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节兵临突厥(八)
西风吹烈马,荒草葬离人。
刘山静静站在血色的残阳之下,身后的人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连绵的营帐。
此时,天色已经快黑,风中飘着浓重的血腥气息,想来,今天白天面前不远的原野上也经历了激烈的战争,只是此时战争已经结束。
但是看着天边依然带着血腥一般暗红色的天幕,刘山知道,真正的流血还没有开始,自己来到了这里,这里注定要上演铁与血的战歌,也许,两个分裂的突厥汉国就要在这里决一胜负。就算不是,这里的草原也将成为日后人们记住的地方,因为在这里,在八月二十三日接近黑夜的最后黄昏之中,刘山军团来到了这里。
不知道看着远处的营帐多久,只是周围的暮色已经沉了下来,不远草原上的篝火已经点燃,视线里面是恍如银河一般的灯火,一直连接到不能看到的远方。
此时的刘山才转过身来,然后看到身后站着的义成公主,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只是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未见,面前的义成公主已经消瘦了很多,只是那张酷似思南的脸庞依然美丽恍若昨日,岁月竟没有在这张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唯一留下的或许只是岁月沉淀的那份成熟和洞查世事的气质。
刘山深深的向义成公主弯了弯腰,深深的一辑。不为这位奇女子的美丽与成熟,不为这位奇女子是自己妻子的母亲,也不为这位奇女子此时的身份,只为这位奇女子在大草原上居住数十年,心中依然不忘汉土,不忘生养自己的祖国,不忘身上流淌着的炎黄之血。
义成公主也还了刘山深深一辑,刘山连忙挡了下来,不管如何,刘山可不敢受义成公主一辑,要知道,义成公主怎么说都是刘山的丈母娘,有谁见过丈母娘给女婿下拜的,刘山要是受了,那就是不孝了。
“公主消瘦了许多,这些日子一定受了许多的苦。”
看着刘山,义成公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浅浅一笑。一个女人,支撑此时突厥的局面,其中的艰辛和困苦,又怎么是语言可以说的出来的。不远处,思南已经携着怡儿的手走了过来,见到自己的生母,思南一时间忍不住已经泪流而出,此时的思南也不想流泪,但是不知道为何,几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生母,本来以为见到自己会很高兴,会笑着扑进母亲的怀里,只是此时是扑进了怀里,只是是带着哭腔。
而怡儿已经拉了拉刘山的袖子,刘山知道,思南和义成公主几个月不见,此时母女相聚,应该让她们好好聚一聚,虽然自己不算外人,但是怎么说自己也没有思南和义成公主那种血浓于水的母女亲情。
拉着怡儿,刘山离开了那里,草原上,只剩下擦着女儿眼泪,一脸关爱的义成公主。或许,只有此时义成公主才能将自己真正的感情表现出来,有时候,即使站在权利巅峰的人,其实也不能有那么多真实的时候。这是不是一个悲哀的讽刺。
“刘山,我们的军队都已经基本安顿下来,这些突厥人对我们还是蛮欢迎的,特别是见到最后赶到的十万突厥兵以后,他们更是热情的不得了,将我们当一家人看待了。而且,他们送来了很多的东西,这几天恐怕我们都有肉吃了。”听着怡儿的话,刘山也明白,自己和军队士兵同吃同住,自己的老婆其实一路也吃的不好,几乎都是不太可口的干粮和粗食,即使有肉,也只是风干的易带的肉干。看着怡儿脸上被草原的风吹干的皮肤已经略微的发黑,刘山忍不住的有些内疚。
“难为你了,也难为思南了,等这场战争结束以后,我一定让你们过上衣食有着的日子。”
“有什么难为的,以前没有认识你以前,我也是这么过的。不过,你倒真的难为思南了,她以前是一个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倒好,跟了你整天都和普通士兵吃的差不多,住的差不多。”听了怡儿的话,想到第一次见到思南的情景,刘山忘不了那一片耸立在层层蒸腾雾气中的楼阁殿宇,恍若仙境,忘不了第一次见到那个肌肤似水,貌美如晨露中初绽鲜花一般的女子。真的难为思南了,自己这个韩王做的,老婆都跟着自己受苦。
“刘山,光顾着和你说这些了,窦将军几个人都让我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打仗?”没有给刘山继续想下去的时间,怡儿接着问了一个此时刘山军团每一个人都迫切想知道的问题。从河北来到这里,此时终于看到敌人的营帐了,大家辛辛苦苦的行军,自然此时都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开打。刘山也注意到,怡儿称窦建德的时候称的是将军,而不是夏王。刘山明白,其实自从自己被封了韩王以后,夏王自己就已经命令自己的手下只称自己将军,而不是王了。所谓一山无二虎,更何况是军队,一个军队又怎么能有两个主人。刘山虽然让大家继续称窦建德为夏王,但是窦建德的军队不敢违背窦建德的命令,自己的人这一次也特不听刘山的话,结果就如此时,已经很少人继续称窦建德为夏王了,或许,只有刘山每一次见到窦建德还一声一个夏王的叫。不过刘山此时也不想多想这些事情,此时迫在眉睫的还是和突厥的战事。
“让大家晚上不要睡的太沉,若是不出意外,恐怕今晚就有战事了。”听了刘山的话,怡儿思索了一下,已经拉着刘山,向最近的军队停住地点赶去。
就在此时,在西突厥的大军之中,一处显然和周围不同的帐篷之中,正坐着几个人,坐在首位的人是一副突厥人的打扮,这个打扮若是被刘山看到了,刘山一定能看出他就是突厥的王者。因为突厥虽然分裂,但是传统的东西在两个分裂的突厥国家都没有多少的改变,就连可汗的服饰基本都是相同的。
而在这个人的周围,几个人的打扮也是相差不多,都是一副突厥贵族的打扮。而另外几个人的打扮就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不是汉人的打扮,也不是突厥人的打扮,而他们的面容,更是没有一丁点汉人或者突厥人的特点。
他们就是西突厥用各种手段拉来的西域诸国的带军将领或者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