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山,方才那男子说的天机梦是什么?”悄悄离开后,我看着古山,略微疑惑的问道。
闻言,古山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我看着心不由的也有些忧虑。
古山开口,声音缓缓地解释道:“天机梦本是凤漪为预测踏歌与她之间的牵绊所创,但”
心狠狠地一惊,凤漪所创造的!但转念一想,我却又觉着不对,既然是凤漪所创造的东西,为何又会跟凡间的小妖扯上关系?
似是知道我心中的疑惑,古山淡淡的笑笑,道:“我也不清楚天机梦为何会流落凡尘,先不要着急,我们看看罢。”
点点头,我看着古山问:“那天机梦真的可以预测两人之间的牵绊吗?”
思忖了一会儿,古山方才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道:“自然是有用的。”
不由疑惑,我看着古山,继续问:“既然有用那你方才说但什么?”顿了顿,我再次开口猜测到:“莫非是这天机梦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闻言,古山看着我想了许久,最终化作一抹叹息,道:“每使用一次天机梦将消耗开启者一半的精血和寿元。”
瞪大了眼睛,我看着古山不可置信:“你是说方才那男子为了让女子看清楚未来放弃了自己一半的精血和寿元?”
轻轻叹口气,古山看着我,极淡的点了点头。
如果,所有的伤痕都能够痊愈。如果,所有的真心都能够换来真意。如果,所有的相信都能够坚持。如果,所有的情感都能够完美。如果,依然能相遇在某座城。
该是多好,可是真的只是如果。
或许,他爱了她九万多年。或许,她陪了他九万多年。或许,他跟她曾经约定一起成仙。或许,所有的誓言都还在深深驻扎在他们脑海。或许,所有的欢喜忧伤都还在各自的记忆里排成一条时间线。
曾经那样美好,可是真的只是曾经。
她终究恨他了。而他,也终究为她杀人了犯下了天劫了。
生命里有很多定数,在未曾预料的时候就已摆好了局。
当加重的天劫落下,重重的打在他的身上。
当记忆的转轮唤醒她被尘封的三生三世。
当他绝望的闭上双眼,对她说出那样风轻云淡的一句话:
“晴儿,父亲说的不错,你与我,果真是有缘无分。”
当他永远消逝在天地间,再寻不到丝毫踪迹。
她终究是落下了悔恨的泪水。
如果说,生命从自己的眼泪中开始,在别人的眼泪中结束,是一种幸福。那么,在别人的笑眼中开始,在自己的泪眼中结束,却是方晴永生的伤痛。
我爱你,至死不逾。宋岩曾这样向方晴宣誓。只可惜,那时候的方晴只是高山流水旁的一架被摔坏了的古琴。没有一丁点儿思想。甚至,连自我思考的意识也没有。
宋岩死了,带着浓浓的绝望,永远消逝在天地之间。很多人说,昆仑王独子嗜血残暴,杀人无数,最后被天道诛灭。很多人都说,昆仑王独子宋岩的魂魄在历天劫是湮灭在滚滚业障雷劫之下。
只有少数人知道,宋岩温柔多情,善良美好。只有少数人知道,宋岩是死在了对爱情的浓浓绝望之下。
方晴最后也死了,化作了一张破败的古琴,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宋岩消失的地方。
后来,站在不远处的高山上,从高处俯视着那被大雪一点点覆盖的古琴,我念起了往生咒,将书生张元度化。
离开的时候,我拉着古山的手,最后一次回头,看着皑皑白雪中正被纯洁的雪花一点点淹没的古琴。
我问:“古山,你说他们还会有复活的可能吗?”
看着远方,古山摇摇头,终究是叹了口气,声音轻轻的,带着遥远的惆怅,道:“不知道。”
古山低头,看着我,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紧接着又伸收帮我拢了拢带着软软的白毛的冬衣,雪帽。
许久,我看着前方的一片雪白,终是弯了弯眼角,复又勾了勾唇角,面上幸福的笑着的同时,内心里却轻轻的叹了口气。“是缘不是劫,是劫非是缘。是缘?是劫?是爱?或不爱?”拉着古山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心内,我轻轻地叹息。
长远道士离开了,去继续旅行属于他的修行了。
蔷薇镇街头。
趴在算命摊子前,我有些无聊的摆弄着摊子上东西,拿着毛笔,百无聊赖的涂涂画画。“古山,让我试试吧。”许久之后,我侧头怏怏的半撑着身子,定定的看着古山的眼睛,第一百零一次请求道。
斜睨我一眼,古山面色淡淡的,没有半点波动,显然是不同意。
不过我想想也对,若是我出手的话,也许古山好不容易混出来的“活神仙”招牌便要砸了。
“坐姿端着,神情严肃,手——”好半晌的停顿后,古山看着我,开口继续道:“手也不要乱动,不许乱涂乱画。”
心内欢喜,知道古山是同意了,我二话没说,当即就将摊子上的东西往背篓里收拾。
见此,古山疑惑的皱了皱眉,却仅仅只是看着我,没有出声阻止。
往常因为古山不同意,顶多就是古山摆摊算命的时候我在一旁看着,虽然天天念叨着要试一试,给别人算算命,但内心里,却从未想过古山真的会答应干这种……伤天害理,不,没有那么严重,顶多就是坑蒙拐骗的勾当。
心里激动的不行,这一次,我收拾摊子的动作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麻溜。笑话,这个地方的人都知道古山才是活神仙,我只是小跟班,如果继续呆在原地,我坑蒙拐骗谁信啊?
桃林,落花,羊肠小道。一路上景色幽美,我都忍住没有停下来,想着尽快赶到下个镇子摆摊算命就激动地不行。
路过桃林中间的一间竹屋时却吓我一跳。竹屋前有一张睡榻。一公子半卧于榻上,正低头亲怀中的美人。
女子满面娇羞,欲拒还迎。
她看得面红耳热,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侧头看眼身旁的古山,却见他面色淡淡的,仿若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不由的抹了一把老汗。
知道来的不是时候,我扯了扯古山的衣袖,慌忙想要从旁边绕过去,却被古山拉住手,径自的来到了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