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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大夫得到镇上去找,现在外头雨下得那么大,恐怕大夫也不肯出诊的。”银喜望着外头滂沱雨势,心底不禁犯急。

  “我有法子。”蔺仲勋抽回手,低声道:“先准备一桶凉水,拿手巾覆在她额上,看能否降点温度,我去去就回。”

  话落,才刚走出房门外,就见四个孩子早已来到门爆一个个脸色焦急。

  “一两哥,你是把小佟姊气晕了吗?”唐子征急声问。

  “不是,是她这几日身子一直不适,我现在去找大夫,你们一个个都给我乖一点。”蔺仲勋脸色沉得可怕,恼的是她身子不适却不找大夫,今儿个一整天发生那么多事,她又是气又是恼的,身子撑得住才有鬼。

  “可是雨势那么大……”唐子征不禁抓着他的衫角。“一两哥,你要小心点,一定要小心点。”

  蔺仲勋睨了他一眼,好笑掀唇道:“你把弟弟们看好,别打扰小佟姊,我很快就回来。”临走前,他摸了摸唐子征的头,再用力地揉了两下,随即踏进雨中。

  唐子征有点怔愣地摸着自己的头,不知道有多久不曾有人这般摸自己的头了。

  “包子哥,一两哥明明就对小佟姊很好,为什么小佟姊这么生气?”烧饼忍不住问。

  “我也不知道。”大人的事他一点都不明白,他只担心小佟姊就跟他娘一样倒下,而一两哥就像他爹一样找大夫时出了事……他很害怕,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弟弟们察觉他的担忧。

  “如果小佟姊和一两哥愿意当咱们的爹娘,其实也满好的。”油条抱着饺子低声说。

  唐子征不语。他们都太早失去双亲,比谁都还要爹娘的陪伴,而事实上他俩简直就像他们的爹娘般地照顾爱护着他们。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他们可以成为夫妻,但眼前小佟姊的身子要紧。外头的雨大得吓人,敲得屋瓦乱响,真不知道一两哥到底要上哪找大夫,又有哪个大夫愿意在这种天候出诊。

  就盼雨,别再下了。

  然而这场雨却是愈下愈嚣狂,没有半点停歇的迹像,明明是下午时分,天色却暗得城里店铺都点上了灯,更有不少铺子早早打烊。

  蔺仲勋冒着大雨回到皇宫里,这回守宫门的禁卫学聪明了,先问他的身份,可惜蔺仲勋正着急,没心思回答,一掌劈昏省得麻烦。

  他如入无人之境的进宫,尚未回到御天宫,先遇到带队巡视宫中的桂英华。

  “卑职见过皇上。”

  蔺仲勋不耐地拉住他,低声道:“桂都统,带一名御医,记得要对方把解郁退热的几种药材都先备上,再要人备一辆马车。”

  桂英华愣了下,立即道:“卑职遵旨。”回头,他立刻交办属下,再问:“皇上浑身都湿透了,先回寝宫换件衣衫吧,龙体为重。”

  蔺仲勋想了下,横竖等桂英华办这些事也需要点时间,索性先回广祈殿换了件玄色滚银边常服。

  一会,桂英华来禀马车已经停在广祈殿外,宫中医术最佳的蒙御医也已经在马车边上候着,而福至得知他回宫又要匆匆出宫,随即差人备了些糕点送来。

  蔺仲勋上了马车,赞赏福至的贴心,一路上告知蒙御医不得泄露他的身份,蒙御医尽管不知要前往何处,但对于皇上的吩咐自是谨记在心。

  马车在风雨中急驰,一路过了二重城,直朝南城门外的启德镇而去。

  待马车一停,蔺仲勋吩咐车夫到屋里头避雨,车夫拿着糕饼盒,而蔺仲勋连伞都没打,便扯着蒙御医直朝屋里走。

  “一两哥,你回来了。”在房里待不住的油条爬到廊杆上,一瞧见蔺仲勋便开心地站到廊杆上头。

  蔺仲勋快步走来,一手拉着蒙御医,另一手单臂将他夹在腋下。“爬那么高不怕摔死?小佟姊醒了没?”

  蒙御医偷偷往旁一瞟,随即收敛神色,不敢注目。他待在宫里已经三十年了,是御医馆里待最久的御医,能待这么久是其来有自,最重要的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唯有如此才能永保安康。可是——一两……他好想知道这孩子为何叫皇上一两,皇上总是生人勿近的模样,今儿个却和这孩子如此亲近,直教人摸不着头绪。

  “还没,小佟姊还烧得很厉害。”

  蔺仲勋闻言,心微微发沉。将油条搁在门外,顺手将车夫手上拿的点心盒交给他。

  “拿去分大伙一道吃,给银喜留上几块。”

  油条应了声,拿着糕饼盒回自己的房。

  蔺仲勋推开杜小佟的房门,见银喜就坐在床畔,手不住地探着杜小佟的额。

  “一两……”银喜听见开门声,回头见他身后跟了个白须老宅赶忙起身。“这位大夫是上哪找的?”

  她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衣着这般鲜丽的大夫——精绣夏衫外头罩了件轻纱半臂,头上还戴着冠,简直像是打哪来的大人。再望向蔺仲勋,那玄色绫袍透着冰纹,滚着银爆质地精美,做工精细,衬出他高大颀长的身形,更映亮那张俊如冠玉的面容,高傲华贵,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她突地想起小佟姊说过,一两的出身非富即贵,此言果真不假。

  “城里找的。”蔺仲勋随口编造着,推了蒙御医一把,示意他先去替杜小佟诊治。

  “是。”蒙御医恭敬地应着,徐步走到床畔,静心替杜小佟切脉。

  蔺仲勋垂敛长睫,等着蒙御医告知病情,瞧蒙御医的手一抽回,他立即问:“如何?”

  蒙御医沉吟了下。“这高烧应该是风寒引起,该说这姑娘的底子颇佳,所以将风寒给压制住,不过这段时日姑娘恐是太过劳,气血耗损又怒火攻心,以致风寒又加上气血逆行,这下折腾得可不轻。”

  “我问的是,”蔺仲勋神色冷鸷,一字一句咬得极轻。“如何医治,何时康复。”

  他要知道的不是她的病情,而是如何医治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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