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低吼持续不止,让人毛骨悚然,小院外面不少人手脚颤,还以为是什么厉鬼,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门主都在院子里,如果是厉鬼,这会儿定然魂飞魄散,在他们印象中,门主可比厉鬼厉害得多,纵然是鬼中之王,恐怕给羽皇天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转念这么一想,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众人纷纷防线心来,可是有人却无法放心,凌雪涵识得这个声音,分明是任萧无疑;里面到底生了何事?凌雪涵担心不已,可是她进不去,外围被影卫层层把守,没有羽皇天的命令,谁也无法进入,凌雪涵只能等下去,除此之外只有硬闯。
无疑硬闯不现实,影卫各个身手惊人,凌雪涵虽厉害,但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凌雪涵也不敢硬闯。
羽皇天无暇顾及外面,好不容易觅得机会,总算制住了曾明,但是事情越来越奇怪,任萧身上莫名出现八部遮那,表情非常痛苦,根本听不见旁人的话,也不知他身上生了何事,羽皇天也是一头雾水,逆乾坤莫名失败,再是佛门枷锁,种种迹象表明,眼前所见不同寻常。
经过几番试探,均没有结果,羽皇天不知原因,想了想道:“唐含,立即请吴长老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
“是!”唐含躬身退下,前去请吴长老。
唐含刚去请人,低吼便停了下来,不出羽皇天意料,任萧果然晕了过去,饶是如此,任萧的脸色也异常狰狞,时而一阵青一阵白,汗珠不断滑落;佛门枷锁八部遮那若隐若现,也不知是何缘故,不过那些卍字着实令羽皇天厌烦,要不是任萧是他的弟子,恐怕羽皇天早已一掌劈下。
看着人晕了过去,羽皇天命人将任萧抬进房里,曾明也被妥善安置,当然周身大穴被制,曾明也无法再动弹,这会儿因为脱力昏了过去,等他醒来后,纵然如此羽皇天也不太放心,直接派出影卫盯着,不让他有任何机会。
安排好诸事后,唐含带来了吴长老,二人躬身行礼,唐含拱手道:“吴长老已带到,门主请吩咐!”
羽皇天点点头,示意他退下,后者心领神会,退至一旁,便不再言语;羽皇天让他带上吴长老,原因唐含清楚,吴长老专精医术,现在任萧昏迷不醒,自然是想办法医治,就算是没有办法,也得先把人弄醒,搞清楚整件事才对,事情果然如唐含所料,羽皇天立即命吴长老查看。
有门主命令,吴长老不敢怠慢,躬身行一礼,便来到床前,仔细查看病人,刚看任萧的第一眼,吴长老眉头大皱,任萧身上明灭不定的佛门枷锁,无疑令人心生怀疑,吴长老疑惑的转过身,正欲问。
哪知羽皇天抢先一步,道:“吴长老,八部遮那先按下,任萧是我的弟子,不过在此之前却是伏龙弟子,他身上究竟生何事,谁也说不清楚,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你且把人救醒再说!”
吴长老粗略一想,正是这个道理,如果任萧真是佛门安插的人,谁也无法庇护,不用吴长老操心,自有人收拾任萧。
想通这层,吴长老忙点头:“属下这就施救,门主且放心就是!”
“恩!”羽皇天颔,吴长老医术通神,只要不是必死之症,吴长老就能救得了,这个羽皇天倒是不担心,只是这八部遮那有些头疼。
断情崖门主亲传弟子,竟然身负八部遮那,传出去恐被有心人利用,事先没来得及细想,这会儿羽皇天也意识到,此事处处透着古怪,传出去更是麻烦,断情崖内部恐怕也会出现不稳。
经过一番深思,羽皇天立即下令:“唐含,传令下去,今日之事谁也不准透露,明白吗!”
