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太清剑气原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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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剑斩出,便令对手殒命,众人在旁围观,皆不由长吸了一口气。尤其是聂锋,其浓眉皱起,低声疑道:“怎会如此,其分明是中了绝法巫鼓之术,怎还可使出这般剑术?”不仅是其,便是李傲天亦然大惊不已。唯有风信子似乎早有所知,不甚惊诧。

  远远之处,公孙大娘师徒遥遥而望,各自含笑。顾青手上不断比划萧离方才剑势,口中问道:“师父可知,萧先生是如何用出法力的?”

  公孙大娘淡淡一笑:“萧道友并未用出法力,至于这道剑气,该是另有来由,为师亦是难以评断。”

  萧离所施剑术,确实与法力无干,乃是其参悟《洞神神宝经》中冥寂玄通元已有火候才得。冥寂玄通元气非同一般,其乃是道门三洞宗元之一。“所谓三洞之元,本同道气,道气惟一,应用分三”,“一分为三元,三元变化三气,三气变生三才,三才既滋,万物斯备”,其乃是道门最是玄妙元气之一,又岂是绝法巫鼓可绝。

  此鼓虽亦是玄妙,别出机杼,往神意着手,使人神念与真元之间,如有隔阂,绝如天渊,难得相触,故此刻绝得法力。而冥寂玄通元名之为气,用之如神,亦神亦气,便是萧离将其修出多年,亦难摸透其性,唯任其在丹田识海之中,自生变化,自衍万端。

  只是往昔之时,萧离都是以法力真元驱使于其,玄虚奇妙,已见一斑。如今法力真元难施,萧离于途中悟出一法,却不再纠葛于此。其以肉身为本,神念合于此气,再参乎《洞神剑经》所载剑道,借含光剑性之灵,几者相合,斩出一道玄白剑气,威力之大,萧离以往所习之剑,竟无出其右者。

  因此剑气乃是因《洞神神宝经》而得,萧离托之神宝君所治太清境之名,唤之太清剑气。这一道太清剑气斩出,还真有几分所触无物,经物物不觉意味,倒也不愧含光剑之名。唯此剑威势,杂肉身、神念、剑术、性灵四者相合,缺一不可。故萧离这些时日,苦修不辍,将武道修行之法亦走了一遍,隐隐还在自身丹道上头。

  萧离斩杀此人之后,便有人上台前来,欲要收敛尸首,忽忽之间,下方有人呼道:“谁敢动吾家少爷尸首。”高台之下,飞上一名老仆,目中含悲,浊泪沾襟,口中呜咽:“小姐,老奴对不住你,没有照顾好小少爷。”

  这时远远传来一悲叹之声:“仲伯,此事不怪于你,论武台上,生死由命,乃是陛下之旨,他人不得干涉。”说话之间,一紫袍中年出现在高台之上,此人看着仲伯收拾那小少爷尸体,悠悠一叹,随即眸中如闪电光,清厉漠然,直视萧离。

  萧离见得此人目光,亦不躲闪,淡淡相对,面色无变。此人虽是中年,然面目清俊洒逸,眉如远黛,唇似丹朱,眸如点漆,竟生得如女子一般。见其站出,下方竟有女子尖叫:“竟是祝郎君。”此言之后,更是众声相呼,且多为女子,实令人惊讶。

  此紫袍中年淡淡言道:“余名祝修,乃是大夏祝氏当今之主。”

  萧离微一点头:“见过祝家主。”

  “你可知,你适才所斩之人,便是吾子。”祝修说此话之时,双手往后交负,半仰高空,态势似有颓意。这番举措,下方更是叫声连连,惊呼郎君,亦有人不断痛骂萧离,竟令得祝郎君如此。

  高台之外,顾青不解其意,往旁问道:“师父,这些女子都在作甚,萧先生有何得罪其辈之处。”

  公孙大娘冷冷而视:“莫管这些蠢辈,世间女儿脸面,皆被其等丢光了。”

  萧离却不以为意,看亦不看下方,只是淡笑一声:“便又如何,欲要杀人,也该有被杀之念。”

  祝修长笑一声:“说得好,这般说来,你杀吾儿,也该早知有被余斩杀之念了。”话音才落,长袍无风自起,飘飘若仙,倒显得比萧离这等修仙之人更似仙人。

  萧离紧握长剑,神色大震,盯着眼前之人。这祝修修行境界,非其所能断出,但略略一观,想来也已脱胎功成了。这等境界,却远非萧离可堪相敌。只是如今对方便欲动手,萧离自也不会说甚以大欺小之言,修行之辈,不处一门,本就无大小之说。唯只诸多大派势力之中,修为高者不便欺凌修为弱者,换作毫无关系之散修,又有谁人会在意。

