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突然觉得很刺眼，头很晕，快要爆炸的感觉。一股酸臭味刺入我鼻子，贼臭。就像突然路过一大群醉汉聚居的街头。让人窒息。我醒来，阳光正直勾勾地摊在我身上。
我醒来，发现自己此时已经正在我的窝里，那股臭味正是从我身上传来的。我突然很恶心我这副臭皮囊。
此时我听到一种近乎哀怨的歌声，那歌词很怪，是：“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直到有一天我骑着它去叫鸡……”我起身一看，小志还在睡觉，眼睛紧闭，嘴巴却嘟嘟囔囔吐出这么奇怪的歌曲。平日不曾听他唱歌，如今却梦里放歌起来，引得我以为是灵异事件。突然他又大喊：“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一会又缓缓说：“妹妹坐床头，我是……流氓……我怕谁！”
我觉得不对路，昏昏沉沉地挪过去摸了他额头，又摸了自己的额头，温度差极其明显，小志发烧了，我确定。
“小志，小志，小志……”我急促地叫着床上的他。
他微微张开眼睛然后沉沉睡去。
我拿了湿毛巾捂在小志的额头，此时小武刚好回来，胡乱唱着歌。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一见我就劈头盖脸地说：“你小子还知道醒呢。”
“别贫了，小志这家伙好像烧糊了。你滚去哪了，还有那曹备呢？”我冲着小武说到。
“曹备，我醒来那小子都不知去哪了。除了你和小志，大家都整一争着‘从良’的样子，上课去了。”小武说。
“那小志这小志怎么办？”我问。
“给整校医院呗。一起扶他去。”小武说着
好容易把小志弄醒，我们稍微洗漱了一下。拂着走路歪歪扭扭的小志往校医院出发。那小志比老母猪还沉，把我们累得够呛。
路上，小武说：“你小子昨晚吐一女的身上了，怪标致的。可惜让你小子糟蹋了。害得我替你连连道歉。”
“不是吧，我梦见一女的。很标致，难道是真的？”我又想起林雪来，沙滩上的情景历历在目。一想昨晚似乎突然见到林雪有些惊喜，转而变成又喜又惊。喜的是我终究和她有缘，大概不至于擦肩而过，惊的是如果吐在她身上，那将是怎样的糗状。我正沉浸在自我构建的幻想之中，突然小武把我喊回神出来。
“靠！你小子怎么扶的人，都快睡地上了。”我一看小志正被我扶得往下沉，我差点就脱手放掉他沉浸在自我的想象里了。我一见小志一副快魂飞魄散的样子。忙把他扶好。
“你小子，吐人家美女身上也不至于开心成那鸟样吧。瞧就那么一丁点出息。”小武冲着我说，大概由于他最近熬夜上火，那口气像生化武器似的。
“没有，没有，哪有的破事。”我狡辩着。
“就见你小子那点出息，估计是见色忘义的主。”小武继续说。
“说到哪朝代的事啦，如今还不是正牌处男光棍嘛。”我说。
“赶明儿实在憋得慌我们就把这处给卖了，你看人家都包二奶了，咱们想犯色戒都不成。什么理呢。”小武说。
不一会，校医院到了。由于谈得太兴奋，小武基本是被我们拖着走的，后面还偷偷跟了一条狗。
小武叹气说：“看来，男人都不是吃素的。”
二
到了校医院已经快十一点，医院里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接待我们的是一个三十出头，很天真地扎着麻花辫，脸上的雀斑毫不留情地出卖了岁月的伤痕。还有一个二十五上下，大概是学校的实习生，扎着马尾辫。我们到校医室的时候她们正准备收工。
我们刚好在门口破坏了她雄伟的计划。
“医生，我们这位同学病得挺厉害的，麻烦你给看看。”我说。
“可是我准备下班了。”医生一脸无辜地说。
“可是他真的病得挺厉害的呢”小武说。
“可是我真的要下班了。”医生更加无辜地说。
我们互相对峙了一会，突然小武稀里糊涂地说：“我要！我要！我要！”连喊三声，迷迷糊糊却铿锵有力。
两个医生不好意思地脸红着。麻花辫说：“确实有点严重，看片的对话都出来了。进来吧。”
我们扶着小志进去，感激地说：“医生真好！”
那医生摆摆手说：“我们这一行，再苦再累都值得的。职责。”她把那职责二字拖了将近两秒才放，唯恐天下不知的样子。
“是啊，要不怎么说白衣天使呢。”小武说，“有点重，给关照一下。”说着塞了一个小红包给她。
“过奖过奖。”麻花辫说。见小武识相，一边说“为学生服务呢，自己人。”一边把红包往衣兜里放，并吩咐到：“以后不用这样，欢迎常来啊。”
小武一脸尴尬，说：“好的，谢谢医生。”
“怎么回事呢？”麻花辫说。
“估计发烧了，烫的很。”我说。
“哦，那你们想吃什么呢？”麻花辫问。
“这个嘛，麻烦您给费心一下。”小武说。
“那就先打针吧。小芳。你给配好针，帮小伙子打一下。”麻花辫指示着马尾辫，马尾辫说：“好的。”
马尾辫配好针，准备给小志打，看到小志黑得发亮的臀部，愣愣的，不由得说：“好黑啊。”
那麻花辫说：“怎么啦。”她走过去一看小志的黑山，说：“黑，真黑！照打！”
马尾辫于是直直地扎了进去，小志痛得直说：“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这时马尾辫说：“吃点药应该没事了？你们想吃什么？”
小武说：“麻烦医生了。不用把脉。”
马尾辫说：“不用了。包好包好！”
“哦！”小武说，“医生，你看我最近可能上火，脸上不知长了什么，疼。”
麻花辫说：“不好说啊。”
小武说：“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麻花辫说。
麻花辫叫马尾辫开了一大包药，足足有两袋。给了钱，钱不多，给人感觉药是论斤称一样。没等我们把小志扶到门口，两条辫子已经先行一步了，那脚步声就像机关枪扫射似的。
出了校医院，一个背影远远出现在我面前，像极了林雪。此时小武说：“前面那女生的背影很像被你吐到的女生。”
我很想追上去，可是此时小志正软绵绵的赖着我们，使我不好意思追上去。
下课铃响了，一群抢食的蚂蚁涌向饭堂，那背影被淹没在人群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