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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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

  同性之间的攻击、诽谤与侮辱,他可以一笑置之,甚至是被误解、中伤与伤害,都可以耸耸肩就当什么事都没生过,都可以吐着烟圈对劝慰自己的朋友说“认真你就输了”。

  但对异性的同情,哪怕是圣人,容忍力也近乎为零。

  尤其是来自自己看得上的异性的同情,这哪里是同情啊,简直就是浇一身汽油点上火后再万箭穿心啊。

  唐星笑了。

  “一杯怎么够。”他看起来很开心,“来,先干了这杯,sa1ud!”

  陈退一怔,作为一个大学四年上课次数比去药店买杜蕾斯次数还少的坏学生,他倒是知道英文说干杯是cheers,但sa1ud是哪国的语言?

  唐星没管他,也没问服务员要冰块或雪碧,直接一饮而尽。

  “麻烦你。”他转过头,端起酒杯,笑容就像阳光灿然。

  段烟烟也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微微一笑。“haidoustedaespana?(你去过西班牙?)”她边倒酒边说。

  “viajar。(旅游)”

  “说的不错。”段烟烟改说中文,“我在法国的室友是西班牙人,所以也学了几句……嗯,没了。”

  唐星来之前已是酒过三巡,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在座的有八男六女,大多是酒精考验的无产阶级战士,三瓶轩尼诗也就剩下最后一点点,唐星不加冰也不加水,顿时就没了。

  “这怎么行,还没尽兴呢。”唐星打了个响指对服务员说,“你们这有Rinetbsp;陈退的脸一下就绿了。这次他听懂了,Richard不是指人,而是指一种酒。

  Rinetessy是轩尼诗品牌的创始人,也是轩尼诗的最高端产品,xo和它比起来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如果说xo是李鬼,那么Richard就是李……世民。

  即便对陈退来说,这玩意也有些太过奢侈了,开瓶酒几万块可以贵也可以不贵,关键分场合,用来公关一笔几个亿的项目,那一点都不贵,在梦幻烛光中用来和仰慕已久始终未能一亲芳泽的梦中情人**,也是物有所值。虽说6小槿算不上陈退的梦中情人,砸个几万块要是能搞定,勉勉强强也过得去,但尼玛现在灯火通明,台子边坐着**个大爷们,这算哪门子**?

  幸好服务员还算是清醒,以最快度从狂喜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将目光投向了从始至终最有买单气质的那位先生。

  陈退赶紧使了个眼色。

  “我去问下经理。”服务生连忙说。

  “别问了,再拿瓶这个来就是了。”段烟烟说,她觉得这个年轻人没这么简单了,知道Rinetessy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会说两句西班牙文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网络上没人知道你是一条狗,人人都可以装逼。关键是唐星轻描淡写,根本就不把这个房间里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当一回事的神态。

  她有些拿不准了,一开始她还担心他会失态,那样就正中了陈退的下怀,男人一失态会丢面子,一丢面子十有**就会拿女人出气。陈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他再怎么献殷勤,6小槿和唐星只要不出问题始终铁板一块他就没辙。

  但现在她怀疑陈退不是踢在了块铁板上,而是踢在了一只刺猬上。

  “韩公子。”唐星又举杯,“敬你。”

  韩恭有些尴尬,他的杯子已经空了,唐星则是满满一杯而且没加冰也没加可乐,而偏偏刚才自己又说了要和他喝一杯,现在反悔显得太没气量,加个半杯水则显得太不男人,正犹豫时唐星已经一口干掉,咬咬牙也让服务员到了个满杯,一口干下去顿时胃里翻江倒海,捂着嘴就往洗手间冲。

  “这杯我敬你。”唐星又将酒杯斟满,对陈退说。

  “算了。”6小槿的声音在心头响起,伸手在桌子下面轻轻推了推他。

  唐星拍拍她的手,示意没事。

  陈退暗骂韩恭你丫真是够损,他只是想挤兑挤兑唐星,没打算真要灌他。他也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刚才那杯加了几次冰块,估计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酒。唐星这么实打实地一杯杯灌下去,要是韩恭刚才厚着脸皮往自己杯里加水或饮料,那么他现在肯定跟着干。

  但这贱人宁愿出丑也要将自己拖下水,现在所有人都看着,这个人还真丢不起。陈退硬着头皮把杯子递给服务员,心里想着小子你够狠,这笔帐迟早跟你算回来。

  “aLex你待会还要去接你姐姐吧。”段烟烟看似不经意地说。

  “对啊,差点忘了。”陈退一拍额头,“还好你提醒我。”

