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还君明珠 040 暗恨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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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此时才意识到我一直眯眼看著他,一直未就他做媒之事开口有任何表示,司马老儿索性侧转过身去,不给我开口时机,教我无从回拒,不愿意也得愿意,他沉下脸子,粗声道:“我已经替你们约好了时间,明天上午巳时,坼儿来往赵王府见你!”侧面只见司马老儿笑意扬扬的胡子,“依坼儿性子,他肯上门见你,这门亲事就成了!”

  他成,我成不成还是问题呢!司马老儿将当事人之一的我完全忽略,又激动起来的他跺步往院外走去,“独孤一家的眷亲常年住在祖籍豫州,在京城的府邸一直空置,肯定诸多不周,我得赶紧回府收拾宅邸,让我孙女婿直接住过来!”

  当初与我就独孤坼做媒之时,司马老儿就说过,他一直看好独孤坼,他若是有孙女的话……敢情为了那独孤坼,甚至将我当作孙女了?

  司马老儿刚赚父王就过来了,未料父王走过来后开口便道:“突厥可汗属意你当前,司马消难的做媒名正言顺,确是回绝突厥可汗的最好方法!”

  没有独孤坼,我也有豢楚,听得父王这话心中自然不服,更讶异于父王这样态度,记得御林苑中,也是在他钵可汗面前作戏,与豢楚亲近,他那样态度,又记起司马乘风所臆测的,他欲与侯莫陈琼发难,当下别有恶意道:“你就不怕我假戏真作吗!”

  便是与独孤坼真正情投意合,在一个父亲的眼里,这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何以将这视为恶意刺激,甚至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父王却宽和笑了笑,甚至突然好了心情,“你对独孤坼无意,我会看不出吗?”

  原来是因为此,父王才允此下策的。自然消了对父王恼意。而相较侯莫陈琼与父王关系,确实司马消难的做媒更加名正言顺。“可司马老儿好生难缠!”我憋屈道:“刚才我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怕会和他争执不休。再说以他的性子,他决定的事,又更改不了。”我忧虑道:“就怕请神容易送神来,届时摆的脱突厥可汗,摆不脱司马消难!”

  “司马消难确实难缠,”父王笑言道:“可他再难缠,也难缠不过你。”

  听出父王话中的笑谑,我一阵气恼,不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回他都对我不依不饶,他如此看重那独孤坼,到时我不允诺,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相信我,”父王在我面前蹲下,“那次以后,他对你都将束手无病”

  那次,我明白的,司马府与赵王府结为盟好的那次,父王望住我道:“只你不允,司马消难心再热,也只是一场白忙活。”

  望住父王熠亮眸光,不知不觉有些信他的话,但信任之后,想及豢楚,不免又道:“可我并不想见那独孤坼,”望著父王,我深思道:“与他谈婚论嫁,到时避过和亲的锋芒,再转过头来说我只是利用他?”不是每个人都是豢楚,愿意陪我演一场戏,“到时候那独孤坼羞恼成怒,把我一剑杀了也说不定!”

  闻言父王冷肃下来,显然也在思量这事的可行性,“我去见他吧!”这时一声笑语传来,却是千金。千金与父王福身,“父王。”又转眼看我,眨了眨眼。

  父王看著千金,不掩眼中熠熠光芒。我情急地扑过去,握住千金的手阻止道:“千金!”

  虎毒不食子,父王却是因为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千金并不看我,只与父王道:“到时候他便是知道我不是绾绾,也不会杀了不是当事人的我。”千金含笑看我,“与他相处,我自会想方法交好于他,使他到时候即便知道真相,也动不起怒。”千金回握住我的手,“我会有分寸的。”

  父王不假思索,“这事就这么办。”

  千金替我去见独孤坼确实可行,又想过万种可能,千金并不会受到危害后,方才松动,“如此有伤名节,究竟不太好……”我还是有些犹豫。

  千金宽慰我道:“司马叔叔只是临时应急的。现在知道突厥可汗对我无意,母妃稍安心思,又恐生变,与我选定了十数未婚男子。明日起,母妃会让我慢慢选定。反正也是相亲,多一个独孤大将军又有何妨?”

