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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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冷雪梅就被任命为片剂车间党支部书记。卢一文又找冷雪梅谈话,说,现在是重文凭的年代,你要想有更大的发展,就得学一个文凭回来。

  冷雪梅为难地说,我这样的年龄,又有工作,又有家,又有孩子,学不了啊。

  卢一文说,你可以读市委党校的在职大专班,什么也不耽误,两年就能拿下大专文凭。

  冷雪梅听了卢一文的话,考上了市委党校在职大专班。边工作,边学习,边带女儿学钢琴,三件事都没耽误。

  冷雪梅在市委党校学习二年,认识了不少同学。这些同学都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冷雪梅受到影响,政治野心又一次澎涨起来,她已经不满足做一个车间的党支部书记了。而且她还有靠山卢一文。从市委党校一毕业,冷雪梅就去找卢一文,表示愿意为厂里挑起更重的担子。卢一文就明白了,小眼睛在冷雪梅的身上扫来扫去,没表态,半天才说,我马上要去市政府开会,晚上下班你来办公室找我。

  冷雪梅会意地点了一下头,走了。

  晚上下班,冷雪梅走进了卢一文的办公室。卢一文正在看报,见冷雪梅进来了,就放下报纸说,这里谈话不方便,你去厂对面的亚洲宾馆大厅等我,我一会就到。冷雪梅是过来人,心领神会,二话没说,就去了亚洲宾馆。

  五点十分,卢一文拎着古铜色的皮质老板包走出厂部大楼。司机贾宇早把小车停在门口,笑着打开了了车门,伸手示意卢一文上车。卢一文说,我到对面的亚洲宾馆办点事,就不坐车了。晚九点,你准时在亚洲宾馆门口接我。

  贾宇说,好。

  卢一文就急匆匆地走出药厂大门。

  冷雪梅见卢一文走进了宾馆大厅,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走到卢一文面前说,卢厂长,这里的房间很贵呀,一个月工资都不够住一天的,是不是换个地方?

  卢一文听了这话就笑了,说,这里是我们的合同单位,不用花现金,签单就行,年底厂里统一付款。说着,就向巴台走去,向女服务员要了201房间的钥匙,就带着冷雪梅上了二楼,走进了201客房。

  这是个标准间,阔气的沙发、漂亮的茶几、柔软的席梦思床,毛茸茸的红地毯,还有时髦的落地台灯……让冷雪梅目不暇接,有生以来,她是第一次走进这样高级的宾馆,一边看,一边摸,一边说,这里真好!这里真好!

  卢一文放下老板包,就进了卫生间里,打开淋浴喷头,用手试了试,有热水,就走进房间对冷雪梅说,来,我们先冲个淋浴。说着,就开始脱衣服。脱到一半,见冷雪梅愣在那里没脱衣服,就说,你怎么不脱衣服?十年前,你在我的办公室脱得那么快,现在怎么客气起来了?

  冷雪梅被这话一激,就大胆起来,飞速脱光了衣服,露出了楚楚动人的**。卢一文抱着冷雪梅就进了卫生间,站在淋浴喷头下面冲起来……

  冷雪梅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丈夫田卫东和女儿田梅都没睡觉,在等她。田卫东一脸怒气地问,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把女儿学琴都耽误了!

  冷雪梅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三,田梅学琴的时间,让自己给忘记了,低下头说,今天车间组织大干,抢任务,一忙,就忘了这码事。

  田卫东说,那你也应该事先给我来个电话呀!现在是月底,今天我们车间也组织大干抢任务,我九点四十才到家。到家一看,田梅站在门口哭,晚饭也没吃,一问,才知道妈妈还没回来,急得我火上房,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再不回来,我就得去药厂找你!

  冷雪梅说,这不是回来吗,好了,消消火吧,我这就做饭,下面条。

  田卫东就不说话了。他相信妻子的话。他做梦也想不到妻子会背着他,和大她十四的男人做出那种荒唐龌龊的勾当。

  半个月后,冷雪梅被任命为北方第一制药厂厂长助理兼厂长办公室主任。从此,冷雪梅就成了卢一文的得力助手、管家和情人,不离左右,随叫随到。

  洗浴完毕,卢一文把冷雪梅从卫生间里抱了出来,小心翼翼在放在床上。冷雪梅知道卢一文接下来要干什么,就主动把身体打开,闭上眼睛,不说话,故意发出轻轻的呻吟声。卢一文最喜欢听冷雪梅的这种声音,立刻激情澎湃……

  做完爱,卢一文把冷雪梅抱在怀里一边揉搓她的Ru房,一边说,今天找你来,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

  冷雪梅仰起诱人的脸蛋问,什么事情?

