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章:没这么当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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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耳绝对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主。不过,他倒是也没有真正地昏了头,还知道应该先上书中枢先试探一下,然后以私人信件的方式写信给待在中枢的一些老熟人,谈谈自己的想法。

  一边抱着试探的念头,一边开始查阅整个会稽郡的户籍,张耳忙碌起来的模样让陈良等一些郡府官员有那么点心惊胆战。

  是的,是的,南方的人口有许多千八百年前并不是华夏苗裔,大体是一些这个越那个越什么的。哦,这个“越”并不是“三千越甲可吞吴”的那个“越”,差不多就是“百越”的那个“越”,简单的说就是不属于周王室麾下诸侯国的人口,是蛮人或野人之类的存在。

  南方越人一直都是主体,然而各种越的成份其实也比较复杂,除开大体是越人的野人,也有传闻说是黄帝与蚩尤大战的时候,蚩尤战败南撤之后演变的族裔。

  蚩尤麾下有九黎,不太清楚到底是神话还是史实,毕竟那个时候仓颉大神可还没有造字,人们过得是结绳记事的岁月,因此就别想有什么文字记载流传下来。不过吧,口口相传了那么久,无法确定的事情大家也就且信着。

  相传九黎在远古时代居住在长江流域,也有人认为上古之时,长江、汉水之地皆是黎境。九黎有九个部落,每个部落有九个氏族,以蚩尤为首,共八十一个兄弟,都是酋长,蚩尤是大酋长。他们信奉巫教,杂拜鬼神,并编有刑法。后来炎帝与黄帝结盟,与蚩尤在涿鹿(今河北涿鹿、怀来一带)大战,蚩尤以失败告终。

  他们信奉巫教,杂拜鬼神。掌握文化的人称为“巫”;能用铜制造兵器;有刑法。这些文化对于后来的华夏族有深刻的影响。有人认为五刑即由此而来。

  九黎势力很大,上古传说中三皇五帝中的天皇伏羲、地皇女娲、人皇神农皆从东夷九黎出。后羿、帝俊、羲和等神话体系亦出自东夷九黎。

  黄帝与蚩尤在涿鹿大战,而以九黎的失败告终。九黎经过长期斗争。一部分留在北方,建立了黎国,后来灭于周朝(西伯勘黎);一部分参加了黄炎部落联盟,可能即‘黎民’。逐渐融合于华夏族;另一部分退回到南方江汉流域,建立了三苗部落联盟。

  三苗部落联盟在上古先秦时代后期其实已经找不到了,因此这也是为什么有人认为南撤的九黎演变成了各种百越的原因。(后面的苗人,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管是‘黎’还是‘越’,反正都是异族。不是吗?”张耳看的都是山民的户籍,他手指十分有节奏地敲着案几的桌面,一边想着:“还真是不少,合起来拢共有四万左右。这一批人不事生产,移民到边郡恰好合适。”

  张耳说那些山民不事生产倒是有些事实,但指的是不耕田,并非不劳动。山中没有田亩,耕啥?因此山民大多是依靠打猎为生,打到猎物能吃多少算多少,吃不完就托人拿出山卖。他们还会集中动物皮毛。卖钱或是干脆以物易物的方式换取粮食,日子过得其实比较艰难。

  “去了边郡先期能够以借贷的方式获得田亩,只要努力耕作还上了官府的债,土地就会属于他们。除非是懒惰到连田都不愿意耕作,否则没有利息又能推延日期,是很好的事情了。”张耳想着想着露出了乐呵呵的表情:“我这也算是为他们做好事!”

  张耳似乎是下意识忘记一件事情,前任的郡守对于山民并不是没有处置。

  会稽郡的前任郡守现在已经高升到中枢去了,临走前最后布置了不少事情,其中就有关于山民的规划。

  山民的什么规划?山中田地不多,但不能种田可以种点其它东西啊!像是一些草药就能人工培育。要是觉得草药培育有难度,载点果树总是不难吧?