“是,门主放心,小院已被控制,知情者基本都是影卫,唯一例外……”唐含将目光转向旁边,澹台舞正立于身旁。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澹台舞,正在查看的吴长老不算,反正只要有羽皇天的命令,吴长老断然不敢乱说,否则后果他清楚。
澹台舞冰雪聪明,何尝看不出这一点,急忙行礼道:“请羽叔叔放心,舞儿识得轻重,今日之事绝不会透露半句!”
“恩,这就好!”羽皇天稍稍宽心,他相信澹台舞没这个胆子,只要她敢透露半个字,等待她的只有一死,这个秘密一定会烂在她肚子里,当然前提是她够聪明。
命令很快被传了下去,其实也不需要知会多少人,知道的人也不过四人,都在这房间内,排除藏身暗处的影卫,今晚的事知道的也不多,澹台舞已经言明,不会透露今晚之事,其余者也不需要操心,羽皇天也能放心些许。
房内陷入了平静,吴长老仔细的瞧了瞧,这眉头也越皱越紧,此刻任萧仍旧痛苦万分,吴长老见状,连点三处穴位,暂时缓解其痛苦,任萧的脸色才渐渐舒缓,随即吴长老从取出小瓷瓶,喂了一粒药丸,任萧的气息总算平稳,吴长老也松了一口气。
待吴长老处理完毕,羽皇天急忙上前,道:“辛苦吴长老,任萧究竟如何!”
问及任萧的情况,吴长老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开口,实在是任萧这状况诡异,吴长老也是头一次见到,不好妄下结论。
看吴长老的脸色,羽皇天心下疑惑,转身道:“你们两个都出去!”
唐含二人急忙退下,澹台舞虽不舍,可是也无办法,这是羽皇天的命令,“咔嚓!”房门被关上,屋内就剩下三人,还有一个躺在床上,能说话的只有两人,吴长老再无任何犹豫。
“回禀门主,经过老朽一番查看,现任少的症状大有古怪,如果属下没看错,任少魂魄定是被人击伤,以至于动荡不稳,从痕迹推断应该是逆乾坤,可是这是本门禁术,按理说不会造成这种伤害,老朽实在是不解,不解!”
吴长老边说便摇头,这事处处透着古怪,有人对任萧施展逆乾坤,本来是天大的好事,可是非但没成功,反而造成魂魄震荡,似乎还被硬生生击伤,吴长老只能先让他服下镇魂丸,镇住动荡的魂魄,为避免任萧过于痛苦,吴长老点了三处穴道,暂时隔绝痛苦,剩下的他也无能为力。
魂魄受伤不比别的伤,治疗甚是困难,幸好未伤及要害,否则药石难医,现在只要震荡停止,一切都会恢复,服下了镇魂丸,任萧只需休养一晚,便不会有大碍,只是这症状过于诡异,那八部遮那似乎不同寻常,似乎正在助任萧平复震荡,吴长老也瞧不准虚实,按一般道理,佛门八部遮那,似乎并无这种功效。
羽皇天耐心听着解释,各中要害也有几分明了,心中不断思考,八部遮那从何而来,羽皇天暗自猜测,恐怕任萧也不得而知,甚至进入伏龙派之前,就已被人设下。
该说的已经说完,吴长老不想打扰羽皇天,拱了拱手,道:“门主,任少已服下镇魂丸,明日就能醒来,老朽先告退了!”
