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还君明珠 010 唯有牡丹真国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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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豫州池起程半个时辰后,队伍后方有马蹄声踏踏赶来,马上的司马乘风司马泯风,马车里的千金与我都往后看去,队伍也暂时停住脚步。只见一着甲胄的士兵近了,拱手道:“奉大将军命,恭送千金郡主回京,预祝千金郡主和两位司马将军一路顺风。”

  在豫州池时亲自与我们解难,此际又派兵表达祝福之意,司马乘风似是觉得独孤坼好人品,欣然道:“谢你们大将军了。”

  “大将军还说……”那豫州士兵犹豫一下,方才道说道:“杨勇将军确因事故方才被随国公大人招回,不能奉命护送千金郡主回京一行,还望司马将军在皇上面前替杨勇将军开言几句。”说着话,期许地望着司马泯风,补充道:“万勿因为个人恩怨……”

  不等那士兵说完,司马泯风已冷哼出声。

  望著司马泯风,他与独孤坼有何个人恩怨?前次不是还赞过独孤坼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吗?难道这才是独孤坼派兵来此的真正用意?

  可是独孤坼为杨勇求情做什么?恍然大悟,杨坚的妻子是独孤伽罗,是独孤坼的姑姑。那杨勇,算来是独孤坼的表兄弟。

  千金眼中明光一转,已是撩帘与那豫州士兵道:“让独孤大将军放心,我定在皇上面前为杨勇将军求情。”

  闻此话,那豫州士兵绽颜释然,我与司马乘风司马泯风亦俱是望着千金——千金鲜少遇事这么主动的。

  却见杨勇与司马泯风送捷报到豫州行宫那日,千金颊上的明媚含情又出现了。

  司马乘风表情复杂。

  那豫州士兵拱手与千金道:“独孤大将军说,千金郡主避居豫州三年,因为战乱征伐在外,东道主的他没尽到地主之谊,郡主此次回京又如此匆忙……他日回京之后,再亲自上赵王府拜访……”

  先前直表有求于人,不避讳个人恩怨还见得出独孤坼胸怀坦荡。这话就怎么听,怎么是敷衍阿谀了,只道独孤坼何以独派这名不经传的士兵前来,却原来有舌灿莲花之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啊,如此知人善任。独孤坼的圆滑世故可见一斑。饶是前一刻才欲一睹独孤坼风采,那军铠闪亮的背影更让我心神荡漾,此际也不禁对他好感全消。放下帘子,我揉着手腕痛处,冷淡的声音传出,“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么,你们大将军上门拜访什么?别是顶着幌子,觊觎赵王府的郡主?”千金闻言轻斥一句,“绾绾!”

  饶是那豫州士兵舌灿莲花,听得女子声音如此说,也被噎住。风吹动车帘,见得司马乘风笑意隐忍,显然心底对豫州士兵的敷衍阿谀也是不悦;司马泯风的脸则绿了一下,而后唇角轻抿,分明也若有笑意。

  总算一句话将那豫州士兵打发赚端庄贤德地坐在马车上。——也不愿端庄贤德,可身上和头上的行头让我不得不端庄贤德。因为一样行李都没带,衣服是千金的。不是骑马装,是正儿八经地宫装。此次回京,需隆装盛服,虽不愿意,也只能勉强穿上。向来披散着的头发也被梳成衬得起这身行头的灵蛇髻。揉着乌青的手腕,想着一向淑惠贤良的千金得司马乘风体贴怜惜,今日我亦是衣饰款款,明艳妩媚,和千金一样地美丽漂亮,本以为会得他几句慰问的,却是没有。反是见他饶有兴致地与阿穗叙话,问阿穗道:“咦,你什么时候混在队伍里的?”

  “回二公子话……”

  二公子?三十五六岁的男人了,还公子吗?有这么老的公子哥吗?