  现在长江流域已经在逐渐转为工业基地,那些进入作坊或是工厂的人不再从事食物生产,他们转为生产一些工业品。不生产粮食但依然是要吃饭。因为生活上的品质越来越好,吃三餐已经不能满足兜里有钱的人,他们除了正餐之外还会吃一些额外的零食什么的,水果肯定也是需要。

  要是让已经高升到中枢的会稽郡前任郡守得知张耳到底在搞什么,那位名叫张承的人绝对是要被气死。他哪怕是高升到了中枢的执政府当侍郎,可一直还挂念着会稽郡的民生。平时有点时间就再和管理工业的同僚沟通,为的就是给会稽郡那边关于山地水果业找一条出路,试一试帮会稽郡争取到工业区水果订单什么的。

  “喊他们山民已经算不错了,要是到时候他们不配合……呵呵!”张耳已经拿定主意,四万山民要是不配合,那就给丢个百越余孽的帽子过去。

  自古以来官员安置民众困难,但是官员想要逼反民众那个叫轻易,张耳可没觉得有什么好心慈手软的地方,反正不就是一些山民吗?帝国没有建立之前,山民不在户籍,帝国建立之后为了给山民上户籍也搞出不少事情,会稽郡这边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山民抗法。不过之前处理的人是温和调解,武力也只是围而不打,他嘛……可不介意干掉一两个山里的村庄来立立威!

  “郡守,乌程县、钱塘县、由拳县、阳羡县……六个县的县令和县长到郡府了!”张耳的侍从是用跑,以前他在府衙可不敢。

  张耳本来是要呼斥侍从,一听愣了愣神,情不自禁呢喃道:“没有召唤,他们离开治所来郡府是个什么意思?”

  帝国没有明文规定地方官需要时时刻刻待在治所,但是极少会发生地方官乱跑的现象,毕竟一县之地最少也有将近万人,县里每天发生的事情处理都处理不过来,哪有什么空闲乱窜?

  张耳的话音刚落,陈良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陈良看去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注意看的话还能看到裙摆上湿了一片,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什么。

  “你这是?”张耳其实已经有点回过神来了。他之前与陈良探讨山民事情的时候,陈良多次表现出抗拒的态度。他沉下脸:“那些县令和县长是你找来的?”

  陈良迈步进屋,摇着头:“职是郡丞。没有郡守的吩咐怎么会召唤郡内的官员?”

  张耳依然是沉着脸,停顿下所有动作看着陈良,足足看了将近一分钟,闷声道:“那是你将消息透露出去?”

  来了六个县里的一把手。他们治下都是有山地,那么也就代表着治下有山民,张耳没有眼瞎,他也看到了陈良裙摆湿了一片。

  官员出门徒步的不是没有,但是帝国根本不缺拉车的马或是牛。今天又没有下雨,街道上不会被随便洒水,张耳的智力不差,立刻就能想到陈良必定是去了无法乘车的山里,至于是去干什么用膝盖骨就能想得出来。

  “还知道是我的郡丞!”张耳直接怒了:“本郡守与你协商,有什么意见不提,绕过本郡守私下透露不说,竟然还进山里去私会山民!?”

  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上司乐意有这样的下属,张耳发怒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陈良面无表情地执礼:“职是下到山间,但并不是私会。是处理职范围之内的公务。”

  一郡的郡丞分管的事情并不少,从某些方面来说甚至是比郡守还要便利一些。郡丞有助理民生和军事的权力,郡守则没有插手军事的权力,这一点无论是先秦时代还是在帝国的时代并没有改变。会有这样的事情其实比较简单,那是一种平衡和制衡的策略,不过要是遇上强势一些的郡守,郡守能够压服郡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呵!”张耳一声冷笑,不再理会陈良,对着自己的侍从,问道:“他们在外面等着是吧?”

