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起了一夜的风，在10月底，这一夜的风便预示着，寒冷更深了。
莫凡轻轻撩起窗帘的一角，静静地看着车子启动，离开，这个房间当初是自己耍赖皮要下来的，因为这里可以让自己看到他的离去，看到他的归来。
车子远远的离去，直到自己再也眺望不到那抹黑色，莫凡才缓缓走进浴室。
拧开水阀，水哗哗的洒在身上，湿润了黑发，湿润了莹润的少女肌肤，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水气中微张的唇，一股热源缓缓落下，疼，生疼……
那是泪吗？伸手，摸不出，辨不明，只知道疼，慌乱的环视着浴室里的墙镜，着的身子，微微颤栗，再也不能稳稳的站立，只好无力的蹲下，双手抱膝，紧紧环住自己，真的只能这样吗？
“凡儿，跟着爸爸。”
“跟着爸爸？凡儿会。”
“爸爸也许会在近期结婚，但记住，跟着爸爸。”
“……”
“凡儿，你哪都不能去，跟着我。”
“……”
“……”
终是忍不住了，水花在的厉害的细肩上疯狂的溅起……
哭声仿佛积聚了千年，似寒冰刺破万重阻隔，破冰穿透整个宇宙，久久回旋，回旋，不歇……
这就是你将我留下后对我说的吗？
跟着你，跟着你，跟着你做什么？
看着她人为你披上嫁衣，
看着她人在你怀里撒娇，
还是看着她人为你生儿育女，
看着你们一家和乐融融？
哭声，持久不歇
泪，模糊
心，好痛……
莫凡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自己，闪亮的眼眸，象征女人的蜜唇，缓缓起身，水流过的，自己终于长大了，可以将一切都给你了，可如今真的只能这样吗？
不，不可能的，从我十岁那年起，就已经不可能了，从那年，我心里有你时就已经不一样了。
莫凡用力地甩着头，对着雾气里模糊的自己，仰头呼道：“不可能－－”
……＆＊女儿专用＊＆……
翔宇大厦大堂里响起沉稳的脚步声，此刻在大堂里停留的人无不以景仰的目光看着发出脚步声的人，在他们眼里，他有着非凡的身价，有着天才般的头脑，有着令女人尖叫的外表，这一切都足以让他们景仰万年了。
然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开始烦恼了，自十二年前后，自己又烦恼了。
忆起昨夜和莫凡谈话后，莫凡的淡笑如风。
“跟着爸爸？凡儿会。”
简单的一句话，淡笑的神情，他的凡儿真的一直都是那么坚强吗？
莫羽寒蹙眉，干脆的伸手摁下总裁专用电梯，直达31楼，如果他没猜错，或许上面有人已经在等着他了，不容他有时间烦恼了呢。
“咿－－”电梯门打开，莫羽寒便首先看见了在电梯外侯着的陈竹，长腿跨出电梯，淡淡说了声：“说－－”
“总裁，您母亲已经在您的办公室等了快半个小时了……”陈竹平静地说道，语气虽平静，可内心仍是汹涌澎湃的，谁不知道翔羽曾经有位女总裁，号称商界铁娘子啊，这第一次见，自然心情不一般了。
“恩，一杯咖啡。”莫羽寒抬起手示意知道了，径直走向总裁室，旋转门把，门应声而开。
临落地窗而站的郝玉莲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回头满意的看着走进办公室的莫羽寒，这是她的骄傲，她曾是商界的传奇，如今她的儿子同样也是，这怎么不让她满意呢。
“羽寒，昨天走的那么急，妈也没好好跟你再聊聊，哎，知道儿子大了，工作忙，你瞧，只好我这把老骨头自己来了。”一身的名贵套装，巧妙盘起的贵妇头，实在难以让人将她与一把老骨头联系在一起。
莫羽寒将外衣脱下直接丢在一旁的三人长沙发上，随即整个人也沉沉坐了下去，拿出一支烟点上，狠吸一口：“妈，直说吧，什么事。”他不想再周旋下去。
郝玉莲笑了笑，优雅的坐在了莫羽寒身焙“羽寒啊，你也别用这种口气跟妈说话，我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你看你都三十岁了，像莫家这样的家世，总要有人传承接代吧？当初你爸走的早，我那么辛苦扛下了莫家的一切，好不容易等到你长大了，愿意接管翔宇了，终于舒坦了，这些年莫家的商业版图是越来越广了，我满心以为你会结婚生子了，可左等右等，一晃，你都三十了，你说，做妈的能不急吗？我还不是……”
“妈，说重点吧。”她说的这些莫羽寒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要的无非就是结婚，而这个词现在在莫羽寒看来，已没有任何意义的，早结晚结都只是结婚而已。
郝玉莲心里灿若莲花的笑着，就知道这招管用，百用不厌，昨晚的第一次失效已足足让她一夜没睡着，所以今天一大早就直奔公司来了，这次是怎么都要成功才行的。
“恩，是这样的，两个选择，这一呢，我把凡凡带到美国去，这样呢，你就有时间，也有空间交女朋友了，那妈妈我也就不管你跟谁谈了，不过首先说明，身家清白哦……”好象美好的抱孙蓝图已展现在她眼前似的，郝玉莲开始憧憬。
莫羽寒指关节喀响，将还在燃着的香烟握在手心里，不知是皮厚还是香烟已灭，总之他的手心感觉不到疼痛，直接将郝玉莲的憧憬打断了：“第二个选择吧。”
“啊？羽寒，你都还没听我说完呢，这么确定就选第二个？”郝玉莲的眼里此刻已不是单纯的憧憬了，反正自己近期没打算回美国了，莫凡留这边也没什么，选第二个更合她心意了，眼里的得意之色熊熊燃起。
莫羽寒靠向背后，坚定地说道：“我说过，凡儿哪都不去，跟着我，所以你说第二个吧，不要浪费时间，我待会有个会议。”
“这第二个选择就是接受妈妈的安排，相亲，时限只有2个月哦，2个月之内，你要选中一个做我莫家媳妇，不过，你放心吧，这些可都是我这一年里精挑细选的……”
说话的人说的天南海北，听的人却什么都听不进，莫羽寒紧紧闭上了眼，在黑暗里他好象听到了一个声音，一直哭，将他的心撕裂，那个声音在回荡－－
爸爸，凡儿不需要妈妈……
想起那个生涩的吻，
留住她，究竟是想留住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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