把心思用到乱七八糟的事儿上,毕竟他是个人才,要真砍了他我也舍不得,咱们手上缺人啊,缺人才!”
魏博元也知道刘铮的无奈,毕竟才只有一城一地而已,哪有那么多人才可供己方使用,所以俩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当中。
过了小半个时辰,能飞羽才来到了大帐中,感到大帐中的气氛不太对劲,看了看刘铮和魏博元的神情,能飞羽这心就猛的一紧。
“属下见过主公!”
刘铮板着脸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家主公?”
能飞羽心神有些不稳,可他毕竟在张居正身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心智得到了足够多的历练,所以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脸色平静的道:“足够何出此言?不知道飞羽做错了什么,请主公明示!”
刘铮看着能飞羽这份气定神闲的功夫,心下当真是佩服,不过佩服归佩服,该吓唬还得吓唬,该敲打还是要敲打。
“飞羽先生,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师爷对吧?”
“是的主公!”
“那你给知府大人又出谋又划策的这是为何?”
能飞羽心神再次轻轻晃动了一下,难道刘铮已经知道了?不可能啊,书信是自己绝对心腹亲手递给知府大人的,知府大人看完之后也烧毁了书信,刘铮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他这应该是吓唬我!
能飞羽瞬间确定了刘铮的用意后笑着道:“主公,如今青州城虽然面上依旧是朝廷的,可实际上这青州是主公您的,王大人找我所问之策皆是如何治理青州,学生说与他听,不就是在帮主公吗?”
刘铮点了点头道:“恩,王家宾找你问如何治理青州,不管你是稍一提点还是倾囊相授,皆是在帮我,这话一点都不错!”
说到这里刘铮眼睛微微一眯道:“可你不该把那些不该教的教给他!我不想和你捉迷藏,我没那功夫!寿光、乐安、博兴、高苑四县的巡检司让他们打哪来回哪去吧,别整天想着给我找麻烦,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到这里,刘铮站了起来,从帅案后绕到了前面,来到了能飞羽身边,能飞羽此时已经面色白,额头上隐隐有了汗珠。
“飞羽先生,记得事情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轻轻拍了拍能飞羽的肩膀,看也没看他那张汗如雨下的脸,刘铮带着魏博元出了大帐。
大帐外,骑兵翻身上马缓缓的跟在了刘铮和魏博元的马后,刘铮让马匹放缓了脚步,指着眼前的一片整齐的瓦房对魏博元道:“魏老爷子,还记得一个半月前这里是什么样子吗?”
魏博元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会不记得,那时这里只是一片荒土,而在这片荒土上,是成群成群的饥饿灾民,他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人死去!”
刘铮语气也微微有些难受道:“是啊,成群结队的灾民,不,应该说乌央乌央的灾民,成百上千、上万的流离失所的百姓!”
说到这里语气猛的一转道:“可你看现在,这里什么样子,干净整洁的街道纵横交错,宽敞明亮的瓦房连成一片,百姓不在流离、不在受饿,他们有所事事且劳有所获,他们人人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这里繁荣祥和!”
刘铮转头看着魏博元道:“老爷子您说这一切是如何来的?”
魏博元微微一愣,刘铮问这话什么意思?为他自己歌功颂德?不像啊,他魏博元所认识的刘铮不是这样的人,可他为何这么问?
没等魏博元想明白,就听刘铮自问自答道:“这一切的一切,是我们用蛮力冲破束缚、打破原有的秩序所得来的!”
“我们用蛮力抢夺了余正、钱游等人囤积的粮食,我们用蛮力控制了知府,我们用蛮力涤荡了青州所有的武装力量,我们打破了一切原有的秩序!”
“我们给灾民工作,我们给灾民提供食物,我们教导灾民如何建造栖身之所,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昭示着我们已经重新建立了秩序!可老爷子您仔细想想,真的是这样的吗?我们真的建立了新的秩序了吗?”
没等魏博元回答,刘铮一摊手道:“并没有!民人只是按照原有的秩序生活,他们听从乡老的话,乡老听从能飞羽的话,能飞羽听从知府王家宾的话!而我们呢?我们只是在扮演衙役的身份,我们只是在扮演打手的身份!我们起到的作用就是吓唬他们,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生活,别捣乱,别生事儿!仅此而已!”
魏博元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贤侄,你这么说就有些偏颇了……”
没等魏博元说完,刘铮就一摆手打断了道:“不不不,你看看他们,你问问他们,他们知道这青州城换了主人吗?他们不知道,他们也不关心这个,他们关心的是明天能不能挣到更多的钱,能不能让家人吃上一顿好的,能不能给家人添一件暖和的衣裳!”
“我们做了这么多,他们却不知道我们在为他们能活下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甚至为此要丢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想想,是不是很不公平?”
被刘铮这么一说,魏博元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得劲,感觉怎么说呢,就是你帮了别人,别人不仅不领你请还张口就问你,你丫是谁?
可等他仔细想了片刻后,魏博元品出味来了,他觉得刘铮说的话似乎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可自己就是抓不住话中隐藏的含义。
想了一会儿终究放弃了,便道:“贤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刘铮嘿嘿一笑道:“我想跟老爷子您说的话,总结起来就是,武人打天下,文人治天下,打仗归武人,治理归文人,互不干涉!”
魏博元微微一愣,随之猛的一喜,他一下子听明白了刘铮的话,刘铮哈哈笑了笑道:“可如今,咱们没有文人,只有武人,所以咱们还的加把劲努力努力,争取多招揽些文人为我们做事!”
魏博元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便道:“贤侄,你说的对,可我们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青州城,怎么招揽文人?”
刘铮微笑着道:“很简单啊,有陈青和陈增两位太监帮我们啊!”
“啊?”魏博元惊讶的看着刘铮道:“贤侄,你,你……”他本想说你是不是早晨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导致迷糊了心窍,可一想又觉得这么说不行,于是转口道:“太监怎么可能帮我们招揽文人?他们可是和文人是死敌啊!”
“对,他们是死敌,文人瞧不起太监,太监瞧不起文人,文人不能把太监怎么样,可太监能置文人于死地!”
“老爷子,你想想,我为什么要给陈增和陈青那么多钱?你可能不知道,和陈增一样在山(防和谐)东为皇上搜刮银子的太监马堂收店税,公开动刀动枪的抢劫一年才抢十五万两银子,这还是整个sd而我一出手就给了陈增十万两银子,给了陈青一万两,给了四位大汉将军一万两,一万两啊,朝廷一年给一个士卒才五两银子,一个知县一年才有四十五两银子,想想,一个知县如果不贪,多少年才能挣够这一万两银子?”
“我花这么多钱,下这么大力气讨好陈增和陈青两个太监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让他们把这青州府彻底卖给咱们!”
“卖,卖给咱们?”魏博元的心思已经跟不上刘铮的话了:“他们,他们如何能做的了主?不对,他们敢把青州卖给咱们?也不对,他们……唉,我这心都让你彻底搞乱了!”
刘铮呵呵笑了笑道:“老爷子,您也别去深想了,你只要知道,这青州马上就是咱们的了,各县的知县很快就会滚蛋,而等待去补充这些知县的人,只能是我们的人!”
魏博元确实很不上节奏了,他只是下意识的顺着刘铮的话道:“我们的人,可我们哪有文人去当这知县啊?”
刘铮转头很认真的看着魏博元道:“招啊,招人,我们就用这些县的知县位子去招那些不得志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