  似怕父王为我介怀,千金与父王一福道:“母妃说,绾绾终生大事自有父王张罗,所以不敢为绾绾做主张。”

  父王满意地看过千金,“你母妃做的好。”好心情地看过我与千金,“你们聊,我先去料理别的事。”

  父王走后,我犹是望著他离开的方向脸色阴沉,“‘你母妃’?每次都与你这样说,好像那不是我母妃似的。”

  以往这样抱怨时,千金只会付之一笑,此时却看著我,然后道:“当然也是……你的母妃。”

  千金笑得好勉强,看著千金,我当然道:“我知道啊。”

  千金不笑了,只目光看著我,“绾绾……我们长的不像。”

  我的心沉了沉,有些烦躁道:“不像就不像吧,谁说姐妹一定要长的像!”姐妹是不一定要长的像,可千金长的至少还像母妃,我却连母妃也不像……

  ……我长得像司马靳风……

  “嗯,虽然长得不像,但我们始终是姐妹,”千金拉住我的手,“永远是姐妹。”

  千金今天说的话怪怪的,嗔她道:“诶,你不是每晚和杨勇幽会吗?怎么还要和别的男人相亲啊?”

  “母妃怕我认识的男子少,识人不淑,所以让我多见几个男子啊。”千金笑道:“我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答应啦。”

  千金眉梢眼角的幸福让我嫉妒,不免冷冷道:“母妃倒是紧张你。”

  意识到我还在郁闷,千金握住我的手,“绾绾!”见我索性不理,千金和声道:“还记得三岁那年我说过的话吗?”

  母妃一直对我宽纵谦和,然而对待千金却极为苛刻严厉,三岁时千金出口了一句脏话,大雪天便被母妃罚跪在院中雪地上。侍女们怎么求情,母妃也不肯让她起来。甚至不让人接近她。看千金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雪地上,我过去她身边陪着她,然而再怎么与她说话玩乐她都不理,最后她还哭了出来,看著她流出的泪水下一刻就被冻结在脸上,不知道怎么做的我拉住她的手挨着她一起跪下,直到两个人的身体上都覆盖了厚厚冰雪,直到两个人都身体不支昏倒过去,直到父王抱起我我的手还拉著千金怎么分也分不开,后来只得将都感染了风寒的我们安置在一张……

  那件事后,母妃显然也吓坏了,从此对千金虽然仍是严厉,却再也没有体罚过她。而千金醒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让给你。

  望著千金,我并未回应,怎么可能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让给你?父王就经常抱我在膝,说我是他的宝贝,谁也夺不去;我与皇帝伯父要什么他都肯,唯一御案上的玉玺,他也与我说,江山是他的,宇文护那狼心贼子,迟早有一日他会要他不得好死!

  在母妃的严厉管教下,千金很试觉;没人约束,又受尽宠爱的我却是越大越无法无天。而每次犯了事,千金总是及时出现替我顶罪。好在父王们都知道犯事的人是我,不致冤枉千金,母妃也只是面子上数落她几句。临去豫州避难前,一次我犯的事实在太严重了,知道必须要有个人承担的父王不忍我受罪,明知不是千金所为,亦是将顶罪的千金关进暴室。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让给你?望著走出暴室奄奄一息的千金,我终是相信,这世上有着那么一种爱到可以什么都让给你的感情。

  “你要什么,我也都可以让给你,”那一刻,我终于回应,望著千金,为了增加可信度,甚至道:“……男人也可以。”

  ……女人如衣服,男人也一样嘛!

  记得当时,千金也是没有回应的。大约是看出我的心虚,心里也并不相信吧。

  而时过三年,与千金姐妹情谊更深,当初我心虚的话,现在说起来,一点也不会心虚了,这刻望著千金,我平和道:“包括男人,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我补充道:“只除了豢楚。”

  仿佛亦因为终于相信,千金终于回应了,她看著我笑道:“我连男人都可以让给你。”

  这话里的男人,显然连心上人都包括了。

  正因为相信,才嗔怪道:“怎么连‘男人’都可以让出去?”看著千金,“要对他忠贞专一知道么。”

  “忠贞专一?”似乎觉得这几个字从我口中说出来简直不敢置信,千金骇然笑了出来。我也不觉得难为情,一副认真的表情,千金好久才止了笑,她看著我道:“绾绾,我一直以为你是没有贞洁观念的。”

  “现在我依是没有什么贞洁观念,”我莞尔笑道:“但我愿意为得到我真心的那个人,做到忠贞专一。”

  除非他亲自宣判,将我打进十八层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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