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良拍了拍吴天德的肩膀,扭头问高尚:“张瑜林等人被关在何处?”
高尚道:“分别关在第一营的四间营房内!”
赵子良想了想,对吴天德说道:“本将军去会会他们四个,你忙你的吧,不用陪着本将军,完事之后,本将军就直接回守捉府了,这几日本将还得住在你家里!”
吴天德连忙道:“将军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末将睡在军营就行了!”
打发走吴天德之后,赵子良和高尚带着扈从们来到了第一营的一间营房门口,这里戒备森严,不但前面有六个兵士站岗,就连营房后面也有六个兵士站岗。
随着一个兵士把门打开,赵子良和高尚才走进了关押陈和坤的营房内,这几天陈和坤的面相瘦了一大圈,显然突然的身份变话和环境改变让他身心上承受了极大压力,人只有在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陈和坤坐在墙角的床板上看见赵子良和高尚进来,淡淡道:“赵将军来了,想必赵将军是打算来说服陈某,让陈某交出手上关于萧大人的罪证吧?”
赵子良在一个兵士端来的凳子上大马金刀坐下笑道:“你心里倒是门清,说说吧,你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为何还有紧拽着那份罪证不放?你交不交出来都只有一个下场,不过如果你交出来,本将军却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让你留一个全尸!”
陈和坤轻笑一声道:“将军,你我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就不打哑谜了吧?姓萧的把我全家老小都掌握在手中,我只要把那份东西交出来,我的家人就得倒霉,既然如此,我已经是死定了人,为何还有把家人给祸害了呢?所以将军就不必费心思了!”
赵子良沉默半响,看着陈和坤道:“就在你们被抓的第二天上午,萧炅在云中南城门附近被本将军抓进了守捉府,他应该是没有机会和时间把消息传递出去的,所以你的家人尽管被他派人掌控着,但只要你把那份东西交出来,本将军就可以承诺派人把你的家人救出来!”
陈和坤眼神中闪现出一丝希望,瞪着赵子良问道:“将军真把萧炅抓起来了?他可是位在将军之上,将军没有确凿的证据敢抓他?不怕被上面降罪么?”
赵子良淡然一笑:“有的时候做事稍微变通一下可以做很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就比如本将军这次一样,只是把萧大人请到守捉府做客,不让他接触其他人,本将军并未抓他,何人有理由说本将军的不是?”
“将军高明!”陈和坤竖起了大拇指,问道:“但是陈某如何相信将军可以把陈某的家人救出来呢?”
赵子良双手一摊:“你只能赌一把,信我,你的家人有活的希望,不信我,一丝希望也没有,就这么简单!”
这个逻辑简直不要太简单了,三岁的小孩都会进行选择,陈和坤叹道:“好,陈某就相信将军一回!在守捉府陈某以前住的那间小院中间的大桦树下南面三尺往下挖一尺,一个油布包裹的东西就是将军所需要的!”
“很好!”赵子良点了点头,问道:“本将军还有一个问题,你觉得萧炅是你们这个团伙的真正幕后主谋吗?除了萧炅之外,他的背后是否还有地位更高的大人物?”
陈和坤很诧异地看着赵子良,问道:“将军如何会这样想?哦,陈某明白了,肯定是另外三个当中有一个告诉了将军,没错,尽管陈某每次都只与萧炅联系,也是他把陈某等人拉入伙的,但陈某一直感觉到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人,只不过我等都不敢问罢了,而且也不敢随便调查!”
赵子良问道:“你们对这个人全无任何消息吗?”
陈和坤摇了摇头;“没有!”
赵子良看了看高尚,然后对陈和坤道:“本将军会尽快查出萧炅把你的家人藏在哪儿,你就放心吧!多谢你把那份罪证拿出来!”
说完,赵子良对高尚摆了摆头,两人走出了营房,营房门从后面关上了。
赵子良说道:“高大人,看来咱们得去会一会萧炅了!”
高尚道:“是啊,如果萧炅背后真有人,那他一定知道是谁!就怕他跟陈和坤这些人一样被人控制了家眷就麻烦了!”
赵子良沉默不语,以这个团伙的尿性,萧炅还真有可能被人控制家眷,可是一个堂堂河东军都知兵马使竟然会被人控制住家属,这幕后之人也太可怕了吧?
