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了一通牢骚后,吕夷简突然换了脸色道:“好了,你也别太伤心了,你现在回去,把家里能筹到的钱全都收起来,能凑多少算多少。过后,我会派人替你做账,既然官家那里已经知道你贪墨的事情,你千万不可否认,知道吗?”
“可是……”秦开山心里头还是很不服的,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现在要服软,我们当时确实是站在太后一边的,现在也确实是官家执政了,可是官家现在有什么用?
到现在,太后这边的有多少人下台了?再说,那些下台的人,那不是因为罪有应得吗?至于现在怕这些人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可是,现在倒好,连自己这边的领头人物也开始害怕了,真是可笑!想不到,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吕夷简到了现在,竟然什么都不是的,原来,他也这般无用!
吕夷简何等聪明之人,立刻明白了这个秦开山现在心里正在想些什么,他本想直接不理他,像这种脑子不太灵光的人,当时真不应该收进来,现在也算是一员还有实权的同船之人。
“好了,你怎么还不明白,现在这个天下,还是我们的天下吗?你怎么不好好想一想,你先认罪,这样,或许还有一丝生机,若是死活不认,那就没有半点儿活路。”
听着吕夷简这么说,秦开山虽然明白现在的处境,可是他心里头终究有那一点点不服,这个吕夷简以前在自己心中,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现在想不到,连他都搞不定,莫非自己真没有出路了?
“吕相爷,要我承认也没有问题,可是,如此一来,那钱财怎么办?这可是我这十年来的辛苦钱呀。”秦开山心里很是舍不得。
“怎么,你还在乎这一点点钱?我告诉你,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保得住官位,这点钱,你还在乎?再说,之前不是也说了?”秦开山,现在真是很不耐烦了,这个人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么多钱,心里真的很痛!莫不如,我去试一试这个秦牧?看看,拿多少钱他才肯松口。”秦开山天真道。
吕夷简一看,笑了笑,“你呀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想一想,现在秦牧是什么职位,即便你有金山银山,他会要吗?现在他是伯爷,钱财对于他而言,那只是身外之物,现在官家给他的钱,他一辈子也用不完,他会在乎你这一点点钱?”
秦开山一听,心里一急,“那现在怎么办?现在我的儿子正在押往开封府,虽说那里是下官的天下,可是有他在,只怕我这儿子也会受苦,吕相爷,你给支支支招好不好?”
其实,这个吕夷简其实已经把招讲的很清楚了,把家里钱财全上缴,充当这些年贪墨之物,如此一来,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可是,这个秦开山到死也舍不得自己的那一点点钱。
真是可怜!可恨!
“真的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秦开山又再加了这么一句。
“你呀,别在这里想其他的了,这样,你把这些钱财收一下,若有缺口,找们的人凑一些,或许就有了。”吕夷简明白,现在这个时期,可不能少了哪一个。
“真的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秦开山看样子,真的很不死心了,话都已经讲的这么明白了,可是他却依然坚持着。
“没办法了,你没看到其他人现在如何隐忍?你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东西,现在我们要的是平静,要的是蛰伏。反击的时候还没有到,我们不可以轻举妄动,明白吗?”吕夷简劝慰道。
可是,这个秦开山或许是觉得自己被第一个拿来开刀,你们这些又不用大出血,自然就无所谓,哪能跟你这些人比?如此一想,便道:“难道我们要这样一直憋屈下去?这样当官有何用?倒不如当个普通百姓来得舒服。”
很明显,秦开山说的是气话,可是听在吕夷简的耳朵里,那可是很不舒服,很不舒服的。
“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是蛰伏,这是蛰伏,明白吗?明白吗?”吕夷简真的很生气,这段时间,难道他过得就轻松,他现在一直没有动,他在等待时机。
一个成功的官员,就必须能够隐忍,蛇在攻击的时候,也有把脖子往后收的过程,这不是怕,而是在积蓄力量。现在还不是攻击的时候,若是强行攻击,要么攻击无效,导致反攻。
要么,那便是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力量,从来让对方早早地知道自己的虚实,如此一来,往后无论自己是在隐忍还是进攻,都没有任何效果。
即便对方不对你进攻,你也会慢慢消散,力量慢慢减小,直到你完全没有力量的时候,对方只需要轻轻地拿出一根手指头,你便会消失于这大地之间。
可是,没想到,这个白痴,竟然如此不懂事,根本就不知道隐忍,一说到钱,他就受不了,那些钱财只是身外之物,只要有权,难道还会没钱吗?真是可笑!
