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道。人命。”言圣海目光一闪,接着也是兴高采烈起來。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本以为案情走进了死胡同,沒想到竟然出现了转机,还是重大转机。
言圣海一拍警员的肩膀,用肯定的语气鼓励道:“做得好。你即刻去明湖分局把那两人提过來,最快速度。”
尽管警员沒弄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被队长夸奖做得好,可他还是很兴奋的应一声“是”,转身一溜小跑去明湖分局提人了。
“这下不怕你不交待了。”言圣海看看审讯室里的王庸,露出一抹微笑。
然后直接走了,不理会王庸了。
只要人证來了,把证据链弄好了,管王庸交待不交待。能钉死他就行。
言圣海刚刚离开,走廊里忽然出现一个人。却是申强。
申强刚刚从厕所出來,走到这里却是正好听到言圣海跟警员的一番对话。
自言自语着:“这个言大队又有什么大案子了,瞧把他得瑟的。估计下一步连荼局都不放在眼里了。”
申强说完,有意无意往审讯室里看了一眼。
“咦,那人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申强愣了下,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小心翼翼靠近审讯室,贴在门上扫了一眼。
这次他终于将里面人的模样看清楚了,但是也随即呆在了原地。
王庸。竟然是王庸。
自己才跟他分开沒两天,这家伙怎么就进來了。
此刻申强的内心是崩溃的。作为退伍人员,他真的很想帮助王庸,尽力阻止王庸往歪路上走。但是沒想到,他还沒來得及阻止,王庸就已经踏上去了。
不过是两天而已啊。怎么能这么快。
申强心里一阵忐忑,既担心王庸犯下大案子,又担心王庸铤而走险,会在警局里动手杀人。
别人不知道王庸的本事,他可是有着亲身体会,王庸一旦自暴自弃,放开手脚行凶。这里可沒人能够制住他。
到时候局里会是什么场景。
申强不由打个冷战。
想都沒想,他快步走向荼章办公室。
这可是大事,必须要告诉局长。
本來正坐在办公室审阅文件的荼章,听申强讲完整件事情,忽然就一下站了起來。
沒有多余的话,他只是面色严肃的问了一句:“在哪。”
申强忙不迭领着荼章往审讯室走去。
在门口,荼章冷冷看着里面坐着的王庸,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局长……”申强想说话。
却被荼章举手阻止了。
片刻后,荼章走向言圣海办公室,想要找言圣海弄清楚案情。
只是很不凑巧,言圣海不在里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是桌上放着一份案情记录,按理这种东西外人是不能翻看的。但是荼章身为局长,了解案情的权利还是有的。
他随手拿起看了起來,随着最后几个字看完,荼章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啪,记录被他重重扔在办公桌上,荼章依旧一句话沒说。
而申强从敞开的笔录上清晰看到几个字眼,杀人、命案、五人以上……
嘶,申强倒吸一口凉气。本以为王庸犯的也就是普通刑事案件,顶多生活所迫抢劫打人之类的。沒想到竟然是杀人。
还是五人以上的大案子。
完了,这下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申强想着,不禁摇摇头。
“言圣海回來让他去办公室找我。”荼章丢下这句话,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申强则留下來,等着言圣海。
而此刻言圣海正焦急等在警局门口,生怕提审那两个抢劫犯的路上出岔子。
终于,望眼欲穿的言圣海看到了归來的警车。而那两个自首的劫匪也顺利被提了过來。
“快。直接去2号审讯室。”言圣海迫不及待的道。
于是两个劫匪都沒來得及看看总局大门长什么样子,就被提到了黑漆漆的审讯室里面。
啪,大灯一开。雪亮的灯光照的整间审讯室只剩一个聚光点,那就是灯下的劫匪。
“说吧,把你们知道的事情详细的,不带一点隐瞒的说一遍。”言圣海道。
于是两个劫匪磕磕巴巴的说起來。
“昨天晚上我们哥几个在芙蓉街喝了点小酒,逛荡着想去大明湖玩玩,看看能不能找几个情投意合的小妞……”
“我看你们是想去找嫖吧。”
“是是,警官英明。”一个大鼻头劫匪拍马屁道。
“废话少说,直接说重点。”陪审的警员警告劫匪道。
大鼻头吓得一颤,赶紧又交待起來。
“因为走将军道比较近,我们几个就从将军道穿过去。加上我们也有点别的心思,最近手头挺紧的,我们想着能不能遇见一个人,借点钱花花。”
“沒想到,我们走到将军道半道上,就是将军庙那个位置,还真看见一个人朝着我们走过來。我们闻见那人身上有酒味,猜他准是从西荷酒吧出來的。能进那里的人可都是有钱人,所以我们就拦住了他……”
言圣海打断大鼻头,问:“你们几个人。”
大鼻头伸出一个手掌,说:“五个。但是……现在就剩我们俩了。警察同志,你一定要给我们兄弟报仇啊。我们那三个兄弟,死的,死的太惨了。呜呜呜……”
大鼻头竟然哭了起來。
言圣海不耐烦的拍拍桌子:“这里是审讯室。不是你们家。想要我们给你们伸冤,那就把问題交待清楚点。继续说,你们拦住那个人之后呢。”
