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呆滞慢慢变小的女警员,唐星得意地做了一个鬼脸。
他对警察从来就没什么好感,准确地说应该是向来抵制,存有不小的心理阴影,每次见到警察心情都会没来由的便糟,非常糟,糟的随时都可能杀人。
就算是警花也一样。
中午时分,公交车上也没什么人,找了个背阳的位置刚坐下便又站了起来换到另一边,正打算提醒乘客不要全都靠一边坐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觉得这个小伙子真有素质,省了自己的口舌。
回到住的地方,唐星扔下小说直奔电脑,以“特异功能”为搜索关键词刷刷刷翻了十几页,看得头晕眼花结果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找到,搜出来的页面要么是电影要么是小说,要么告诉他从唯物主义的角度来说,特异功能和气功一样都属癔症。
他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却不服不行——事实就摆在眼前,自己能听到别人在想什么。
不过不是什么都能听到,经过这两天的反复实验,唐星算是基本摸清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特异功能的脾气秉性。
先可以确定的是有一定的范围限制,没办法找出准确数字,但应该在是两平方米左右,出这个范围就接受不到信号了。
其次,接受信号完全自动,不能选择,不过从这两天的实验来看,能接受到的应该是针对自己的“心思”,简单点说,只要是在说自己坏话,就一定听得到!
除此之外,就有些随机了。比如说今天早上他就听到楼道清洁工大妈在问候五楼把狗屎猫粪装在垃圾袋里扔在门外结果导致她一提袋子破了溅了一鞋那家人的所有母系成员。中午在电梯里则感到受了楼下住着的一个小姑娘对男朋友不给她买espRIT包包的强烈怨念。
不是特别确定,但唐星想自己能听到大概是因为他们心里一直在反复念叨这件事,“意念”比较强烈。
一开始的确感觉有些新鲜,但后来就烦了,针对自己的就不用说了——清洁工大妈根据他门前总是一堆方便面盒与可乐瓶推断出他活不过三十岁,楼下的小姑娘总是惦记他的Iphone手机。报刊亭的大爷看不惯他留长头,认为真男人就应该象他那样留着精悍的短。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哪叫短,根本就是秃瓢好不好。
那些和他无关的就更烦了,进电梯先遇到几个和老婆吵架的,出电梯再碰上几个性生活不协调的,挤上公车你妈耳边轰轰的全是“我恨周一”和“不想上班”,中午吃饭时准能碰到股票跌的一塌糊涂的,傍晚走在街上还能撞上怀疑老公有外遇全副武装要赶去捉奸在床的。
整天都是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而耳边晃荡,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所以他现在都尽可能赶在人少的时候出门,坐车等人少,吃饭等人少,走在街上尽量溜边,和陌生人保持距离,谁知道丫们有什么贱事贱心思,举目望去遍地都是负能量,这世界还是趁2o12的机会毁了算了。
所以他才会大中午的跑来银行取钱。
他有好几个帐号,这个帐号是老头子往国内打钱的专用账号,马虎不得,万一出了问题就只能喝西北风了,所以只办了存折没办卡。
保安靠在电脑椅上仰面朝天打着呼噜,硕大的喉结一滚一滚让人联想到屎壳郎。六个窗口只有两个办公,唐星前面有五个人,不幸的是其中有四个都是老人家,要么是忘记了密码要么是在是该存定期还是买一份什么基金的问题上纠结。
足足等了快半个小时,好不容易轮到他,一个身影突然从身边蹿了过去,抢先一步霸住了柜台。
“喂,怎么插队?!”唐星火了,如果不是看这个人是个女的,一把就已经挤过去了。
那人没理他,举手指了指柜台上面的一块牌子——“对公窗口”。
“公务员就了不起,浪费的都是我们纳税人的钱。”唐星嘟哝,后面的人纷纷拿出了心有戚戚焉的眼神。
那个人也恼了,“怎么说话的——是你?”
两人都是一愣,唐星的气焰顿时低了三分。
“你别走!”6小槿一拍柜台,“还没找你算账。”
“谁怕你。”唐星边嘴硬边瞄着外面寻思着开溜。
目光扫过一个巨大的黑影,卷闸门哗啦啦被拉了下来,两个带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冲了进来,一脚将保安连凳子一并踹在地上。
“不想死的都蹲下。”其中一个举着手大喊,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快点。”
所有人都楞了一下,然后以最快的度蹲了下来。
抢银行在电影与电视剧里出现的频率堪比癌症与私生子,但在现实生活中却是不折不扣的小概率事件。
所谓的小概率事件是个数学概念,在社会学里是不存在什么小概率大概率的,只要生了,就是百分之百的概率,只要子弹打中了你,你就是一等一的衰人。
“钱是**的,命是你们自己的,路怎么走,你们自己选!”
这个劫犯居然还颇有些文化气息。
6小槿也蹲了下去,上午办案队民警搞了一个取保候审,她是来存保证金的,没想到居然遇上了持枪抢劫,幸好中午约了在舞蹈班认识的朋友一起吃饭,换了便装,要是现在穿着一身警服那就麻烦了。
要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警察也是人,只要是人,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都会心生畏惧。好莱坞和香港出产的电影里只要是个警察就随身带枪,《虎胆龙威》里的布鲁斯·威利斯就连从纽约来到洛杉矶和半年没见的老婆共度圣诞还不忘在腰里插着手枪。现在的国产电视剧也有向着方面展的趋势,但事实上,公安枪械管理非常严,巡警与特警巡逻时或者会带,主要是起威慑作用,一般带两个弹夹,一个是空的,一个装了子弹放在身上,以免出现走火或是冲动误伤。
刑警大多是便衣办案,除非是有危险行动,否则也不会带枪。主要原因说来有些可笑,大6是不允许私人配枪的,犯罪分子想要获得枪械只有两个途径,一是找地下兵工厂买枪,一是从公安或是军人那里抢枪,原来部队站岗的哨兵是要带枪的,后来连出了好几起袭击哨兵抢枪的恶**件后,很多地方都取消了这个规定。警察便衣随身带枪,等于是把自己绑在了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炮仗上。一旦被瞄上,就算人没事,枪被抢走了也够你喝一壶的。更别说6小槿只是内勤了,别说带枪,但专属的佩枪都没有。
但她还是忍不住四处观察,寻找机会。
毕竟对方只有两个人而已。如果能瞬间制服一个,抢下枪再制服另一个……
一个歹徒背靠卷闸门,确保所有人都在视力范围之内,另一个将行李包扔上了柜台,用枪指着营业员,言简意赅,“钱!”
理论上柜台上装的是防弹玻璃,但谁也不想成为试验品,营业员哆哆嗦嗦地从台柜里取出成捆的百元大钞,塞了出来。
一根烟头从地板上滑到6小槿眼前。
她楞了一下,抬头,看见那个头比自己还长的家伙正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瓷呲牙裂嘴。
搞什么?这个时候还不忘耍流氓?
不对,他分明是在比口型。
“你是警察,对吧?”6小槿读了出来。但没办法回答,她正对着靠着卷闸门的那家伙,稍有动作就会被现。
但这家伙好象压根就没要自己回答。
“你带了枪么?”
6小槿正准备用最小的幅度摇头,那家伙已经又开始说了。
这一次他真是把6小槿给吓到了。
“送你一份功劳。”他说,“我们就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