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烟烟看到了唐星的未接来电,但她并没有打回去。事实上,在给唐星打完那个电话后她便已经后悔。虽然对将唐星拉进公司内部争斗并给他带来了不小麻烦有些愧疚,但刚分开几个小时便又把他约出来还是有些太暧昧了。
她喜欢女人,但并不讨厌男人,否则也不会和唐星生关系。多少带些报复意味,不过唐星的表现到是让她有些……意外。其实不应该说是唐星的表现,准确地说应该是自己身体的表现,她本以为身体多多少少会有些抗拒,但没想到却……
真是便宜那个家伙了,段烟烟恨恨地咬着嘴唇,脸有些红腰有些软。
她要和陈芷谈谈。
她始终不相信陈芷会做出这种事来,若只是找些小混混教训一下唐星可以理解,但在车上动手脚完全就是要人命的做法,陈芷的确有些自傲任性,却也没有顽劣到这个地步。而且就算陈芷会这么做,也绝不会是为了自己,她在外面那么多女人,自己只不过是她三千**佳丽中的一个而已,这感情即便是爱,也绝非归属与唯一之爱,顶多只能算是还没提完折旧的固定资产而已。
她没有和陈芷在netg里见面,那里人多眼杂,段烟烟不想自己的感情生活被其他人拿来评头论足,更不想生了什么第二天一早就全都传到了长辈的耳朵中。
段烟烟是在唐星之前十五分钟到的,酒吧里人头攒动,但她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人。陈芷永远都出现在最抢眼最容易被现的地方,8字形中心吧台的中央,陈芷在黑色紧身背心外面罩了一件无袖皮夹克,弹性十足的皮裤,酷酷的烟熏妆,手指夹着香烟,身前放着一杯威士忌,背对着人群有些忧郁又有些不羁,就和段烟烟回国后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那是一个寒冬之夜,段烟烟去机场送个朋友,走到停车场时突然被叫住了,她依靠在一个灯光找不到的角落里,穿着一件单薄的皮衣,头乱乱的,看起来完全不象是管二代倒象个刚打完群架的飞女,她说要借个火,段烟烟愣愣地掏出打火机,一闪一灭的火光照亮了她消瘦的脸庞,残留着几道指印,微微有些肿,嘴角破了一块。
段烟烟想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虽然眉宇间有些眼熟,自己最好离她远一点,但不知为什么却迈不开步子。
陈芷侧着头看着她,段烟烟问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帮助,她也不理。半分钟后陈芷将打火机递给段烟烟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然后用力将她拉进怀里吻了下去。
不论其他,仅从“酷”这方面来说,陈芷在段烟烟所认识的人里面绝对是排第一的,无论男女老少通杀,酷的不分上下前后左右忠奸。
但陈芷并不是一个好情人。最让段烟烟无法接受的并不是她的花心,而是她拒绝与其他人沟通,你总是在信心十足想要进入她内心世界的时候突然撞上一堵墙,有时候撞的头破血流,有时候撞过去了却现前面是一座迷宫,根本无从开始。和陈芷在一起两年,断断续续同居了过一年,段烟烟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这次也不例外。面对段烟烟的质问,陈芷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你认为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然后无论段烟烟说什么,她都拒绝回答,只是侧着头不一言地看着她,就象两年前的那个冬夜一样。
段烟烟心下恼火,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重重摔在吧台上转身就走。陈芷却伸手拉住了她,段烟烟想要甩开,但那只手就象是卡在手腕上的玉镯一样怎么样甩不掉。陈芷用力一扯将她拉进怀里,段烟烟脆弱的眼神让她看起来仿佛是一只惊吓过度失去了抵抗力的小兔子,红唇微微颤抖,陈芷正要吻下去。
一只手插了进来,将她们隔开。
“不好意思,这里不是法国。”唐星说着一别一格,陈芷只觉拉着段烟烟的手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然后被轻轻推后了半步。
唐星将段烟烟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将话说完,“贴面礼就够了,用不着吻别。”
陈芷没有等他说完,转身便从吧台上抄起酒瓶向唐星脑袋砸了过去。
唐星侧身躲开,一伸手便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陈芷手腕,一折一推,陈芷踉踉跄跄倒退几步撞上吧台,酒瓶咣当一声落在地上碎成无数片,金黄色酒液四溅。
