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来,王邵的心情特别的轻松,精神也格外地好,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待人接物更加随和,连赵恒也感到有些意外,期间他看望了南袖几次并把她迁到比较有名的西角楼大街北和启圣院街东的清风楼无比客店居住,这座客店是汴梁城非常出名的酒店,堪称非常之奢华,虽然不是各个客房有独门独院,却也是几个装饰豪华的房间组成一个客房,铺着来自大食的红色羊毛地毯,一应器物都是来自产地的上品。
当然这需要花费很多钱,一天的房钱连同标准的伙食就要二百二十钱,这是足以买三石多大米的财富,几乎等于一名普通下禁军守厥忠士半个月的正响,一般人是住不起的。王邵的俸禄也不算太高,一个月的俸禄根本就不够付房前的,但他供应起来丝毫不费力,而且他也没有动用生意上的钱。
在元旦朝贺的时候朝廷赏赐百官一些钱粮,由于他奉送契丹人北归被赵恒刻意加赐一些锦缎、钱粮,这些钱足够他支配了。
南袖自然劝王邵少花点钱,但王邵因极重伦理道德的老爹意外同意了自己的婚事,正在兴头上,他怎能答应,即便是表面上答应了,实际也一定不能委屈了自己未过门的诰命夫人,再说他还有自己的封爵收入,二百户的实食封供奉,对于他而言也是一批不算小的收入。
“晋卿,这位就是贤弟妹?”
王邵当然要和南袖出来逛逛,这天他忽然提出去城外,南袖也住的挺闷的,于是两人骑马穿过汴梁一路向城外而去,南袖的美貌和王邵的精神引的路人纷纷观看。他们一路向工场方向而来,南袖问了几次去何处,王邵只说挺神秘的好地方,到了工场大门口正好遇上出来的吕从简。
南袖才刚刚下马,见这位锦衣公子当面就来了一句,一张俏脸顿时飞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暗道这个人也太那个了,怎么一出口就是这些没有边际的羞人话。
王邵下了马后反倒是笑呵呵地拱手道:“原来是大东家有空闲,亲自来巡视了,有礼有礼了。”
“什么巡视啊!不就是为了生计赚几个骚铜嘛!倒是晋卿声誉日著,又有美人朝夕相伴,天仙般的生活……”吕从简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就没有从南袖身上挪开,脸上的肥肉随着笑声不断地颤悠悠。
南袖被吕从简那双放肆的眼睛盯的有些难堪,但对方是王邵的熟人,她又不能说,只好羞涩地垂下眼睑。
“真他娘地色中恶鬼。”王邵暗骂吕从简肆无忌惮地落在南袖身上,但他却无法表现出来自己的不悦,谁让自己和吕从简是曾经的玩友,他急忙把话岔开道:“居仁兄今天怎么来了?”
“哦——”吕从简忽然感到自己的眼光有点过分,他急忙回神道:“今天陪伴兄长游玩,正好路过看看。”
“坦夫兄也来了。”王邵眼前一亮,连日忙碌险些把吕夷简给抛在脑后,这是什么事啊!
“正在观看炼钢……”
“那咱们快去……”
当王邵携南袖来到工场内见到了正在观看高炉和平炉的吕夷简、冯平,他们之间都异常的亲热,连南袖也被这种氛围所感染。
当然,吕夷简和冯平都对南袖的美貌和大方表示自己的惊叹,吕夷简身在官场不能率意,冯平却毫不犹豫的称呼南袖为嫂夫人,并把南袖比喻为太阴仙子临凡,让南袖那张绝代风华的俏脸红晕不已。
“好了、好了,看你们模样……”王邵能够得到南袖这样一位出色的红颜知己,虚荣心得到很大满足,年轻人在朋友面前总会有点虚荣心的。
“看来晋卿对南姑娘护短非常,那咱们就别再取笑他了,到时候再闹洞房就是了。”吕夷简算是个老**,他没有露骨的称呼南袖为弟妹,但在气愤渲染下仍然很放肆,直接说到了洞房。
南袖更加羞涩难耐,留不是、去又不是,正在没奈何处,王邵却道:“坦夫兄怎么也有闲情雅致来看这些旁门左道?”
吕夷简笑道:“晋卿玩笑了,这里哪一样不是关乎国计民生的物事,为兄见识浅了。”
王邵淡淡一笑、未置可否,但他心中却很惊讶吕夷简的态度,这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表态,吕夷简以为人、出身和仕途来说,都是正儿八经的士人,其代表着士林相当一部分士人的观点,能够得到他的认同,说明自己干的这些旁门左道还不算离谱。
“可惜炉子里出的钢还是不尽人意,需要消耗大量人力才能锻炼冷锻甲。”冯平摇了摇头,似乎非常可惜的样子。
“不错了、不错了!”王邵岂能不明白技术上是不可能在短短几年有实质性跨越的,技术的暴发性进步是建立在科技理论上升和技术不断积累上,他这点残缺不全的技术知识只能对负有经验的老工匠以启发,不太可能促进技术上大跨步的跃进,只能等待技术积累到一定程度再说了。
吕从简却非常满足地道:“咱们几座炉子出钢是孙家的几倍,就是朝廷的胄案下属钢铁也不比咱们多多少。”
王邵转首看冯平暗暗点头,他却不这样看,钢出的再多有什么用,关键还是要突破瓶颈才行,他的心中忽然划过一个奇异的想法,问道:“子恒,上次说的培养技术人才事情,怎么样了?”
冯平道:“正在筹办中,家父已经同意拿出五千贯,这不、居仁兄把坦夫兄也拉入伙了,对了最近小弟也找了几位城内外的巧匠。”
“哦——”王邵意外地看了看笑咪咪的吕夷简了,太意外了,怎么吕夷简也参合进来?当下惊讶地道:“坦夫兄能入伙,真是兄弟们的造化。”
“晋卿,钢铁虽是言利之物,但何尝不是国之利器,于囯于己两不相误,何乐而不为。”吕夷简的笑是很真诚的。
王邵淡淡地笑了,暗道终于明白吕夷简的心事了,看来这伙计是一位很通达权变的人物,完全不是那些认死理的人老夫子,有了吕夷简的加入至少在士人中不会掀起鄙夷的风浪。
“学堂就建在工场后,准备让几位老师傅传授年轻工匠手艺,另外从乡间也招收了一些学童,已经有六七十人了。”
“嗯——他们的饮食待遇一定要办好,尤其是定的契约除了时效外,尽可能宽松。哎、前段时间太忙了,无法静下心来,再过几日我把草图细细绘制出来就过来。”由于有南袖和吕夷简等人在场,王邵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
冯平心领神会,淡淡笑道:“晋卿兄放心。”
“你二人神神秘秘做什么,难不成有何勾当?”吕夷简笑呵呵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