  望一眼司马乘风,倒是,他二十岁就认识他,十五六年过去,我与千金都长这么大了,三十五六岁的他,还跟初见时他二十岁时候一模一样。时光硬是没在他身上烙下印记。简直就是个妖孽。

  悻悻地撇了撇嘴。

  因为手腕疼痛,也吃不下东西。靠在车窗上假寐,以此节省体力。马车行驰间的颠簸渐渐让我昏睡过去。睡梦中,似有号角声传进我耳中,用于军中筵席的那种号角。轻快优悦。依旧是那曲《好时光》。没有差错的曲调,并没走出豫州多远,想还是司马泯风送捷报来,我们一行人出行宫玩乐那日听到的那人吹奏的。听着那快活的曲子,腕上的疼痛倒像被抚触,不觉得那么疼了。一觉好梦。梦里,那号角声一直不曾停消:

  ……孤烟平野,云开宙宇,明灭吞吐无尽藏,鹊桥开天阕。铁马响冰,牙旗猎猎,箫鼓声歌沸。丰年欢笑,酿成千里和气。相欢游嬉…

  `

  傍晚时分照旧在预定下的客栈歇脚。晚饭后过去司马泯风卧房,想问他要点治淤伤的药,顺便声讨他将我手腕拽出一圈乌紫的罪行。正要推门入内,却听里面传出声音,“宇文绾和千金真是孪生姊妹吗?长的可是一点都不像。”是司马泯风的声音。今天一天见他都是沉着脸子的,可这时,他的声音却意外地很轻悦,心情挺好的样子。

  “诶?”司马乘风道:“这话你可别让宇文绾听到,谁说她与千金长的不像,她跟谁急。”

  司马泯风望著司马乘风,无声询问。看司马乘风的神态,分明是晓得缘故,却只是道:“她总是觉得同胞姊妹的千金是一面镜子,看着千金,便是看着自己,执意说自己与千金是一模一样的……”

  司马泯风心思粗糙,也不细究,只是押酒道:“分明就是两个人嘛。”司马泯风若有笑音,“二哥,你倒说说,她们俩姊妹,谁更美丽些?”

  惊讶望著司马泯风,万也没料到他说出这话来。看来,此人虽外表矜持庄重,却原来里子里道貌岸然。也是,男人在一起喝酒聊天,还能聊什么健康向上的话题?

  只见司马乘风半天不作语,看他神态,分明心中已有答案,却故意撑颚做出冥思的样子,只听他道:“千金是清泉里那株水仙。露润珠养,叶姿秀美,花香浓郁,亭亭玉立,恰似凌波仙子;宇文绾……宇文绾……”

  “宇文绾是群芳园中那株牡丹。我虽不如二哥饱读诗书,也知这话:‘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司马泯风道。

  “哪里是牡丹了?”司马乘风却不服了,“充其量也就热情带刺的一玫瑰。”

  司马泯风道:“千金却也不似水仙,倒仿佛养在家中的茉莉。看着就是个邻家妹妹。”

  司马乘风道:“千金巧笑倩兮。”

  司马泯风道:“宇文绾明眸善睐。”

  “千金……”

  “宇文绾……”

  ……

  …………

  两人在房中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输分毫,渐渐地,两人已有要打起来的架势。醒悟到这一点,司马乘风和司马泯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坐回原位,大笑起来了。

  司马乘风啼笑道:“你不是一向讨厌宇文绾吗?”

  司马泯风看着粗鲁,实则粗中有细,眯眼看着司马乘风,别有意味道:“二哥待千金似乎也体贴过余。”

  司马乘风不说话了。司马泯风也不是咄咄逼人之辈,道说道:“宇文绾……”

  司马乘风会意笑道:“我早和你说了,宇文绾虽骄纵跋扈,其实也就是外强中干,心底并不坏。你偏要跟去豫州军营……”

  司马泯风摇,“你别想岔了,我对她,与你对千金并不相同。”

  似乎觉得此话此地无银三百两,司马乘风暧昧笑道:“还有别的缘故不曾?”

  “难道二哥不觉得吗?”司马泯风道。

  司马乘风看着司马泯风。

  司马泯风道:“宇文绾无论是性情还是外貌,都像极了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是谁……”司马泯风似乎头疼起来,没端酒的那只手拄着额头,“我怎么也想不起,可是宇文绾一定是像她……”

  司马乘风道:“我怎么不觉得?”

  司马泯风道:“三年前,宇文绾过来豫州时,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吧?时过三年,出落成大姑娘了。而这三年,二哥与她朝夕相处,自不觉得。可是三年未见她,到来豫州的我,却是强烈地感觉到她像她……她身上,有我太熟悉的东西。可是像她……那个她是谁,我怎么也想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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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鉴于全文走向,弄了个读者调查投票。唔,貌似男主们还没出来完。没关系,先放那。还有,新文人气低迷,请多多支持。在看的,留个言打声招呼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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