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 方晓翎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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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一方晓翎的父母

  “你脚边的筹码,你现在可以拿走。然后,你有三天时间去干你想干的事情。三天后,回到这里来,你要和一个对手进行单挑。这是你必须要打的局,我不接受你还钱。如果你赢了,那就算还清了五十万元。如果你输了,你就欠我一百万元。然而只要你做好这件事,这笔钱也不需要还。”

  接着,黑衣人说出了万一沃克输掉,他要做的事情。沃克听得瞪大了眼睛,黑衣人要他做的事让他甚感诧异。

  “要是我做这件事也失败了呢?”沃克问。

  黑衣人又嘲笑他了:“奇怪,你给我的印象,不像是个那么没自信的人。如果你失败了,你就欠我更多,需要为我做更多的事。至于要做什么,我现在还没想好。”

  沃克想了片刻,又问:“我单挑的对手是谁?”

  “不会比方晓翎赢了的Ivey更厉害。”黑衣人冷冷的说。

  这是明显的挑衅,这个人知道得不少啊。话虽如此,沃克看着脚边那沉甸甸的筹码牌,还是不禁怦然心动。这可是五十万元,眼见随手可得。

  高筹码扑克第八季第一个Sessionjīng彩纷呈,主办单位很快就将视频编辑完毕投入播出。第二个Session的战斗也随之展开。为了保持节目质量,仍将全部邀请巨鲨王出席。Session1表现不俗的Ivey、Dwan、邓肯等选手悉数继续上阵。而临时意外参与,给人以深刻印象的新秀方晓翎是否还有上场机会,也成为众多爱好者热切关注的问题。

  抱着这样的希望,沃克在Session2开幕式当天,来到金块酒店现场,希望能找到方晓翎。那天他忍住了捡起筹码牌的冲动,头也不回的离开赌场VIP房。可阿方索的换肾费用始终没有着落,想来想去,也只有方晓翎有可能帮得到他。可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没办法,只有这一天到会场来碰碰运气。可沃克只能望见被人群围绕的邓肯,到处都找不到方晓翎。踌躇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来到邓肯身边。在此之前,邓肯看到了沃克,朝他招了招手,这让沃克的话好开口些。

  “借一步说话?”

  邓肯点点头,两人来到会场外。说了几句关于HSP的闲话,沃克尽量装作不经意的问:“晓翎这次没来吗?”

  “她是很想来,可适逢学校放假,她回中国去了。”说话间,邓肯保持着疏远的客气:“也许她会在父母身边待一个月时间,有事吗?我可以帮你转告她。”

  沃克呆住了,事出意外,连这虚无缥缈的一丝希望都被掐断了。这件事怎么可能让邓肯转告呢。难道要告诉他,我想请你的女朋友拜托你借五十万元给我吗。看邓肯的表态,他是不愿意将方晓翎在中国的手机号码告诉自己的了。好吧,反正也没抱什么指望,那就算了。

  “不用了,也没什么事,祝你好运。”沃克转身要走。

  “那,我告诉晓翎你找过她吧。”

  沃克抿抿嘴,向身后一挥手说:“不必了。”

  飞机即将在机场降落,方晓翎已经可以通过机窗近距离看到她自小出生长大的这座城市。临出发前几天她一直在想,这一刻会不会很激动。现在看来,心情很平静,和在美国时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差不多。国内的好友,从童年到高中一直有来往的,基本上都离开了这片土地。有出国的,也有的在外地读书。<ww。ienG。com>这次回来,她最牵挂的人就是父母亲。

  方晓翎的父亲方冠祥,开一间外贸公司,和刘远玮家族多有来往。母亲程伽卓,在方冠祥还是一名国企职员时已经嫁给了他。方冠祥开公司之后,程伽卓专心在家做主妇。方晓翎在国内时,母亲的一副心思还可以放在女儿身上。女儿出国留学之后,她顿时失去了寄托,在家中变得百无聊赖。方晓翎刚结识邓肯那阵子,和母亲通话间发觉她对父亲略有微词,过后再问却又没再透露口风,这次方晓翎回来决心要搞清楚这回事。程伽卓嫁给方冠祥时是单位里出名的美女,而方冠祥那时候还是个职低权微的科长。可后来下海经商后,方冠祥手上有了钱,交游广阔,渐渐显出了中年男xìng的魅力。而程伽卓年龄渐长,不复当年少妇朱颜,看上去开始衬不上丈夫了。这样的组合,最容易发生婚外情家变,方晓翎就担心这个。

  方冠祥的事务极忙碌,尤其是最近半年,事先约好只有程伽卓来接女儿。方晓翎真担心在机场见到的母亲会满脸憔悴,一副年老sè衰的样子。可两母女见面激动拥抱之后,细细端详母亲,方晓翎惊喜的发觉母亲身材均称,没有中年发福的现象。白皙的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面容上涌现出记忆中不曾有过的自信。还因为和女儿久别重逢,眉尖眼角尽是欢饮和喜悦,整个人看起来比方晓翎两年多前离开中国时还年轻了些。