  卢一文说,随着企业改革的深化,市里正在筹建北方制药集团公司,以后全市的制药企业就不归市医药局领导,而归北方制药集团公司领导。这是在全国都是一个重大的改革举措,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我想,北方制药集团公司的总经理一定会在总厂、一厂、二厂三个大企业厂长中产生。总厂的焦锋年纪太大,身体又不好,不太适合,最多也是个过渡人选。苏永基和卓钢都是副职,缺乏决策能力,领导经验不足。王利钊还嫩了点,如果让他干,别说焦、苏、卓不能服,我都不服,这样不利于开展工作。我和这些人比,优势显然很明显。我这个人就是不怕企业规模大,越大越好。领导一个特大型集团公司,正合我的口味。其实,这就是周明书记一句话的事。不知周明书记是怎么考虑的。我想派你去周明书记那里探探口风,也顺便向周明书记宣传一下我们的观点,当然要以你的口气说。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这件事,你一定要办好。

  冷雪梅问,给周明书记带点东西不?

  卢一文说,带。周明书记睡眠不好,给他带四盒脑心舒口服液,再从小金库的存折里取出五十万,重新立个折,装在脑心舒口服液的盒子里,以送药的形式送给周明书记。明天一早就行动。事后把结果向我汇报一下。

  冷雪梅说,卢厂长,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然后向你汇报。

  冷雪梅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丈夫田卫东坐在餐厅里,一个人喝着闷酒,是一瓶银城小烧,已经喝下去一半,餐桌上摆着花生米、素鸡、香肠和大蒜。女儿田梅在自己的房间里弹钢琴,是一支练习曲,悠扬悦耳的琴声老远就能听见。冷雪梅一进屋,田卫东就涨红着脸问,夫人今天是宴请何方客人,这么晚了才回来?

  冷雪梅若无其事地说,国家医药总局领导,上新产品的事,非常重要,必须陪好。

  田卫东握起酒瓶子说,那可是从京城来的贵宾呀,必须上国酒茅台,不能像我,喝这种两块钱一瓶的银城小烧。菜也得上山珍海味,不能像我用大蒜花生米下酒,寒酸死了。说着,举起酒瓶,一扬脖,喝了一大口,然后,重重地把酒瓶礅在餐桌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冷雪梅快步走向前,抢下酒瓶子说,卫东,你已经醉了,别喝了。

  田卫东一把夺过酒瓶子,眯缝着眼睛说,我没醉,我比谁都清醒。我们工人阶级,整天一身油泥一身汗水地干,创造着社会财富,却过着这样寒酸的生活,你们这些贵族阔太,整天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只会耍嘴皮子唱赞歌,不创造一点财富,却吃香喝辣,作威作福,这合理吗?这公正吗?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我们的先哲说得多精辟,多深刻。早在一千多年前,中国就这样,今天,不但没有改变,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祖国,我多灾我难的祖国!你何时才能让我们工人阶级当家作主,扬眉吐气呀!说着,一扬脖,又喝了一大口。

  冷雪梅从田卫东手里夺下酒瓶说,卫东,你已经醉得说胡话了,不能再喝了。

  田卫东又去夺酒瓶。冷雪梅一闪身,田卫东扑了个空,“噗嗵”一声摔倒在地板上,随后,就趴在地板上,“哇哇”地呕吐起来。

  正在弹琴的田梅听到餐厅里“噗嗵”一声响,以为出了什么事,停下琴,急忙跑到餐厅,一看,爸爸躺下地上,嘴边吐出了一摊呕吐物,,就问,妈,我爸怎么了?

  冷雪梅说,酒喝多了,吐了,没事。来,帮妈把你爸吐的脏东西擦一擦。

  田梅急忙去卫生间取来两块抹布,递给妈妈一块,自己拿一块,和妈妈跪在地上擦起来。擦完,又和妈妈把爸爸搀扶到南屋的床上睡觉。

  田梅说,妈,我现在已经能弹奏钢琴协奏曲《黄河》了。下个月参加全省少年儿童钢琴比赛,我就弹奏《黄河》,争取得一个金奖回来。

  冷雪梅亲昵地抚摸着田梅的头发说,好啊,我的女儿有志气,好好练琴吧,将来一定能成为大钢琴家,为妈争口气。妈是不行了,这辈子搞政治,误入歧途,啥本事也没有,只能寄人篱下,整天起早贪黑地忙碌,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活得真累。你一定要学好钢琴,掌握一门真本领,千万别走妈这条路。懂不懂?

  田梅仰起小脸说,懂。

  冷雪梅问,你懂什么?

  田梅说,学好钢琴,掌握真本领,不走妈妈的路,天天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晚上动不动就参加宴请,很晚才回家,让爸爸一个人在家喝闷酒,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没意思,妈,我说得对不?

  冷雪梅听到女儿这番话,脸颊突然红起来,感觉女儿的话句句都剌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好痛好痛,怕女儿再说什么,就说,对,对。天太晚了,我们睡觉吧。

  第二天早晨,田卫东醒酒了,睁开眼睛一看,冷雪梅正在厨房里忙活早饭,想起昨晚的喝醉酒呕吐的事,觉得挺对不住妻子的,急忙起床穿衣服下地,跑到厨房跟冷雪梅一起忙活。冷雪梅也没提昨晚喝醉酒的事,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吃早饭时,冷雪梅在餐桌上说,卫东,今天我要去北京出差,坐飞机去,明天晚上能回来。今天是周六,田梅有钢琴课,我去不了,你带他去吧。

  田卫东说,好好,你放心走吧,晚上我带女儿去上钢琴课,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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