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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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好痛。

  林素问正陷入一片昏迷中,感觉身子象被万吨巨石碾压过,窒息的疼痛一寸寸啃食着思绪,须臾间,马蹄声、撕杀声、呐喊声,声声入耳。

  睁开疲惫的双眼,却发现此刻正值夜晚,漫天的火光映照着菡萏夜空,滚滚狼烟汹涌的弥漫开来,周围全是身穿寒衣铁甲,手持沉重兵器撕杀的骑兵,有人从马上栽了下去,鲜血溅了一脸,身子继而被马蹄踏碎,有人直接被铁戈穿肠破肚,猎猎的牙旗上印着两个繁体大字"楚""齐",浓浓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这感觉异常清晰。

  人群中,一位银色吞头兽面铠甲的将军,格外的引入注目,他遗世独立的骑在墨黑似闪电般的骏马上,手中的宝剑寒光锃亮,涓涓鲜血自他的手臂淌出,却丝毫不影响他灵巧的杀敌,他凌空一跃,足尖轻点马背,寒剑凌厉的刺入身着胡服的士兵身上,眸光狠戾,宛如黑夜中嘶吼的一匹野狼,身侧的尸体堆积如山,胡服士兵瑟瑟后退,不敢靠近。

  林素问讶的目瞪口呆,有些不可思议,狠狠的咬着下唇,刺骨之痛幽幽漫来,竟不是梦。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小时前自己还跟闺蜜一起逛古玩市场,一位诡异的老者赠予她一块古朴的蝴蝶石,可就在此时天色骤变,明媚的阳光转瞬间被无边墨色替代,天边的骄阳一寸寸的被黑暗啃食,竟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日食。

  身边的人雀跃欢呼,纷纷拍照留念,只有一旁的老者异常的冷静,捻起手指,不断变换着手形,虔诚的闭上双眼,默默念着一连串怪异的咒语,自己还纳闷,这么会遇到这么有趣的老头儿。

  欢笑间,呜呜的罡风四起,如泣如诉,卷起她一头墨缎般的卷发,心莫名的一痛,无边的哀伤丝丝浸透着思绪,自己被这道怪异的风吹起,似是有一道无形的手托起她的身子,朝着完全被黑暗吞噬的太阳边飞去,惶恐的呼救,可身边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将她的声音层层淹没,脑中混沌一片,似被万匹脱缰野马践踏过一般。

  再次醒来,眼前的光景全换,为什么会有撕杀的战士?而且个个都穿着古代战衣,留着及腰的长发。

  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她陡然一扼!灰色夹袄对襟粗布裙,层叠曳地的裙裾,盈盈博大广袖,还有垂腰若绿云的青丝,自己的头发明明是波浪大卷,可这怎么像古代女子的打扮,难道是穿越了?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量遍,这身子的主人定是刚刚死去,穿着如此粗鄙的衣服而且死后又无人安葬,看来身份也是低下卑微。

  根据这女子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丝了解,原来这是楚国恒公二十三年,楚北为燕,南为越,西为齐。

  天啊!这是什么朝代?只能命里空嗟叹,穿到架空的朝代。

  她呆楞的站在荒草荆棘中,来不及消化这些变故,只感觉身子被一道蛮力推倒,一位龇牙咧嘴,目露凶光的胡服男子不知何时蹿了进来,举起血淋淋的弯刀,狠狠的朝着她刺去,她惊恐的瞪大双眼,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害怕。

  "咻"沾满鲜血的宝剑似闪电般袭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下胡服大汉的脑袋,如注的鲜血似喷泉般飞溅开来,斑驳了她的脸颊,眼前血红一片,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口鼻,让她隐隐作呕。

  那凶狠的一张脸似皮球般滚落在草丛中,眼珠子还在幽幽打转,素问哪里见过杀人,还是这么可怕的死法,脆弱的心被恐惧冲破了防线,紧紧捂住双眼,颤抖的尖叫出声"啊!"

  感觉身子被一道罡风带起,哒哒的马蹄声似雨打瓦砾,那般清脆,揉碎了她暂时的恐惧,层层温暖将她包围,浓烈的男子阳刚之气袭来,不可思议的缓缓移开手指,自己居然置身在马背上,那英勇似战神般的男子正紧紧圈着她,一只手还握住寒剑,奋力撕杀。

  男子尖尖的下巴抵着她的后脑勺,温热的呼吸丝丝喷洒在她的脖子,扬起耳边的碎发,素问心中没由的一滞,心跳似鼓点般敲击着,绝美的脸颊泛起一丝淡淡红晕,敌过十里桃花。

  咬着嘴唇,绞着手指,羞的抬不起头,自己都没看过这将军的脸,为何就怦然心动了?是因为他英勇的身姿解救了自己,给了她这个世界第一缕温暖?

  这般思量着,素问虔诚的抬起眸子,凝着那战神般的男子。心中不由得一颤,这男子也太、太好看了吧!