  “那你别喝了,记得开慢点,别出事——这杯算是我敬你的。”段烟烟招招手示意服务员给自己换个空杯子然后把酒满上,“段烟烟。”她对唐星说,“很高兴认识你。”

  豪迈地一仰头,一滴金黄色酒液沿着雪白不见一丝瑕疵的玉颈落下,在锁骨微微凹陷处打了个转,消失不见。

  能坐在这张桌子边的都是识时务者,顿时叫好声不断,唐星虽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陈退,这么一打岔也只能算了,嘴角牵动苦笑稍显即逝,一口将酒干了。

  到这个份上,饭已经吃不下去了,大部分人都心满意足,因为不仅饱餐了一顿还看到了一场好戏,看见陈退吃瘪其实他们还是很高兴的,这个富家子平时作风太过嚣张,他们早就盼着有人能教训他一顿。当然段烟烟有资格教训他,公司里的几位老总当然也可以,只不过他们的教训太过顺理成章,让人没办法有一点共鸣,这就象隔壁邻居教训他家调皮捣蛋整天都欺负你的儿子一样,再怎么角色扮演,你也不能楞告诉自己我就是他的爹。

  唐星就不一样了,他身份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更差一些,还只是个大学生而已,T恤旧旧的牛仔裤皱皱的,白球鞋不知道已经刷了多少遍。他站出来教训陈退,就象是巷子里突然跳出一个打抱不平的高年级学生,三拳两脚将坏小子赶走,还指着背影骂说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这才有带入感嘛,这才能让人感觉有希望“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嘛。

  三三俩俩地站了起来,陈退正准备掏钱包,突然看见唐星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卡递给服务员,“买单。”

  他顿时急了,一步跨了过去把卡从服务员手里抢了回来。“搞什么,瞎了眼吗?谁买单都看不出来?”他怒气冲冲地将服务员骂了个狗血淋头,抽出自己的卡,“拿去,快点!”

  然后他楞了一下,他手里拿着的是唐星的卡,一张黑色的招商银行卡,标志下面写着一行小字:双币无限信用卡。

  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运通百夫长黑卡,但在国内,招行无限卡已经算得上是最高端的信用卡了,不接受申请只以邀请方式卡,虽说近几年尺度有所放开,基本上只要有钱或有权就会受到邀请,但有钱与有权也是有个级别限制的,就行政级别来说,他爷爷如果还在位的话肯定可以,但他老爸就还差了一点。

  尼玛这臭小子不还是一个穷学生么?招行什么时候已经堕落到给肯德基零时工卡的地步了?

  “那不好意思了,下次我来。”唐星伸手把卡取了回去,随手塞进了屁股口袋里。这张卡不是他的,而是老头子的,老头子每年都会收到一大叠来自中外各家银行的问候卡与邀请行,种类之齐全几乎可以办一个全球银行展,以前他处理这些东西的方式都是举办一次烧烤晚会,然后和新泡到的当红女模一起兴致勃勃地在花园里diy一个简易灶,塞进去烧掉,就着火烤红薯吃。

  然后大家鼓掌,为级企业家的淳朴农民本色喝彩。

  但今年老头子却留了一封下来,办好后送给唐星作为新年礼物。

  “都读大学了,多交些朋友,多应酬应酬,对了多给老师院长什么的送送礼,早点把党入了。”老头子叮嘱,“反正党费又不贵。”

  唐星虽然收了下来,但却一次都没用过,这次也不例外。

  他是故意让陈退看见自己掏卡给服务员,对这种死要面子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当面一巴掌,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买单。

  关键是他想要让陈退看到这张卡。

  虽然陈退坐的有些远,不在两米的监听范围之内,但看他的样子就是那种小心眼睚眦必报的男人,这次自己当众给了他难看,肯定处心积虑要找回来,十有**会更疯狂地纠缠着6小槿。

  看见这张卡,他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想象的那么好欺负,可以随意揉捏,想要搞什么小动作之前必须好好想想。

  如果他连这张卡也不认识,以为只是什么普通的储蓄卡之类的,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嚣张二世祖就已经够损人品的了,加上草包没眼力估计很快就会以掉进空荡荡的电梯井里这样的意外方式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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