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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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淡淡的月光,叶一向着脚步声消失的方向追去。不久,前方出现了大批人影,手中明晃晃的竟然都带着武器!叶一心中一惊,难道是强盗夜里打劫?不过他没有奇怪多久,前方的人群突然四散开去,窜进了村民的院子,接着叫喊声响起,一时间乱成一片。

  或许是房屋分布并不紧密,村中其他人家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叶一再不敢耽搁,迅速转身向村子深处跑去,跑了一小段路,确定身后并未有人跟来,于是大声喊叫起来:“大家快起来,有强盗夜里打劫啦!”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一时所到之处都陆续地亮起了灯。大概是听出了叫喊的是叶一,竟无人相信,只是听到屋里叫骂了一阵后又把灯熄灭了。

  叶一心中不禁泛起苦涩,他紧咬着下唇又按原路跑回,一边跑一边继续叫喊:“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人,真的有强盗!”

  也许再无法忍受他的大呼小叫,熄灭的灯又陆续亮了起来。不少人一边叫骂着一边打开门,想必是要教训一下这个可恶的小子吧。只是所有的人一瞬间全都停止了动作,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只是片刻间,火光冲天而起,似乎有谁的房子被点着了!难道叶一的话是真的?人们慌乱起来,不久,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惊醒,人们四处逃窜,也有不少人奋起抵抗,但有备而来的强盗岂是好对付的,更何况他们人数众多,个个身强体壮,而且都带有武器。反抗的人基本都被无情杀害了。

  这帮强盗凶残无比,见人就杀,所有的房屋都付之一炬。一时间村中四处火光冲天,惨叫不断。叶一心急如焚,他在牵挂一个人,一个面上始终挂着微笑的小女孩。此刻的她还好吗?但是他的心中还有另一个比生命更重要的人!他拼命的向家里跑去。“奶奶,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村子的另一角,强盗们叫喊着冲了过来,包围了一所院子,接着猛烈砸起门来。这家人姓景,是个三口之家。院内,一对夫妇抱着年幼的女儿跑进厨房,用柴草将女儿掩住,含泪叮嘱道:“玲儿,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要出来!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出来!”小女孩泪水如注,用力点了点头。

  “砰!”房门被踢开了,父亲拿着一根木棍冲向强盗,一声惨叫过后,强盗的影子出现在了厨房里。房内,一个妇人蜷缩在柴草堆旁恐惧地望着走近的强盗。接着,刀光一闪,妇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睁睁看自己最亲的人被杀而无能为力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幼小的心灵怎承受得起如此打击,景小玲昏了过去。

  穷凶极恶的强盗点燃了房子,昏迷的景小玲立刻被浓烟包围起来。眼看着周围的柴草烧了起来,一双大手将她救起抱出了门外。

  叶一急速奔跑着,风逆着他的身躯阻挡着他的前进。他已经奔跑了一夜了,在他的努力下村民们大都已经逃走,可是自己的奶奶此刻怎样呢?他的心扑通跳得厉害,心中默默祈祷着。

  终于,那间破烂的茅草房出现在了眼前。看着安然无恙的房子,叶一心中一阵狂喜,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下来。他们的房子如此偏僻破烂不堪,或许正因如此,强盗们才没有来吧。

  远远的,透过皎洁的月光,那个瘦弱孤单的身影正伫立在门口呼喊者孙儿的名字。寒风刺骨,叶一心中一酸,但想起白天的承诺,坚强地压制住了泪水。

  “奶奶!”叶一冲过去投入了***怀抱。

  叶奶奶紧紧抱着怀中的孙儿,为他温暖着身子,看着村里传来的火光正想问些什么却忽然看见叶一抬起头来。

  “奶奶,有强盗来村子里抢劫,已经杀了不少人了,我们快逃走吧!”他使劲拽着***手道。

  叶奶奶微微一愣,显然对这个消息十分震惊,但看着自小就异常懂事的孙儿认真的样子绝不像是在撒谎。于是轻抚叶一头道:“好,你先随我进屋来吧,我有重要的东西要拿。”说着转身向屋门走去。叶一奇怪跟上,他实在想不出家中还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必须要拿,不过懂事的他也没有多问什么。

  进到屋里,叶奶奶点燃油灯后让叶一把门关上,然后从床板下的墙面上摸索着。片刻后,在一条墙缝里摸出一个黑布包,叶奶奶小心将它打开,一道幽幽的蓝光散发出来。叶一心中一惊,看着这个只有蚕豆般大小外形酷似逗号一样的蓝色石头,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

  确认到物品还在,叶奶奶迅速将它再次包好交给叶一道:“小羽,拿好它,这是你父亲留给你唯一的东西,千万要放好不要丢了,知道吗?”叶一点了点头。叶奶奶微笑道:“我们走吧。”说着吹熄了灯走出房去。

  哪知刚一迈出房门,忽地从黑夜里窜出一道黑影,见到二人后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快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就要你们的命!”