  飞如鬓角的剑眉,深邃的眸子宛如天边破碎的星辰,不屑的凝着耀武扬威的齐兵,眸光慑人,让人不敢直视,高挺似悬胆般的鼻子,薄薄的红唇微微扬起,俊脸似刀削,冷毅的线条勾勒出美轮美奂的轮廓,眉宇间是傲视天下的霸气,充满着桀骜不训,好个精雅绝伦的美男子。

  注意到素问的打量,那男子微微一滞,垂下眸子淡淡扫了她一眼,唇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终于朱唇轻启,不屑道"女人!抓紧!"

  素问还没缓过来,就看到身边的敌兵似铁桶般涌过来,纷纷举着手中血淋淋的弯刀,将马匹上的二人生生包围,阵阵恐惧袭来,完了!这么多人,死定了!素问瑟缩在他怀中不敢直视。

  而那男子却镇定自若,唇边的笑意愈来愈浓,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轻轻抚着马背,淡淡道"雷霆!看你的了!"

  "杀!"震耳欲聋的嘶喊声四起,包围圈越来越小,齐兵亮出刺刀,层层逼近中间的人儿,眸中是阴狠的血丝。

  眼看着两人一马就要被戳成刺猬,突然那黑缎骏马凌空扬起马蹄,似踏着飞燕御风飞驰,带着主人跳出刺刀包围圈。

  齐人扑了个空,银铠男子自齐人身后猛烈袭击着,一剑下来三人倒地,鲜血迸飞,横尸遍野,黄沙被鲜血染红,男子似是杀红了眼,狼眸中没有了先前的戏谑,而是狠戾嗜血。

  齐兵吓的纷纷缴械投降,眼前的男子似是地狱修罗般让他们恐惧。

  "恭喜楚将军大捷!我们大楚不败的战神!喔!喔!"四周的厮杀声被欢呼声替代,马背上的男子冷傲的睥睨着地上跪拜的士兵,银铠上血迹斑驳,丝毫不影响他英俊无敌的形象,反倒更添刚毅。

  "怎么?你还在本将军怀里装死?"男子鄙夷的望了望怀中瑟缩的女子,冷冷道。

  素问微微一愣,这男人怎么一说话,让她好感全无,不过声音倒是低沉磁性,好听极了。

  "不好意思!谢谢你救了我!"素问抬起眸子,迎上了男子好看的双眼,淡淡道。

  "你?我?你这女人没一点教养吗?在本将军面前要自称奴婢!"男子饶有兴致的瞥了她一眼,手指紧紧捏着她的下巴道。

  "人生来平等的!我为什么要自称奴婢?"素问不假思索的开口,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目中无人,刚刚的小鹿乱撞瞬间被淡淡厌恶替代。

  "平等?陈龙!这女人跟我说平等!你说好笑不好笑!"他仰天朗朗一笑,对着一旁站着的俊逸少年问道。

  "主子!所以说漂亮的女人没脑子,只适合暖床!"那灵巧少年邪邪一笑,一脸深意的望着素问道。

  "还是你最了解我!就地扎营!本将军要犒劳三军!今晚美酒佳人伺候着!"他一脸得意洋洋的搂着怀里的女子,对着身下蝼蚁般的士兵吩咐着。

  "喔!喔!谢谢楚将军!"身下的士兵沸腾了起来,欢呼声震耳欲聋。

  "主子!那这些俘虏呢?"那叫陈龙的少年,指着抱头跪下的齐兵,疑惑的询问道。

  "活埋!"男子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

  素问的心狠狠一颤,什么?这黑压压的一片人都得死?他们不是已经投降了吗?为什么要视人命于草芥?眼前的男子不过十七八岁,比前世的自己还小,为何却有如此残忍的心?

  "是!兄弟们挖坑,将这群畜牲全部活埋!"他身旁的少年扬起手中的寒剑,对着士兵喊道。

  "是!"一时间,楚兵的欢呼与齐兵的痛哭声,响彻云霄,自素问的脑中徘徊不断,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为何自己会来到这里?

  "楚将军!奴婢求您了!放过他们吧!再怎么说也是生命?"素问放下脾气,眸含泪水的凝着眼前霸气的男子,一脸祈求道。

  "放过他们?你忘了他们刚刚要杀你吗?而且你有什么资格求我?你的命是我的!"他不以为然的戏谑一笑,玩味的凝着素问。

  "我知道!只是看他们好可怜!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将军放过他们一定会有好报的!"素问楚楚可怜的凝着眼前的男子,盈盈的泪光在水雾眸中打转,竟似小鹿般惹人怜爱。

  男子微微一滞,有了片刻恍惚,自己竟差点被女子的外表蒙蔽,该死的女人,没由得一阵无名之火燃起。

  "佛?本将军连天都不惧,何况是佛!你觉得他们可怜?本将军让你知道,等会儿,你不会比他们好到哪去!"男子带着丝残酷的笑意扬起,戏谑的挑起她的一缕青丝。

  后来素问才知道,这霸道男子的名字叫楚恨天,果然是连天都不怕!却不知道,这是她一切梦魇的起点。

  命运是朵两生花,总是把情意熬的绿肥红瘦,多少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少美人为情成枯骨,其中滋味,谁能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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