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大红的婚衣上满是鲜红的血液。夹杂着荆棘的芬芳与鲜血的腥气,传入鼻孔,流入心田。
看着那半空中,被冰封的“自己”,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却原来,这世上,决绝的不止我一个人。
许是受到的损耗过多,一直到我们走到近前,古山也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梦里那样,哀伤眷恋的看着冰封在半空中的“我”。
不远不近的距离,迦娑佛停下了步子,就这样定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我朝他感激的笑笑。
无声的感谢:谢谢,谢谢你帮我阻止古山的决绝,谢谢你将我带到古山的身旁。
“古山。”在他身后落下,我开口,声音轻轻地唤道。
似是听到了,古山回头,似是无奈的叹口气:“你知道了?”随即便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迦娑佛。
摇摇头:“古山,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要丢下我。”
叹息一声,古山伸手轻轻拉着我的手站在冰封的“我”面前,“既然来了,就一起罢。”
古山说,这天地因为我们,被弄得乱七八糟,天谴的降下不单单只是对他的惩罚,还有对我的惩罚,对着六界苍生的惩罚。
而这所有的规则,却都已经超越来到天道所能掌控的,自然也超越了古山原本的预期,逆天而行,所带来的后果很快便超出了古山的掌控,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古山强行炼取了一丝天道之力,复又取了兰花家一丝血脉,抽取了我的灵骨,在这无尽的冰川之中造就了这么一个假替身,欺瞒那比天道更高的存在,代替我承受天谴的惩罚。
荆澜本是他的心魂与我的精血所孕育,如今荆澜虽然再也回不来了,但荆澜与画铃情谊深厚,尚且留着一丝微博的意识在画铃体内,只有激发画铃对我们的仇恨,让画铃来杀我们,方才可以唤醒那一抹微薄的意识不至于在混沌无觉中消散。
古山还说,若是画铃一直念着荆澜。那么,荆澜的意识便可以依靠着画铃体内混沌之气修炼,最后再次修成灵体复生。
但这天地之间,五行轮回之间,不论你怎样欺骗,无论怎样偷天换日,所有的惩罚最后都是要落到实处的方才能完结的。换句话说就是,古山将原本属于我的天谴转移到了自己身上。默默无声的拯救着荆澜。
这一刻,我突然觉着自己真的好没用,除了任性,就什么也没有做过。而古山,明明做了那么多,却还一直一直被我怀疑着,不相信着。
看着这天地,我想哭,最后却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弧度。回头,我看着古山,清浅的笑笑。“古山,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任性了,剩下的缺憾,就让我们一起去面对吧。”心里,我无声的对自己发誓道。
就在这时,天地的四方突然冲天而起无数道光柱,却是天地间众生齐心协力,合力支撑天地。从灵力上可以看出,努力支撑着天地的不单单有仙人,还有正在修仙的修士,道修,有法修,有佛修,甚至还有妖修,魔修。
此时此刻,天地苍生,不分你我,齐心协力支撑天地。
在古山要再次开始献祭天地的时候,我拉住古山的手,朝他投去一个安心的微笑,随即便看向遥远的高空,拉着古山一起跪下,高声喊:“师尊!徒儿明白了!”
在古山疑惑的目光中,我开口,向他解释了当初父神收我为弟子的事,以及父神安排要去完成的任务——度化众生。
我想,让苍生齐心协力守护着天地,而不是将着天地的重担压在某一个人的身上,不但要让苍生与天地和睦共存,还要让天地和苍生相互守护彼此,永存世间。这,才是父神当初要我做的真正任务罢。
在众生的支撑下,天地渐渐稳定了下来,但我明白,父神的任务还差一点。
——药。
牵着手,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我缓缓地催动那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本源之力。
缓缓地,脚下冒出几株嫩芽,是兰花。于此同时,古山的脚下也冒出几株荆棘嫩芽。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古山往右荆棘蔓延,以我往左,慢慢都是兰花。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仅剩下上半部分的时候,兰花从中慢慢深处了许多其他的花类。同样的,荆棘花从中也长出了各种各样的花种。
但身体消失到仅剩下肩膀的时候,一望无际的都是百花含苞待放的景象,我侧头看着同样仅剩下肩膀以及头的古山,与他对视,相望而笑。
身体继续在消失,漫天花海越开越灿烂,终于,等我们全部消失后,百花真正盛放,无数的花粉,画像溢出,在半空中交融相汇,最后化成一道道带着芳香的药力化作一条条无形的线流向天地四方,像缝衣针一样,不断的穿梭在天地裂缝之间,将天地间的裂缝缝合,连为一体。
比之缝衣线更加精确的比喻是,一道道由花药线纠结而成的灵脉在天地裂缝之间流动,就像是血脉一样,与天地融为一体,或者说,完善天地的缺陷。
乌云散去了,黑暗消失了,天空再一次泛蓝。
虚幻的像是灵魂却又不像灵魂的我个古山从花海脱身而出,相视而笑,最后看了眼站在花海落泪的众人,便牵着手转身顺着天之力的牵引的方向飞去。
但悟一心,更无少法可得。但能无心,便是究竟,若不直下无心,累劫修行,终不成道。凡夫取境,道人取心,心境双忘乃是真法。若欲无境,当忘其心,心忘即境空,境空即心灭。一切无心无住着,世出世法莫不皆尔。
没有意外的,我跟古山来到了那个混混沌沌的虚无缥缈之地。
“弟子见过师尊。”
“荆棘拜见父神。”
我与古山同时跪下,朝着台上那人恭敬道。
满意的笑笑,父神慈爱的看着我们:“都起来吧。”
闻言,我们起身,却意外的发现承若竟是也再在不远处。心,突然又雀跃了。
“徒儿啊,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就在这时,父神突然开口。
心瞬间一惊,我看向父神,便见他收敛了笑意,满脸严肃。心,不由的有绷紧了:“弟子愚钝,不知师尊所言何意?”
……
许久的沉默之后,父神突然叹口气:“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我愕然,看着父神无言以对。
但父神却没有给我跟古山多余的思考时间,我只感到周围一阵空茫,意识一点点变淡。
隐隐约约听到父神的声音在耳边说:“把欠下的债都还完了,再回来罢。”
再然后,等我意识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成了一个人间的婴孩。开口也仅仅只能咿咿呀呀。唯一庆幸的是,在我摇篮边站着一个约莫比我大个一两岁的男娃娃,果断的是缩小版的古山。
咧了咧婴儿的小嘴,我朝古山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