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见到同伴接连被杀,最后一头蜇狼忽然福至心灵,再次钻入雪中潜藏起来。レ♠思♥路♣客レ而当时曾缘和鸣世正着力御敌,完全没料到对方竟会突然避战,一时不察,被其逃脱,便再难寻到。
那边訾雷等也已将余下的蜇狼击杀,至此,七狼去其六,余下的一头不足为患,众人开始着手收拾残局,合力将宏罗救了出来。
虽说被冰封了有小半时辰,但宏罗在危机之际为自己加持了两道护身术,再加上修仙者本身体质较强,所以伤势不算严重,只是寒气入体,累及心脉,需要时间休养恢复。
六具狼尸已经被收归一处,其中曾缘先杀的那头双目呈血红sè,余狼都是白膜银瞳。
众人也不去关注这些,脸上都挂着劫余后的喜悦,此次虽说凶险,却总算收获不小,高兴之余,自然也没忘了对曾缘的“英勇”表现——訾雷的原话是:英勇得令人眼花缭乱——表示钦佩与谢意。
曾缘只好微笑以对,内心里却苦恼不已,因为他又一次感受到自身修为的差距,尤其的战斗手段的贫瘠,除了能跑能跳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当然,这点他早就明白,也正因此他才决定出山历练寻找机会,他也很清楚这不能一蹴而就,所以想了下便暂且抛开,转而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鸣大哥,我跟这些妖狼交手的时候,发现它们并非特别厉害,除了冰法霸道些,论皮膜坚厚甚至不如我身穿的赤焰虎皮,它们真有那么稀贵吗?”
鸣世闻言一怔,随口反问:“易兄弟,你当真不知道吗?”待见曾缘茫然摇头,知道曾缘是真的不懂,微笑道:“好吧,那我就啰嗦两句,显摆显摆。”
“正如你所说,蜇狼的在很多方面确实不如其他妖兽,但它们的厉害你也亲自体验过了,为什么?因为它们能躲在长时间待在雪下十余丈深,却对地上修士的行动了如指掌,它们的嗅觉异常敏感,能够察觉到与修阶相应的相当大范围内的气息流动。”
“另外一点,想来兄弟你在给那蜇狼放血之时,也注意到了,蜇狼的血特别容易凝固。没错,这是一种罕见的冷血狼,能够自动吸收环境中的冰寒之气恢复妖力,所以它们才能长时间保持高频率施法,而全不知疲倦,这也是咱们遭困的真正原因。”
鸣世的解说让曾缘渐渐恍然,接着说道:“用蜇狼之血可以炼成一种叫做“攫灵丹”的丹药,对同阶冰系修者有大效用,所以虽说冰修不算多,但因为蜇狼数量更少,攫灵丹的售价向来十分可观。”
“那既然这蜇狼如此珍贵,为何在雪山这么久没被杀光呢?”曾缘很快想到一个新的问题。
“蜇狼血虽说稀有,却仅对同阶修者而言。”鸣世继续解释道:“当年八荒界内三大势力之一的坤极殿,也就是上届八荒大会的主办者,为了办一届空前大会,在幽月湖周围万里之地斩棘开荒,把初阶以上的妖兽尽数清剿了一遍,使得此处妖兽资源变得极度匮乏,高阶妖兽都几乎绝迹。所以,筑基以上的狩猎队看不上这里,都已去了别处,只有咱们这样的低阶小队适得其所,却又很难占到群狼的便宜,稍有不慎便落得全军覆灭,久而久之,关注的人便少了。”
“我这次带大家到此,也是恰好听闻用蛰狼血可以引出群狼,具体原因不明,同时又准备了几套阵法,打算先设伏击杀一头妖狼,再用其血引出余狼,没想到反遭了这些畜生的暗算,当真惭愧,总算有易兄弟帮忙,不辱使命,不辱使命呐!”