“走,回守捉府!”赵子良说着翻身上了乌力马。
两人刚回到守捉府门口,就看见一个郎中背着药箱从守捉府内匆匆忙忙走了出来,接着后面勃勒罕带着两个扈从跟在这郎中身后,两人站在一边,郎中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从他们身边经过。
等拿郎中走了远了一些,勃勒罕走过来对赵子良拱了拱手,赵子良马上明白刚才那个郎中就是勃勒罕请来给萧炅看病的郎中,于是他点点头,勃勒罕便对身后两个换了便装的扈从吩咐道:“盯着他,看他去过哪里,与哪些人接触过!”
“诺!”两人答应一声,匆匆跟了上去。
赵子良挥了挥手:“走,去先把东西取出来,再去会一会萧炅!”
说着,几人走进了守捉府,很快来到陈和坤以前住过的小院,找到了小院中间的大桦树,找准方位后,赵子良指着大树下南边三尺处:“从这里往下挖!”
几把铁锹一起干活,很快就挖了一尺深,翻出来一个油布包裹的东西,一个扈从丢下铁锹,拿起油布包弄干净后递给赵子良。
赵子良接过解开油布包,得到了一个折本,打开折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身上的杀气愈发浓烈。
“哼,走,去见萧炅!”赵子良说着转身离开,向关着萧炅的小院走去。
来到关着萧炅的小院,门口的兵士行礼道:“将军!”
赵子良点了点头,和高尚、勃勒罕等人来到萧炅住的房间,走进去一看,萧炅还躺在床上直哼哼:“哎呦呦······哎哟哟······”。
赵子良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冷冷道:“行了吧,萧大人,别装了!你以为你这样,本将军就不知道你的打算吗?”
萧炅心中一惊,神情一变,突然从床上坐起,看着赵子良道:“你······”
赵子良把折本往旁边茶几上一搭,指着它说道:“有了它,本将军现在就算把你关入大牢也不算过分!”
萧炅看见那折本,心中疑惑不定,“赵将军,你拿出这玩意是何意?它上面写了什么?”
赵子良愤怒道:“记载着你跟陈和坤、张瑜林、高耀辉和陆长歌等一干云中守捉府、云中军上下将校合伙倒卖朝廷禁运物资前往漠北,资助漠北各部,数额巨大到令人发指,这是每次与你对账的陈和坤私下记录的,每一笔时间、地点、数额和品种都记载得清清楚楚,萧大人,需要本将军念给你的听吗?”
萧炅全身瞬间都瘫了下来,他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变得灰白。良久,他叹道:“赵子良,你赢了,老夫栽在你手里了!你想如何处置老夫,尽管动手吧!”
赵子良摇头道:“你是河东军二号人物,本将军哪有权利处置你?萧炅,你现在已经是囚犯了,不过如果你肯交代你背后的人是谁,本将军可以让给你继续住在这里,而不用去牢房!”
如果能够在临死前住得舒服一点,萧炅当然不愿意去牢房那种又脏又臭的地方,不过萧炅知道,他还真不能不去牢房,如果他要留在这里,他的全家上下几十口就会被那位侯爷给弄死,他的死已经成了定局,放下这种通敌大罪,就算他是皇亲国戚只怕也会难保性命,更何况他还不是皇亲国戚。
萧炅笑道:“赵将军还真是能想,所有事情都是老夫在幕后主使的,老夫倒是还真希望老夫的背后有一位更吓人的大人物,如此一来,老夫的罪便小了很多,至少老夫不是主谋,而是协从,即便是要杀头,也能留个全尸,可惜啊!赵子良认为老夫的背后还有人吗?如果有,那是谁呢?麻烦赵将军告诉老夫?”
赵子良淡然道:“萧炅,你又何必替别人顶罪呢?划不来啊,你想想,你在这受苦,而你替他顶罪的这个人却在外面逍遥快活,你多冤呐!”
萧炅脸色一变,怒道:“赵子良,老夫说了,这一切都是老夫搞出来的,老夫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你为何好紧追着不放?不要想要牵连更多人,你如此煞费苦心的把事态扩大,对你有何好处,对大唐有何好处?”
赵子良沉默了半响,说道:“你还是仔细想想值不值得,本将军可以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如果你想说了,可以告诉门口的兵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