被吕夷简如此说,这个秦开山心里头确实很不高兴,虽说你是相爷,又是自己的首领,但大家同朝为官,没有必要这么不把人看吧?若是在以前,比这么更狠地骂,秦开山也不敢如此。
可是,现在可是不一样了,你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过气的相爷,求你已经没有用了,既然你办不成任何事情,什么事情还得自己做,那对你那么客气有什么用?反正,你现在也管不了自己什么了。
你只不过是一个过气的相爷罢了,没有多少实权了。
“吕相爷,既然如些,那下官告辞,既然相爷搞不定,那本官只能另请他人了,在这京城里头,咱们这一派已经死了,你就别再挣扎了。哈哈哈……”
秦开山,真是可笑,他虽然不算是太后党的重要人物,可也不是什么无关角色,你现在想着退出还来得及吗?你现在退出还有用吗?真是可怜可笑的很呀。
“你想干吗?”吕夷简发现这个秦开山说完这个话,便起身离开,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的,怎么到了这里,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好奇怪好奇怪呀。
秦开山一开始进来时,确实吓得要死,他当时的想法是,只要能保得住官位,自己的钱财全拿出去都没有问题,可是现在,在相爷府待了一段时间后。
他竟然改变了主意,他已经不是这么认为了,他认为既然自己这条船要翻了,自己有什么必要去把这条船扶起来?自己完全可以去换一条船呀,完全没有这个必去扶呀,完全没有去扶呀。
只要自己进入秦牧那一边,不但钱可以再捞回来,很有可能自己的儿子也可以谋一个不错的职位,至于儿子那对那些贫苦孩子做出来的那种事情,完全就不是什么事儿。
至于为什么秦牧当时会那么生气,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做了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而是因为自己不是他条船上的人。
像自己当官的,谁会关心那些贫苦人家的孩子怎么样?玩了之后,没有直接杀死,还派人送回去,而且还给了银子,这已经是非常不错了。没有得到表扬就很不错了,要罚?真是开玩笑!
所以,一直到现在,这个秦开山其实也没有真正把自己儿子的罪看得有多重。至于为什么会担心他的死活,还是想着自己跟秦牧不是一条船的,像这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是有一定道理的。
自己一条船上的,那是要保护的,至于不是一条船上的人,那是要杀的。当然,杀人也是要理由的,自己儿子现在犯的事,那就仅仅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秦开山突然醒悟,既然如此,自己何必要靠这条已经破烂的船上呢?为什么不直接转到那一条又快又好的大船上呢?。
“很简单,我就是想着,既然如此,还请吕相爷自求多福了。秦牧这人,不管怎么样,我都有办法让他放了我还有我的儿子,钱没有和,那女人可以了吧?告辞!”所谓有了底气,这人呀,说话也是会不一样的。
看着这秦开山远去的背影,吕夷简单道:“开山,你得考虑清楚了。”
可是这个秦开山,很明显,在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去计较这些东西了,你若是有用,为什么会混成这个德性,还不如自己呢。
秦开山虽然听到吕夷简的声音,但是却答一声,而是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看着秦开山的离开,站在一边吕阳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对着吕夷简道:“相爷,你说,这秦开山会不会把我们的一些罪物交到秦牧那边去?”
吕夷简一听,还真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仔细一想,却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站了起来,说道:“放心,这个秦开山还没有这个胆量,他不算什么人物,很多东西,他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