  父亲的司机没来,程伽卓微笑对女儿说,她学会了开车,她来接女儿回家。这让方晓翎感到很意外。程伽卓以前连自行车都不会踩,也从没想过要学。每次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总要司机接送,所以她的生活圈子很窄。开始方晓翎还有点忧虑,可坐上车后发觉母亲开得很平稳。开着车的母亲平添几分英气,这让方晓翎回家前忐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当程伽卓对方晓翎说,她还在学英语时,方晓翎实在掩饰不住她的惊奇了。她试着和母亲用英语对话了几句,发觉只学了一年多的她已经能颇为流利的用英语进行rì常生活的对话。

  “你真让我吃惊,妈妈。”母亲带给方晓翎那开朗和自信感觉是她前所未见的。

  “是你爸爸让我学的,起初我还不愿意,但他很坚持。没办法,一开始我只想顺着他的意做做样子。可后来发觉,多学点东西真的不坏。”程伽卓带着满足的表情说。

  这也是一件怪事,方晓翎回想起来,虽然她担心父亲有外遇,可他其实一直很疼母亲。程伽卓读书的时候不甚用心,结婚之后除了照顾女儿无微不至外,对接受新事物显得毫无热情,以至于连互联网都很少接触。这方面方冠祥从来不管,更别提勉强她去学习。偶然使起xìng子来,程伽卓还会抱怨,丈夫什么都不肯教她,令到她和时代脱节。方冠祥总是敷衍过去,然后背着她对女儿解释说:“她只是嘴里说说,其实真要学起来一点恒心都不会有。”

  方晓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照这样子看来,母亲其实一点也不笨。按她现在的表现,就算是要一个人dú lì生活,也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

  “晓翎,你是不是在恋爱?”程伽卓突然满心欢喜的问方晓翎。

  “哎?为什么这样问?”方晓翎吓了一跳,丢开了那个奇怪的念头。

  “这种事,女儿永远也瞒不过母亲。”程伽卓笑得很开心。

  “啊,是有个男孩,可是,其实还说不定。”方晓翎简单说了下邓肯的事,但他们两个怎么认识的都语焉不详,邓肯的职业以及自己的现状更是只字不提。

  程伽卓略皱了下眉头:“他是英国人?你们能合得来吗?不过,只要他对你好就行。嗯,有机会我要过去看看他,反正,英语我现在也对付得来。”

  “还没到这一步。”方晓翎将话题引开了。这次她回国另一件心事就是自己对于人生的规划,还没对父母说过。瞒住母亲还容易,要瞒过父亲,即使是已经诈唬过Ivey了,方晓翎还是心中没底。

  回到家,方晓翎才终于有了久违的归属感。房子还是父亲当初在国企时分配的住所,虽然旧,面积也不大,可是那种温馨感觉令她难以忘怀。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整洁如昔的陈设映入眼帘。虽然自己不在,可母亲将这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以方便女儿随时可以回来住。看到放在书桌上,那个四肢修长,清新动人的玩偶,方晓翎的心顿时飞回了当年那个让她激动不已的晚上,那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瞬间。

  方晓翎刚升上初中的时候,由母亲带着参观了一个玩具展览会。她像着了魔一样看中了一个限量版的芭比娃娃,从小就很懂事的她几乎是第一次央求父母给她买玩具。可当时正是方冠祥的公司新开业,创业之初资金极其紧张,每个月员工的工资都要想办法筹备。这个玩偶要价高达5000元,相当于那个时期一个月的生活费。

  “给她买吧,她从来没这样渴望过。”现场拿不了主意,回到家中,虽然面露难sè,母亲还是对父亲说。

  “你也长大了,如果想买,可以自己挣钱。”方冠祥对女儿说:“周末两天,到爸爸的公司来,爸爸给你点活干。”

  方晓翎只听到父亲是答应了,兴奋得不得了。母亲看着她叹了口气,却没再说什么。在对女儿的教育方面,大事一向是由父亲做主,母亲从不会在这方面和父亲争论。

  回到父亲的公司,方晓翎很好奇,东望望,西翻翻。父亲告诉她要抓紧时间:“要是这两天你不能完成任务,那就没有工资发。”

  那两天方晓翎忙得不可开交,父亲给她的任务是从一大堆客户资料里面挑出适合寄出资料的,然后将公司名称和地址按信封的格式录入电脑文档。第二天将文档打印出来,按客户剪开,贴在信封面上,贴上邮票,将要寄出的资料塞到信封里。虽然父亲也帮着一起做,可当几百个信封都准备好之后,已经是星期天下午五点多。即使父亲马上开车去邮局,恐怕也下班了。方晓翎无助的望着父亲,父亲却叫她开动脑筋,想想办法。