  二人同时是一惊,叶一更是心扑通跳个不停。强盗的残忍他是见过的,现在他毕竟还只是个七岁的小男孩,怎能不害怕。

  “我和孙儿无依无靠,连饭都吃不饱,哪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求求您就不要难为我们了。”叶奶奶恳求道。

  “那你们就去死吧!”说着强盗竟猛然挥刀向叶奶奶砍来。看这样子他更像是来杀人而不是来抢劫的。

  突然,一个幼小的身躯急闪而来,毅然伸出自己的右臂想挡住强盗夺命的一刀。强盗不禁哈哈大笑,加大了力量向下砍去。却只听“当”的一声,强盗连退数步,叶一更是后退数步后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他的右臂袖子处被砍出一道大口子,透过口子竟有幽幽的蓝光向外传出。

  强盗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但是惊讶随之变成狂喜,他看到叶一袖子里透出的幽幽蓝光,显然是件宝物,强盗心动大吼一声向叶一冲来。

  刚刚硬接强盗一刀的叶一手脚一阵发麻,毕竟他还太小,而强盗又是如此强壮,正欲挣扎站起,但手脚却一时不听了使唤。眼看着强盗冲了过来,自己马上就要丧身刀下,突然强盗的步子竟停了下来,原来叶奶奶竟是不顾一切地死死抱住了强盗的双腿!

  “奶奶!”叶一大叫一声。

  “小羽,快跑!别管我,快跑!”叶奶奶拼命的向叶一呼喊着。

  “你个老不死的!”强盗大骂一声,挥刀砍向正抱住自己双腿的叶奶奶。

  “奶奶!”叶一奋力站起身来向强盗冲去。

  “孩子,别管我,快跑啊……”身中数刀奄奄一息的叶奶奶仍旧费力的呼喊着阻止自己孙儿的到来,那双枯槁的手却没有半点的放松。

  强盗猛然大吼一声,变砍为刺,一刀刺进了叶***后背!

  “小羽……快跑……”仍旧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话语,带着对孙儿无限的爱,叶奶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仿佛整座天空都塌下来一般,叶一呆呆地站立。天边已透出了一丝微亮,但叶一的身躯却似乎被黑暗完全包裹住一般,此刻的他就像伫立在黑暗中的影子,飘忽不定。

  “奶奶……”叶一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心头涌起无限的冰凉覆盖了他的全身。他低头默然站立着,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有红色的液体从指缝中流出,滴下。而在他的右手手腕处,那个淡淡的蓝色的玉腕猛然一阵剧烈的抖动,接着,耀眼的蓝光像是终于挣脱了千年的束缚一样急速暴涨着,瞬间,天地似乎都被映成了蓝色的海洋!

  叶一猛然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向强盗。强盗顿时心惊不已,莫名的竟对面前这个七岁的男孩恐惧起来。

  他大吼一声欲向前冲去,可叶***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强盗不禁流出冷汗,前方那个男孩竟如死神一般令他畏惧。他猛然举起手中的刀,向叶一扔去。

  眼看着刀锋逼近叶一的胸膛,强盗心中一喜,正欲大笑,但还没有笑出声,脸上的肌肉瞬间僵住了。只听“当”的一声,一把闪耀着白色光芒的剑将刀打飞,而后刺入了自己的胸膛,速度之快令人叫绝!

  强盗的身体缓缓倒下,一个白色的身影现了出来。清晨的阳光射出柔和的光芒照耀在他英俊的脸上。清风中,他那白色的长袍随风飞舞。年轻的面容上写满了自信、从容,同时也多了些许伤感。他看了一眼叶***尸体,低低叹息了一声,随后目光又落在叶一的身上。

  他的全身依旧被耀眼的蓝光包围着。白衣青年眉头紧锁注视着他,目光更多的是看向那蓝色的玉腕,心中不禁暗暗思索着,以自己的见识阅历竟难以识别此物,实在奇怪。

  叶一看着这个白衣人,目光渐渐柔和下来,有两行热泪潸然而下。他慢慢度步来到奶奶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他牙齿紧紧咬着,但极度悲痛的泪水怎么能强忍得住呢?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握住了***手,那双原本还紧紧抓着强盗的手居然渐渐松了开来。

  “奶奶……”他的声音哽咽。

  “我刚刚对奶奶说过以后不再哭泣的……但是,但是我没有做到……请您不要责怪我,再让我哭这最后一次吧……”

  白衣青年安静伫立,默默看着这个仅有七岁的幼童跪在地上无声抽噎。

  清风微微,似也在默默感伤。

  “师兄!”忽地,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接着二白一粉三条身影飘然而下,似清风一样轻拂地面站立下来。

  “林师兄,你没事吧?这是……”粉衣女子关切的问到,接着疑惑的看向了那团蓝色的光芒。

  “我没事,刚才我也是看到这蓝光才赶过来的,当时这个强盗正向他攻击,我便顺手将他解决了。”说着指了指强盗的尸体。

  “林师兄,你可知这是何宝物,为何会在一个孩子身上?”其中的一个白衣青年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何物,不过我也观察了有一会了,除了发光之外也没有什么异常,也许只是个普通的宝物吧。”他微微思索着道。

  此时,蓝光终于渐渐暗淡下来,最后消失不见。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来日做牛做马定会报答你们的……”叶一看向这一行人道。

  众人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安慰这个懂事的孩子,虽是个个心生怜悯,但也实在无能为力。

  叶一慢慢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你要去哪?”粉衣女子急切问道,显然是有些不放心。

  “我去找些柴草。”叶一一边说着一边向远方走去。

  众人知道他是要将奶奶火葬,但一个孩子怎能做得了这么多事?粉衣女子身子一动,欲上前帮忙,却被一只手拉住。

  “林师兄……”粉衣女子抬头看向他,却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

  “让他去吧,他能做到的。”说着再次望向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小兄弟,日后生活若有何难处欢迎前来风华山,清风门,我林枫定会全力推荐师父收留你的!”

  前方那个幼小的身影微微停顿了一下。“谢谢你们!”叶一大喊一声,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我们走吧。”林枫淡淡道。

  “嗯。”众人点头应了一声,接着四人身边突然卷起凛烈的风,将他们的身子缓缓托起,随后向着远方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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