  祝修正待动手,忽闻远空有声:“祝小娘,我等昔年还有一份因果未了,先与我了了这份因果再说。”

  祝修听得此言,心头一阵火起,这等侮辱之言,已有百载未曾听闻,竟是何人还敢如此称呼自己,当下杀机隐隐现出,更比对萧离之时胜过几分。其回头一看,竟见一绝美妇人悠悠望向自己,顿时火气杀机尽敛,再不露半分,反是拱手笑道:“原是公孙仙子,听闻仙子入得竟是数月,正想去拜会,只是怕碍了仙子修行。”

  公孙大娘也是一笑:“真是奇哉怪也,你那大派相公也不在此地,你祝小娘子竟也敢上门拜会于我,莫非嫌我手中长剑不够锋利。”

  再度受辱,祝修脸色微微发白,言道:“仙子也是高人,如何尽出些污言秽语,令人难堪。”

  “你也知晓难堪啊,怎不想想昔年为你欺骗之众多女子。”其说话之间,又朝下方一瞥。武道修行,与道门想比,女修更少,只是此地乃是大夏之都,当世第一繁华之所,小姐丫鬟之辈随处可遇。下方之中,却不少见公孙大娘百年之前所遇女子之类,看见一副好皮囊,便蜂拥而前。

  见公孙大娘尽是侮辱讽刺之辞,令得萧离闻言亦作惊讶。其自识得公孙大娘以来,仅见其姿容绝美,风姿绰然,且甚有长者之风,如今见得这般一面,难免惊异。

  萧离却是不知,百余年之前,这祝修便是传言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子,风度翩翩侧帽郎”。据闻其行于街市,无论男女,多为其侧帽。此人早年心性也是不佳,长者一副绝佳皮囊,时常骗取女子芳心,后又始乱终弃。公孙大娘曾有一友,便是为其所骗,公孙大娘本拟为友复仇,将其斩除。

  只是后来太白斗剑,有一太白女弟子也不知生何魔障,竟是一见此人,便一剑杀上祝氏门庭,强纳此人为婿。公孙大娘碍于其师与太白关系匪浅,便未再理会此事。索性此人被太白弟子纳为夫婿之后,也自安生,虽不知那太白弟子如何调理得他,一花花公子,竟被其弄得不敢多出门。其便安心经营家务,百载岁月,寒府却变豪门,麻雀高飞梧桐。

  祝修似已不想与公孙大娘纠缠,冷声道:“仙子此来何意,莫不是来消遣余。如仙子有兴致,等余料理此小辈,再与仙子说道说道。”

  公孙仙子也自冷笑:“你还道你能有几分面子,哪个有闲功夫消遣于你。吾只是受人所托,看顾此太玄道友,却非你可动。”

  祝修脸色微寒:“仙子可知,犬子适才死于此人之手。”

  “亲眼所见。你既知是犬子,那死便死了,大夏平民百姓也少了个祸害。”公孙大娘不以为意道。

  “仙子当真要插手此事?”祝修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

  公孙大娘点点头:“昔年吾早便有言,饶你一命,如今也不好违背昔日之言。只是萧道友一日在此台上,同台斗剑,皆凭手段。若要以修为压人,便来问吾手中长剑。吾也不难为于你,自去吧。”

  祝修闻言见状,默然片刻,仰首一看长天,喟然一叹,衣袖轻摆,步步走下台去。其下台之时,仍有不少女子声声叫叫,不绝于耳,甚至还有人低声咒骂。只是公孙大娘与萧离何等人,虽是洞然于心,却无人理会其等。

  这时,那老仆已然将其小少爷尸体收殓好,见到此景,道:“小公子可不仅是他祝家之后,更是我家小姐唯一子嗣。今日之事,小姐得知,必有后报。”

  公孙大娘闻言一笑:“那女人百年前尚非吾敌,何况此时。吾倒要看看,百年未见,其修行如何了。”

  萧离也不理此人,挥手道:“不管其是何人子嗣,若要报仇,来寻我便是。”说完只是往下而视,口中称道:“还有何人愿上台一战?”

  目光逡巡,纵览四方上下,长剑清鸣,抵锋满都武修。

  “出云国赵不移,前来领教。”一武者跃上台来,如一少年武者,众人观其修为,竟已是炼髓之境。

  萧离只一点头,长剑一挥,玄白剑气忽忽一亘,四维皆寂。赵不移顿觉周空虽大,却无处可躲,勉力支持,却仍被一剑扫中,跌落台下,竟一剑都未躲过。

  “山野武修雷破。”此人一上台,倒是先自出手,一柄阔剑扫出,高空之中,论台之上,尽是雷霆电芒,齐齐而向萧离。萧离见之不慌,又是一道太清剑气斩出,这玄白剑气散之于空,满空天变,雷电顿敛,复为晴空,而雷破亦被剑气击中,重伤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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