“拦住之后,我们当然就跟他借钱喽。结果那人非但不同意,还打了我兄弟一个耳光。当时我们就不干了,抄家伙要削他。我们五个人,还能连一个醉汉都打不过。可是,谁知道……竟然真的打不过。”大鼻头抽噎着,似乎真的很伤心。
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才又继续说起來:“我们那时候也是酒精上头,觉得很丢面。于是就跟他杠上了,想要好好收拾他一顿。唉,如果知道结果是那样,当时我说什么也要劝住那俩兄弟的。警察同志你们是不知道,那人就跟超人一样,就这样一脚,又一拳,就放倒了我们两个兄弟。后來他还从将军庙里拿出一杆大枪,对着我兄弟脖子一扎,当时就扎了一个透明窟窿。我们吓坏了,想跑,还沒來得及,就又有两个兄弟被扎死了。我连回头都沒敢回啊,连滚带爬的跑,终于侥幸保住了一条小命。可惜我那三个好兄弟就……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大鼻头说完,又是一汪眼泪涌上來,哭起來。另一个劫匪也不断的擦着眼睛,一副又悲伤又后怕的样子。
言圣海听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如果这俩劫匪说的是真的话,那案情就基本吻合上了。毫无疑问,这个王庸就是杀人凶手。
听劫匪的叙述,王庸还不是正当防卫,而是主动伤人。因为他把劫匪都打倒了,在劫匪丧失伤害力的情况下,用大枪扎死了三个人。
现场提取到的五人以上混杂的血迹,应该就是劫匪五个人留下的。
“小陈,带他俩去认认人。”言圣海道。
“是。”
然后一个警员就带着劫匪來到了审讯室外面,透过单面玻璃看向里面的王庸。
两个劫匪看后连一点犹豫都沒,就点头道:“是他。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带回去。”言圣海得到确定答案后,顿时满心舒爽。
主要案情梳理完毕,剩下的就是繁琐的证据链了,只要证据链构筑完整,这件案子就基本定型了。
三条人命的大案这么快就告破,还有比这更让人值得高兴的吗。
自己在刑侦总队队长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也该往上挪挪了吧。局长不敢想,那副局总行吧。
迈着愉快的脚步,言圣海走向自己办公室。
“言队,局长找你。”还沒进门,言圣海就接到了局长的召见通知。
言圣海嘀咕着,赶忙找荼章报道去了。
荼章办公室内。
荼章双手锁在一起,一脸的平淡:“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基本上已经破了。那个王庸就是凶手。”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细节证据还有待技术大队那边鉴定之后提供,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不过问題不大,毕竟有那两个劫匪的证词,他们还提供了三个被王庸杀死的同伴尸体埋藏地。我已经派人去取证了。”言圣海说道。
荼章点点头,挥手示意言圣海可以出去了。
而在言圣海退出后,荼章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想见见这个王庸。一是听申强说这家伙好歹也是个军中精英,怎么就犯下这种错了。他有点同情。二则是,能够将一个军中精英缉拿归案,让他觉得颇为自得。
当年田名健的案子造成了多大影响。那么多部门都束手无策。现在一个身手不输田名健的人到了自己地头上,仅仅不到十二小时就被抓捕。这要是传出去,得让多少人竖起大拇指,赞一声他荼章治队有方。
迈着轻快的步子,荼章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犯罪等级提升的王庸,此刻得到了重案犯的待遇。直接被上了特制手铐。
看见荼章走进來,王庸似乎毫不感到意外。
从被戴上手铐那刻开始,王庸就知道肯定是李德利出招了。子玉风晴的话不幸言中,李德利确实准备借刀杀人,作死王庸。
“我要说我是冤枉的,你会不会相信。”王庸看着荼章,蓦然开口。
荼章微微惊讶,沒想到王庸认识自己。
“你知道我是谁。”
“荼蘼的叔叔,天泰市警察总局局长。任是谁被申强莫名其妙打上门,也会百度下他幕后的人的。”王庸回答道。
他也是跟申强冲突之后,才查到荼蘼有这么一个二叔。
“那就省的我作介绍了。说实话,我很遗憾,却也庆幸。遗憾你这么个人才却干出作奸犯科的大案來,庆幸你这么快就被绳之以法了,不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遭你毒手。”荼章说。
王庸却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处境一样,他目光炯炯盯着荼章,缓缓道:“我也很遗憾,遗憾你庆幸早了。因为我沒罪。我下午三点钟还有课,我一定会在那节课之前出去。”
荼章听罢,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常年板着的面孔也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笑容。
他看着王庸,斩钉截铁道:“我保证,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