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贵和班来到反唐军之后,反唐军有意无意之间,被带入了一种奇怪的战争节奏之中。
每五天一出战。
每一次出战,都是兵分两路,黄家军和王仙芝的嫡系部队,从来都不会联合行动。
虽然在“京剧”的激励之下,无论是黄家军还是王仙芝的嫡系部队,作战都相当之英勇。
但是正所谓同人不同命,放到这两支队伍中,也是一样。
黄家军一路高歌猛进,只要他们选择好的目标,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成功,从贵和班九月份进入反唐军,直到十一月底,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郢州,复州,申州、光州、庐州,全被黄家军轻而易举地拿下,虽然每一个州县的百姓早就撤离,黄家军除了攻破州城之外,基本没有其他的收获,但是三个月时间就拿下足足六个州,已经足够黄家军高奏凯歌了。
反观王仙芝的嫡系部队,情况简直不能用“凄惨”二字来形容。
大唐军队,跟王仙芝的嫡系部队,仿佛就卯上劲了一样,坚壁清野,固守待援,死守城垣,甚至城破之后还要巷战,最不济也会举火烧掉粮草辎重。
可以说,王仙芝的嫡系部队,每一战都是苦战,都是硬战,不但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而且也大大延缓了王仙芝攻略大唐的脚步,甚至可以说,要是没有京剧无与伦比的激励作用,王仙芝麾下的嫡系部队,早就士气崩溃了。
而且这种情况还有愈演愈劣的趋势,即便王仙芝换将上前也不行,尚让,刘汉宏,柳彦璋,甚至尚君长,无论是谁,只要攻击州县,必然磕一个头破血流。
到了最后,就连最喜欢戎马征战的尚让都没有了精神,在征得王仙芝的同意之后,率领一队人马驻守嵖岈山,打定主意,一时半会不准备放马出兵了。
而最直观的结果就是,王仙芝经过足足三个月时间的征战,仅仅攻略了寿州,舒州,通州三洲,想比黄家军独破六州的辉煌,简直是暗淡无光。
在这种情况下,大营之中的流言更是喧嚣之上,什么“韩信”、“刘邦”之类的话,已然到了公开讨论的地步。
黄家军更是骄横,越发瞧不上王仙芝的嫡系部队。
而王仙芝的嫡系部队,在处处碰壁之后,也没有了和黄家军一较长短的心思,甚至还有很多人,将心中怨恨的矛头,直接指向了王仙芝。
针对这种情况,王仙芝找到赛卧龙,请他无论如何给掐算一番,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赛卧龙掐算之后的结果很不好——七杀星动!
王仙芝一听到又是星象的问题,顿时一阵头疼,满怀希望地看向赛卧龙,却只收获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王宗师,禳星之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贫道无能,多年来积累的法力,在上一次禳星的时候已然消耗殆尽,如果要恢复的话,最少还需要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禳星一事,恕贫道无能为力……”
王仙芝不甘心地问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赛卧龙沉吟良久之后,这才说道:“为今之计,还请王宗师暂息刀兵,要知道七杀乃是应劫而生,最是能够吸收战阵之气,王宗师征战越多,七杀就越是强大,反过来必然会对王宗师的施以影响,如果王宗师暂息刀兵的话,至少情况不会再恶化……”
王仙芝闻言苦笑:“道长有所不知,这三个月的征战下来,大营之中的辎重粮草已然所剩无几,本想以战养战,却不知唐军为何突然间抵抗得如此激烈,一场场大战下来,不但辎重粮草没有丝毫补充,总体算下来,倒是赔上了不少……唉,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不是我想暂息刀兵就行的,怕只怕唐军对我等死缠烂打啊……”
“此事,恐怕还需要贵人相助……”
“贵人在何方?”
“贫道不得而知……”
赛卧龙这里说了个藏头露尾,让王仙芝很是沉闷,回到大帐之中,不由得借酒浇愁,却被尚君长看了个正着。
尚君长最近也是愁云惨淡,前几天攻略光州的时候,还不慎受伤,到了现在,左臂还有些不太利落。
他看到王仙芝一个人喝闷酒,也就过来相陪,听了王仙芝不停的抱怨,突然眼中精光一动。
“王大哥,我想,我可能知道‘贵人’是谁……”
“是谁?”
“王镣!”
“哦?”王仙芝顿时一愣。
而尚君长仿佛全然想明白了一般,一脸兴奋地对他说道:
“王大哥,你我起兵,虽然是受不得朝廷贪官污吏的压迫,却也不是真的想推翻这大唐朝廷……几月之前,朝廷曾经给过你我诏安的旨意,只不过所给官职太小,入不得咱们的法眼……”
“既然赛卧龙道长掐算出现在不宜再动刀兵,不如通过那汝州刺史,在和朝廷商讨一番,要是能给个像样的官职,你我就算诏安了又能如何?”
王仙芝听了,颇为意动,几经权衡之后,终于点头。
“此事,你去办。”
结果,王镣果然是“贵人”。
原来反唐军如果继续征战的话,就要攻略蕲州,而蕲州刺史裴渥,乃是王铎知举时选中的进士,一直对王铎以师侍之,自然也忧心着王铎的亲弟弟王镣。
等到王镣把王仙芝的意思传递给裴渥之后,裴渥直接具本上奏,一点都没有耽搁。
而且裴渥还特意表现出足够的善意,运送了部分物资给王仙芝救急,并且开城宴请所有反唐军的首领,还送了大量的金银珍玩,一副早晚同殿为臣的架势。
王仙芝大喜,带着所有反唐军的首领进入蕲州,一边****饮宴,一边等着朝廷的诏书。
裴渥也极力招待,不但酒宴不断,还时不时安排歌舞。
只不过早就被贵和班熏陶日久的反唐军首领,个个都兴趣缺缺。
到了最后,黄邺干脆直言,我们军中有贵和班,表演的京剧,比歌舞好多了。
裴渥顿时见猎心喜,诚挚邀请贵和班入城演出。
当消息传回城外大营的时候,杨凤楼长长呼出一口气。
“终于到时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