  方晓翎哪有法子好想,情急之下,她居然打电话到114询问。接线员告诉她,大批量的信件,可以打电话到邮局让工作人员上门收取。于是方晓翎打电话到附近的邮局,请他们马上上门收件。邮局答应星期一上门,可方晓翎坚持现在还没下班,请他们现在就过来。她一连打了三次电话,邮局的人实在拗不过这稚气的少女声音恳求,派出了收件人员。到了七点,全部信件送出了公司大门,完成了任务。

  方晓翎心花怒放,憧憬着芭比娃娃到手的一刻。可回家吃完饭,父亲只给了她1000元现金。

  “这不够。”方晓翎怔住了。

  “这是按公司里面工资最高的员工给的加班费,你长大了,该明白什么叫按劳取酬。”方冠祥坦然对视着女儿失望的目光。“如果你要得到更多,就需要付出更多。好了,回房间去吧。”他摸摸女儿的头,像是在安慰。

  方晓翎委屈得想哭,可她什么都没再说。父亲待她一向很严格,却也很公平,他承诺的一定会做到,却从不会无原则的满足女儿的愿望。那个展览会明天就要闭幕了,以后,那个限量版的芭比娃娃就再也买不到了。抱着这样的想法,方晓翎推开了房间的门,然后,她看到的几乎令她窒息:那个梦寐以求的玩偶,端端正正的放在她的书桌上!

  从此,方晓翎明白到,父亲和母亲的表现完全不一样,可两个人都一样那么爱她。

  出国留学时,方晓翎留下了这个让她刻骨铭心的玩具,她将它放在书桌上,就在第一次看到它的位置上。她觉得,父母看到这个玩具,就像看到自己一样。现在坐在书桌前,轻轻抚摸着芭比娃娃的衣服,方晓翎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回家后第一天的晚餐在家里进行。就好像当年父亲常常迟归一样,母女两人对着满桌的菜肴,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随着那熟悉的开门声,方冠祥踏进了家门,看到女儿在饭桌前等他,脸上泛起轻微但真挚的笑容。

  看到父亲的第一感觉,他老了。先前方晓翎还疑惑着父亲会不会因为母亲开始配不上他而变心,可现在母亲变年轻,父亲却反而憔悴了。他的眼角和嘴边都现出了细微的皱纹,白头发也明显增多。看来公司的事情让他没少费心,连女儿回家这一天都没能早回家。只有那挺直的腰身,和黑框眼镜后坚定的目光,才是方晓翎眼中那熟悉的父亲形象。

  方晓翎是个幸运的女孩,她继承了母亲的美丽和温柔,却又继承了父亲的理xìng与严谨。

  父女间的感情表现得比母女间内敛,方晓翎和父亲平静的打过招呼,便坐下吃饭。一切宛如昔rì平常的一天,除了大家满心欢愉的饮了点酒之外。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才是。”仗着有女儿在场,程珈卓才会在事业上这样劝丈夫。

  “我刚才打牌去了。”看着妻子脸上不以为然的神sè,方冠祥解释说:“没办法,生意上的朋友,不得不应酬。我说过的,现在很多人都在玩这个。有一把牌,让我很恼火……”

  程珈卓不无嗔怪的对女儿说:“你爸爸啊,一年前迷上了玩什么德州扑克,不但自己打,还要教我玩。我哪学得了这个,你帮我劝劝你爸爸,不要整天沉迷着赌钱。”

  “以前谈生意要摸酒杯,现在要加上摸筹码了。我就跟你说说刚才那把牌,真叫可气。我在按钮位置用J9s下注,大盲注跟注,一翻牌KT5天同花。大盲注过牌,我当然下注对不对,大盲注跟注。转牌来个不同花的8,还是他过牌,我下注,他跟注。河牌是不同花的9,没想到大盲注突然超越彩池来了个全下!”

  “那你跟注没有,输了还是赢了?”看着方冠祥兴致勃勃的样子,程珈卓漫不经心的问。她知道丈夫有分寸,输钱也不会伤筋动骨。

  这手牌,你表现一直强硬,到了河牌双方都应该没改变什么。但对方突然全下,如果没什么特殊解读,应该盖牌才对,对方极有可能是拿着A同花慢打。方晓翎心想,可脸上不动声sè,她还没想好自己的事情要不要对父亲说。

  “我跟注了,输了,刚好就是遇到对方带A的天花,你说这有多倒霉。”方冠祥吃了口菜,不经意的问方晓翎:“德州扑克在美国很流行,你有玩过吗?”

  “听说过。”方晓翎面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父亲并没在意,话题很快就转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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