  年轻的侍从已经被现场的那么一出搞得有些无所适从。他是想遛又不敢,听到张耳的问话,头像小鸡一样不断点。

  “那就让他们等!”张耳不断地冷笑:“不说之前(任何一个朝代),帝国从没有发生过下属聚众威胁上官的事情。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做第一批。”

  陈良心里凸了一下,他之所以过来,那是要给县令和县长们制造机会进来,但是他明显低估了张耳的敏感和智商,也想不到张耳的反应会那么大。

  “老夫现在算是有点明白了。”张耳用着深幽的目光看着陈良,一字一顿地说:“敢情陛下迁移民众前往边郡的事情是在像你们这样的官员暗地里阻扰。因此成效才会那么差!”

  “郡守,不过是为政理念不同,何必这样?”陈良额头的冷汗一瞬间冒出来,他可不敢被那么上纲上线地丢一顶皇帝决策能牵扯上的帽子。

  “老夫只看到一帮枉顾陛下期望的人。”张耳有官职上的优势,他现在非常不爽陈良,更加对那些敢于没有召唤就跑来郡府的县令、县长有些痛恨,认为他们都要造自己的反了,一怒立刻拿出曾经作为高官的经验,那就是以势压人。

  “还请郡守勿要发怒。”陈良揖礼不起,说道:“职也是为郡守打算,山民栽种果树,然后贩售给工业基地,老上司(张承)该是有来信的。”

  不提老上司也就罢了,张耳一听到陈良提张承更是一肚子的怒火。

  张耳琢磨着吧,当官就没有张承那么当的,人都要高升了,临走之前搞得什么屁玩意,甭管正不正确,甭管对地方有没有什么助益,这他~妈都要走的人了,有布置后手布置三年的人在吗?这样的人纯粹就是堵死了即将上任的新官,一任官职也就是三年,张承临走前布置了三年的民政计划,还去他~娘~的全部进入执行状态,捞政绩不是这么捞的。

  怒火中烧的张耳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还真就记起了张承有来过私信,说的还正是陈良提的什么水果出路。当时他刚知道会稽郡的一些民生任务已经被安排了足足三年,那个郁闷劲头就不用说了,光是郁闷就没有过多思考。

  “张承……似乎是被陛下点名通报表扬过的人物……”张耳心生了一些忌惮,但是很快就放下了。他可是当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官的人,与赵歇接触不知道多少遍,打从心里认为君主也就是那个样子,进入君主眼界也不是多么了不起,没多久君主还记不记得那个人很难说。但是吧,他不免又思索了一下当今这位皇帝的性格:“陛下与老主顾不同啊!陛下看中谁,那必然是会进行培养,除非是能力无法承受更重的职务,不然都是注定高升……”

  张耳思考这些也就是一小会的功夫,他看到陈良注视自己,抱着拖一拖,等上禀的公文有回复,或是那些老相识通气,最后才决定该怎么处理的态度,说道:“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若是配合本郡守,本郡守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陈良结束揖礼的姿势,缓缓地立起腰来,低声应了声“诺。”,随后退了出去。

  张耳是一直看到陈良的身影消失才将目光收回来,他对侍从吩咐道:“选几个机灵的,包括你,盯紧他们!”

  年轻的侍从也是应“诺!”,不过应诺之声可是要洪亮和坚决。

  等待屋内只剩下张耳一个人,他伸手拿起茶杯,脸上可谓是纠结万分,微微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张承啊张承,你到底是针对老夫,还是天生就不会做人为官?自己将该捞的捞干净高升去了,有后续就不能私下将一系列的事情透露给老夫么,老夫的人情就这么没价值?”

  张耳在郁闷,陈良也非常的郁闷。

  离开后的陈良出去就被六个县令、县长堵住了。

  六个人一看到陈良,各自行礼之后就是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陈良连连苦笑。

  “唉,说到底还是老上司真的有点那什么,搞得张耳真的已经没什么好干了。”陈良心里其实也郁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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