鸣世这一战消耗很大,灵力几乎告罄,但对于曾缘的问话还是给出了详细的回答,并且始终带着颇具领袖气质的微笑。
曾缘心中疑问尽去,见众人都在忙着战后恢复法力,调养状态,便不再多问,冲鸣世道了声谢,径自来到一具狼尸前,伸手扯开其肚腹,很快便有一团灵光从内飘出,正是雏丹。
妖兽死后,雏丹会慢慢消散,不过自从知道可儿喜欢吞服此物,曾缘便养成了不浪费的习惯,每次击杀妖兽都会让可儿饱餐一顿。
此时,一直躲在他怀里睡觉的小家伙很凑机地醒了,从暖融融的虎皮袄中蹦出来,小嘴张开,也不见有吸吮的动作,本来要随风飘升的雏丹便乖巧地钻入其口。随后,可儿眼中放出光彩,明显吃得津津有味。
鸣世等人见到这一幕,很有些吃惊,却也没有多问。他们在曾缘身上看到了太多难明之事,也不在乎多这一件,而且他们知道曾缘同样对这只小兔知之甚少,问也是白问。
那边曾缘已经再剖了一颗雏丹出来,可儿兴奋的样子仿佛捡到了宝贝,来者不拒。可惜连着喂可儿吃了三颗之后,曾缘却停手了,他担心可儿一次服食太多,身体会承受不住。
可儿尽量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巴巴地望着曾缘,满心期待能再享用几颗。
对于小家伙的把戏,曾缘再熟悉不过,当下也不理她,反而将目光放在了一具狼尸的孔洞上,洞?眼很多,边缘光滑,直穿脏腑,却诡异地没有血痂形成。
他想起鸣世的话,不由来了兴致,决定认真研究一下这难得的蜇狼之血,反正大家都在恢复法力,而他此次消耗不大,闲着也是闲着。
可儿自然也闲不住,此刻睡得饱了,吃也吃了,曾缘又不陪她玩,显得很有些无聊,在如银的雪地来回乱跑,这边瞅瞅,那边闻闻,没一刻安宁。
曾缘也懒得管,只是吩咐她不要跑远了,可是这吩咐对于可儿显然没什么约束力,就在众人各忙各事的时候,小家伙顺理成章地溜号了。
此处战场本已离山顶不远,可儿漫无目的瞎逛,居然渐行渐高,隐隐已能望见山巅的圆盘状巨冰,这冰好大啊,剔透如水晶,在阳光下折shè出七彩炫光,瑰丽缤纷。
不过巨冰虽好看,落在可儿眼里却没什么特殊感觉,既不能吃又不能玩的,还不如之前的雏丹来得香甜。
嗯……好像不对,小家伙圆睁双目,用力嗅嗅鼻子,分明有一股异香!很淡,很浅,却没能瞒过可儿的天赋异禀。于是,可儿目中透出兴奋的光彩,嗖地朝那巨冰冲去……
经过一炷香时间的专心琢磨,曾缘发现蜇狼血的几个特征,一旦离体很快便凝成一粒粒的血球;握在掌心一会,血球会融化,但如树胶一般,粘而不散;将血球置于冰雪中,一小会的工夫便能把周围的冰雪融掉一片,却诡异地并不融合雪水,只是血sè略浓了些。
“果然有些意思!”曾缘研究得兴起,忽发童心,捡了十几粒血球在手,扔起来,在空中连成一线,待其落下之际,闪电般探手在每粒血球上一带,后者便纷纷复转向上,如此有上有下,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很是好看。
这个游戏是曾缘打小玩惯了的,那时常常和曾灵儿比谁扔接的粒数多,如今曾缘可以轻松玩转数百粒了,却没了伊人在侧,一念至此,他心中猛地一痛,只觉兴味索然,便不再续力,任由那些血球落地,在雪地砸出一个个坑,像极他此刻的心。
情绪就是这样,总在每个不经意的细节上冒出来,搅得人六神烦乱,惶惶无计。好在类似情形经历得多了,曾缘有了心得,很快便从这种情绪中解脱出来,脸上的萧瑟也随之消失。
就在此时,一声长鸣在耳边响起,仿佛鹤唳,尖而嘹亮,怒而急迫,这声音源源如浪涛,似乎先达霄汉,引动风雷阵阵,再翻滚着从云端下来,给人一种如临灭顶的压迫感。
曾缘心神被这声音牵引,现出少有的慌乱,正在打坐歇息的鸣世等人同样露出惊容,纷纷站起,望着山巅方向神情变幻,不知祸之何至。
而这个时候时,那声音又有了变化,突然间音阶一下下升高,层次明显,乍听起来,连贯的发声愣是如同鸭子被掐了脖颈的惨叫,断断续续,十分刺耳。
然而这刺耳的尖鸣没持续多久便听不到了,不是消失,而是超出了众人的听觉范围,他们只能感受到一股股无形的波动从山顶铺盖下来,漫过山脊,漫过雪面,漫过众人的身体滔滔而去。
随后包括曾缘在内的全体队员开始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个个以手堵耳,脸容狰狞。
这情形十分诡异,四周静悄悄地全无声息,连山上不断肆虐的风雪也悄然停住,但众人却仿佛听到了世上最恐怖的声音,拼尽全力地抵抗,试图将这声音从识海中清除出去。
不过,很显然,众人的努力都是徒劳。
眼看他们就要被这无形的声波逼得神智尽丧,修为尽废之时,异响遽然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