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其他班级的学生已经训练上了,我们的教官也有些急了。他不大的眼睛一转,有了注意。
发现他邪恶地阴笑着向我瞅来,我突然有一种我就是那抗战时期宁死不屈,打死也不招供的八路军,而这阴险的教官就是那猪狗不如的日本鬼子。
现在这日本鬼子开口了,来咱们部队,第一个要学的就是站军姿,你有福了,往常我从不单独教人站军姿,今天我为你破次例!说完对着我的腰就是一拳,腰给我挺直!
两脚给我分开六十度,两腿直立,大拇指贴在食指第二关节,两手给我自然下垂贴紧。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这是站军姿基本要领,你可以不开口,只要你不开口你就这样在这里给我站军姿,什么时候肯开口了你就去找我,有本事你给我站到军训结束!说完,教官头也不回带着二连的队伍走向操场的西北角,经过这个小插曲二连的训练终于开始了。
而我则孤零零的站在操场正中央,站着军姿无助地目视前方。
要说让我坐半天或躺半天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可如次笔挺笔挺地站立,才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就有些感觉不适,好在我多少有些武术底子,身板比普通学生好上一些。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可越往后我感觉越煎熬,背对着西北角的二连,我总感觉教官在我的背后时刻紧盯着我。
其实此刻最让我难以忍受的不是筋疲力尽的身体,而是时不时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奶奶的,让我站哪不好,非站这操场正中间。
丁二比,真的是你?
也不知站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快僵硬的不属于自己了。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
丁二比,你怎么也在八中?
我努力地定了定神,这才看清站在我眼前的人。
你犯什么事了这是,怎么一下午都在罚站。腾爱兰的声音第三次想起,这使本就无地自容的我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见我没有理睬她,滕爱兰竟然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景,我着实又郁闷了一回,怎么每次我倒霉的时候都会有熟人出现呢,该死!
还没来得及郁闷完,滕爱兰竟又折返回来了,此时她手里多了个水瓶,喝一口,看你这嘴唇干的。
简短的一句话顿时令我浑身血液激荡,一股暖流趟彻心间。口干舌燥的我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接水瓶,可是想起背后可能正盯着我的眼神,我立马又选择了放弃。
见我无动于衷,滕爱兰竟直接打开瓶盖把瓶口送向我的嘴前。
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滕爱兰捏着我的嘴就是一通灌,我们休息的时间快到了,赶紧喝别墨迹了。
见我喝了满满办瓶水,滕爱兰这才满意地再次离开。
可能是刚才血液突然加速流动再加上喝了些水的缘故,我竟然又有了精神。
好不容易熬到晚饭的饭点,眼看这各个连队逐个的走向食堂,我有些痛苦。
那个大个班的班长,叫他回来吃饭,吃完饭让他赶紧继续回去站军姿。二连教官吩咐完我们班班长后带着二连的队伍直奔食堂。
丁二比,走了,开饭了。班长走到我眼前,也不管我的反应,拉着我就向食堂走。见我缓慢地挪动着步子,体力消化过大饿得实在不轻的班长对我拉了一下后竟然放开步子跑向食堂,似乎深怕去晚了就没饭了一般。
待我走进食堂,发现大家早已狼吞虎咽起来,哪还有中午那矜持的模样。
想想今天下午的悲惨遭遇,没脸的我实在不好意思在大家吃到一般时上桌。挺着饥肠辘辘的肚皮,我径直走向食堂的一排水龙头,打开水,我咕咚咕咚喝了一个水饱,然后又洗了把脸提提神。
晦气!使劲揉搓着脸的双手热不住加重力气,我恨不得把脸上这层屁洗掉。
以前一直觉得你挺弱,没想到你也有硬气的时候,给。
看着伸过来的两个花卷,我用手背一把推开。
见我如此德行,张晓宇把花卷往水池一扔,再也不肯跟我跟我废一句话,她转身就走。
刚才一幕被同样拿着花卷向我走来的齐玲玲看个正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把花卷朝脚下不远处的垃圾桶一摔,竟然也走开了。
看着水池里被水浸透的花卷,我感觉我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要知道以张晓宇的性格,能给我送来这两个花卷,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用衣服擦了擦脸,我离开了食堂。看着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子朝自己连队走去的学生们,我也回到了操场正中央……
按照教官所要求的站姿,我再次笔挺地立于操场之上。
不敢看四周向我投来的那些或是诧异或是好奇的目光,我闭着眼睛盼望着时间快点流逝。
可是,TNND,刚才水TD喝多了,我这会膀胱倍感不适!
暗自埋怨自己片刻后,我睁开眼向厕所的方向瞧去。尿急看着厕所不能去的感觉,绝对要比饥饿看着不能吃要煎熬的多!因为刚才不吃饭的我也没这么难受啊!