人群立即散了开来,孔雀开屏般让出了一块空地,大家都是来找乐子的,没谁愿意被卷进莫名其妙的麻烦中去,尤其是在这种酒精浓度高的地方。保安立即涌了过来,他们认识陈芷,这是老板的座上宾,拥有无限透支额度的贵客,有些认出了唐星就是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高手,几个不清楚状况的则向他挥舞起了手臂,准备把他撵到门外去。
唰唰唰。
几道银光在空中一闪而过,叶开上前一步挡在了唐星身前,连唐星也没看清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唰唰几声后,搞不清楚状况的保安全都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胸前,随着那几声响,他们的保安服被划开了几道口子,横二竖一,看起来到像是佐罗的“Z”标记……
“小心点,早就说过了他不好惹。”有人窃窃私语,更多的人不知道生了什么,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英俊的小帅哥伸手在空中随便挥了几下,然后那些彪形大汉就一个个跟中了小李飞刀似的面露诡异之色。
“不够意思啊。”有人说,标准的出殡的不怕殡大心态。
其他的保安也都冲了过来,将他们围住。“算了,让他们走。”一个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是侯涛的声音,他推开了三楼办公室的窗,做了个挥手的动作。唐星冲他点点头,抓着段烟烟的手将她带出了酒吧,叶开跟在他们后面,一直侧身退了出去。
“喂,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段烟烟没有试图挣脱,任由唐星牵着自己。
“我说是缘分你信么?”
段烟烟呸了一声,“才不信呢。”
“不信那是你的事了。”唐星脚步很快,段烟烟只能看见他的背面,一点都不魁梧,但却让她突然升起了紧紧抱住的冲动。
“慢一点。”段烟烟一边有意放慢脚步一边抱怨,“我跟不上。”
“去哪里?”叶开问。
“回家?……送她回家。”唐星报了一个地址,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而将段烟烟一个人扔在了后座上,她看上去对这个安排有些不满,咬着嘴唇不理他。
“侯涛手下有几个厉害的角色,今天我们运气不错,都不在。”开出一段路后叶开说,“不然会有些小麻烦。”
“无所谓。古惑仔不用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唐星看着后视镜确认没有被跟踪,“你对侯涛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狡猾善变,心狠手辣。”叶开说,“虽然他不沾毒品,但逼良为娼的事情没少干。”
“那做掉他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对吧。”
“你要做掉他?”段烟烟忍不住了,“你不会是在说胡话吧?你真以为你是蝙蝠侠?中国还没有乱倒这个程度,就算你有本事做掉他,警察也不会放过你,替天行道就可以杀人吗?以暴制暴和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
“我又没说我要杀了他,做掉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难道你觉得我这张脸看起来象是变态杀人狂么?”唐星摊手,“要么我们来打个赌?”
“打赌?”段烟烟警觉,“打什么赌?”
“你不相信我能够做掉他,那么我们就赌这个。如果我做掉了他,你欠我一样东西,如果我没做掉他,我欠你一样东西。”
“赌注是什么?”
“这个嘛……如果我赢了,下次我去法国你给我当导游。”唐星说,“如果我输了,我答应你一个请求,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事。”
“好象我比较亏。我放下这里的事飞到法国去给你当导游,损失的可不只两张机票。”段烟烟冷静地指出,“而你一个乳臭未干小鬼的承诺根本就不值钱好吧。”
“错了,我的承诺可是很宝贵的哦。”唐星不知怎么就神采飞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段烟烟认真端详着他,但从这张笑嘻嘻没正经的脸上委实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成交。”她伸出手。
“成交。”唐星拍了上去,“你对侯涛的印象似乎也不好?”
“皮肉生意贩子,靠出卖女人往上爬。”段烟烟冷冷地说,“说他是人渣都是抬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