“好,今日多谢吴长老了!”羽皇天也不阻拦,反正人明日才醒来,索性他也离开了,只是吩咐唐含派人看着,今晚不许旁人靠近,避免八部遮那的秘密被现,至于八部遮那的事,还得等明日再说。
……
……
梦境空间被破碎,任萧全身仿佛被刺透,痛的他几乎昏过去,可偏偏这是意识深处,任萧纵然想晕过去,那也是不可能的,只能被动承受,直到一股清流靠近,任萧的痛苦才有所减轻,周围空间也渐渐平稳,可是任萧依旧痛苦,刚才脑子似乎被钻开,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一幅有一幅画面,不断在他眼前闪过,任萧不知其中的意思,纵然不想看,画面依旧会不断闪过。
开始那是一幅美好的画面,一家三口,看得出是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小男孩,三人过着平静的生活,男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小男孩每天都在玩耍,无忧无虑的,好不快活,无比美好的童年时光,看到这一幕时,任萧羡慕万分,他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画面持续了很久,小男孩渐渐长大,期间还有一对老人,时不时出现在画面中,似乎是一家人,还有一些少年玩伴,日子平静而又祥和,直到有一日,美好的画面突然终结,黑衣人突然闯入。
看不清容貌的黑衣人,抓走了小男孩,父亲奋力追了出去,可是黑衣人太快,根本无法追上,小男孩被抓走了。
……
……
再度恢复画面的时候,小男孩在一个阵法内,几个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似乎有好几人在旁边,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无边黑暗降临,还有无边的痛苦。
……
……
画面一遍又一遍重复,任萧不厌其烦的看下去,一遍又一遍,似乎永远不会停下,任萧无力阻止,只能一遍又一遍看下去,不管如何厌烦,他只能看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每次到最后,就是那刺骨的痛苦,还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也不知黑衣人对他做了什么。
也许是一千遍,也是是一万遍,任萧记不清了,画面中的情景是如此熟悉,就像是亲身经历,直到任萧终于看清,那无边的黑暗,正是那个梦境空间,二者完全一致,小男孩被困其中……
任萧猛然惊醒,眼中充满不可思议,“这就是我!”他终于认识到,画面中的那个小男孩,就是他自己,梦境空间如出一辙,还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一切都变得那么真实,还有那些看不清的人,他终于听清楚了一段话,看清了一个人的容貌。
“李青碧,快出手啊,打散他的一魂一魄!”
“别嚷嚷,安静点,我需要看准时机,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下错了手,可别怨我!”
“快点,我不想等太久!”
……
……
“打碎魂魄,打碎魂魄!”声音不断回荡,伴随无穷无尽的痛苦,还有那张脸,不断在任萧脑海中闪过,直到完全清晰,那个人叫李青碧。
痛苦逐渐减轻,任萧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画面也牢牢被记住,当任萧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前一片光明,梦境空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明,任萧抬起头扫视前方,仍然空无一物,比起从前,这里变成了一片空白,除此之外毫无变化,还是那么的空旷,好像什么也没有。
任萧转过身,眼前突然一亮,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好一会儿任萧才适应,才能看清前方的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卍字,任萧下意识的走了过去,他想知道那里有什么?可是刚迈出一步,一股巨力突然传来,任萧猝不及防,蹭蹭退了三步,眼前顿时一花。
……
……
“啊!”躺在床上的任萧突然大叫,猛然坐了起来。
“哐当!”不知什么东西被打翻,任萧下意识的瞧了过去,侍女不知所措的呆立着,地上都是水,盆子翻盖着,那名侍女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是我的房间?”任萧茫然问道。
“是,任少,你总算醒了,我马上再去打水!”侍女急忙捡起脸盆,慌张的出去打水去了,留下任萧独自一人愣。
任萧仔细打量着房间,使劲掐了掐脸,清晰的痛感告诉他,这里不是梦,而是现实,自己不再是那个小男孩,而是断情崖任萧,已经长大了,可是那些画面却丝毫不假,都是亲身经历,那熟悉的黑暗空间,还有亲人的感觉,不会错的。
可是那个卍字是怎么回事?回忆起刚才那一幕,任萧觉得很荒谬,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卍字,连靠近都不能,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李青碧,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打散自己一魂一魄?
这一切都是谜,任萧正胡思乱想,猜测各中关系,房门再度被推开,那个侍女端着水走了进来,脸色有些慌乱,下意识的低着头。
见任萧正愣,侍女小心翼翼道:“任少,洗把脸吧!”
“放那吧!我自己洗!”任萧此刻有太多疑惑,暂时不想动弹,再说他也没力气,此刻他浑身都疼,感觉就像被胖揍了一顿,哪还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