事实证明,有些事你越集中精力想着它,它就越令你难受!以前在学校憋着顶多也就45分钟,我这T要憋到什么时候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真是个度秒如年。
感觉有一个世纪过去后,我的膀胱突然偃旗息鼓没了动静。虚弱的我突然胡思乱想起来,会不会是我的膀胱末梢神经坏死,这才没了一丝感觉!
膀胱的消停并没有带动肚皮,中午没吃好,晚上压根没进料的肚皮也不甘示弱地折腾起我来。
它折腾的越凶,我浑身的感觉越乏力,此时的我也不知道靠着什么还能站在这操场之上。
夕阳早已西下,月亮高高悬挂,望着天空零星几个黯淡无光的星辰,我此刻什么想法也没了,因为我感觉我的灵魂随时都要挣脱我虚弱的身体,然后飞向这几颗星辰中的一颗。
丁二比,收队了,回宿舍了!
班长的声音近在耳边却又似远在天涯,意识迷离的我在听到这样一句话后终于像干瘪的气球被扎破一般,彻底地泄了气。
见我倒地不起,班长顿时慌了神,他试图将我抱起,但试了几次都发现这个身高重量远超于他的哑巴可没那么好整。又尝试几次背起我的班长接连失败后终于选择回去搬几个救兵。
虚脱的我就像喝大了的醉汉,第二天醒来彻底断了篇,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我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什么。
哥们,你的水能给我喝一口吗?我盯着刚穿好衣服,正准备喝水的同学问道。
我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而他却用诧异的目光回应我。不光是他,整个宿舍除了我大伙都跟见到鬼一般。
我收回目光瞅了瞅自己,没发现自己缺胳膊断腿啊。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貌似一切都挺正常的啊!
我渴的厉害,能让我喝一口吗?抿了抿嘴唇,口干舌燥地有些受不了的我再次发出了请求。
端着水瓶的男生茫然地把水瓶递给我,仍然一副惊异的模样。
看见递过来的水瓶,我哪还有心思管他们为什么这样盯着我。接过水瓶,我不由分说地就是一通海灌。
喝完水,尿意突然上涌,把水瓶还给那楞小子后,我穿上鞋直冲卫生间。
可是刚出门就和准备进门的人撞了个正着。定睛一看,这人没穿迷彩服。
教官,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边道歉一边给教官让开道。
要说这教官昨晚看见我那副德行,当真吓个够呛,一晚没睡好的教官,一早就来到宿舍探望我。他深知我要是真出了事,他可难逃其咎。
可一进门见我如此模样,他突然恍惚了一下。看了看门牌号,确定没走错后,教官迈步走进宿舍。
怎么,知道站军姿的滋味不好受了?教官见我没事,而且感觉到刚才那一撞的力气还真不小,他安下心一开口就冷嘲热讽道。
啊?是!弄不清他说什么,也懒得弄清他说什么,尿急的我只想立刻飞进卫生巾解决一下。
想当年,我刚进部队的时候,整整站了几个月的军姿,你这才一天就吃不消了。年纪不大的教官,竟追忆起来。
我那会站军姿顶着毒辣的太阳,忍受着狂风暴雨教官没有顾及我尿急的感受,竟吹起NB!
教官,我想上一趟厕所。哪有闲心听他扯淡,我实在憋不住了。
去吧,今天能参训不?教官看我捂着小腹,放过我道。
能!喊了一声,我赶紧奔向厕所。
到了厕所,我像是把这一辈子的尿都集中在这一次,我足足排了近一分钟……
提好裤子,空空如也的肚囊又唱起了国际歌,想起书包里有些吃的,我赶紧折返回宿舍。
走到宿舍门口,我发现齐玲玲正拎着个袋子立在那。
这个给你,爱吃就吃,不吃就扔!不知齐玲玲犯什么病,一边往我怀里塞袋子,一边发着脾气。
吃,我吃,正好饿着呢!接过袋子,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塑料袋。
发现有根火腿肠,我二话不说咬开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又变身了!看着眼前这幅画面,齐玲玲目瞪口呆地小声嘀咕着。
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火腿肠上,我没有听到齐玲玲的话,要是听见估计我得噎死,又不是什么超级赛亚人,哪来的什么变身
齐玲玲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不知所措的齐玲玲不知该如何面对不一样的我,她招呼也不打转身逃也似地跑开了。
还在咀嚼着火腿肠的我,发现齐玲玲竟然跑走了,我想喊住她让她把其他的东西拿走,可这火腿肠实在噎人,吃了满满一口的我哪还喊得出话。
由于早上没少吃齐玲玲的零食,等到了食堂,我着实没胃口再来点饭桌上的早餐。这倒乐坏了桌上的其他人,要知道,从训练开始后,他们就没吃上过八分饱。
见大伙吃得津津有味,我感觉自己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个事,我索性也打了碗稀饭喝了起来。
我端起碗刚喝了一口,这时旁边一女生起身时胳膊肘不小心碰了我一下。
对不起,没事吧?女生见稀饭洒了我一身,她有些愧疚道。
没事,幸好这碗小。用手抹了抹身上的稀饭,我轻描淡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