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老夫人一双老眼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温文端庄的嫡长孙女,因为太过气番以至于老夫人一时间不敢相信她之前听到的话。
蓝嬷嬷也是一脸的讶然,看着大姑娘她心里满满却是复杂不已,前儿老夫人问起来时她还说大姑娘瞧着是个知分寸的,这转头才一天就让打了脸,大姑娘她是哪来的胆?
紫娟满脸不赞同的同时心里却又无比担忧,原本以为大姑娘前来是听了她的话想要承欢老夫人,可结果却是这般,大姑娘她究竟知不知道她刚刚所说的,会让她失去在这府中唯一能庇护她的人?
“望舒恳请老祖宗恩典,允望舒去伽蓝寺祭祀亡母及外祖并为亡母及外祖各供一盏长明灯。”没有因为老夫人的愤怒而退让的季望舒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再次恳请。
再一次听到答案,老夫人怒极之下伸手指着嫡长孙女道:“你——”
话未说完,便因为太过气愤导致老夫人大口的喘着粗气,慌得蓝嬷嬷忙斟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老夫人您先顺口气。”
紫娟亦是吓了一跳,忙不迭上前轻轻抚着老夫人的背替她顺气。
许是因为太过气番老夫人接过茶盏时手也抖个不停,好不容易在蓝嬷嬷的帮助下老夫人抿了一口热茶顺了口气下来,这才觉得心里没那么堵了以后,老夫人放下茶盏盯着毫无恸意的季望舒:“你可知道你外祖所犯下的罪孽?”
季望舒轻轻点头:“望舒知道。”
她太过从容的态度老夫人好不容易来熄下来的火焰再次高涨,因为愤郁老夫人的声音也拨高了,“你既然知道又为何要去给你外祖供奉长明灯?”
季望舒唇角轻轻抿起,依然毫不畏惧的正眼看着老夫人道:“不管外祖生前犯了多大的罪孽,人死罪消,望舒身为陆氏唯一的血脉不敢有负生恩。”
老夫人因着那一句陆氏唯一的血脉愈发气得气血翻涌,喘了口粗气方道:“你不敢有负生恩,难道就忘了季府才是养你的地方?你竟要因为死去的人而拖累整个季府?”
“老夫人,望舒只是想为故去的亲人供奉长明灯,古人云百善孝为先,便是当今先帝也曾言以孝治国,望舒不觉得孝顺亲人会拖累侯府。”
季望舒依旧一派从容之姿,而老夫人整个人却因为她的话而愣住了。
这嫡长孙女,三岁便被送去宝莲庵,至今已经六年,原本以为在庵中过了六年又无外祖帮衬很好拿捏,她这才让叶氏谴了人接回侯府,如今看来,却是她看走了眼!
在庵中过了六年,不但知道先帝曾言以孝治国,竟然还聪明到抬出先帝的话来堵她这个祖母的嘴,好!倒是好的很啊!
她却是忘了,这是靖安侯府不是朝廷,别说先帝早已辞世,便是今上,也管不到臣子的家务事!
“你既说百善孝为先,那若是我若是不充,你又待如何?”将心头的怒火硬生生压下去,老夫人冷了声问。
季望舒唇酱出一抹讥诮,她才已孝驳了老夫人的话,这头老夫人转眼便拿孝来压她,是啊,身为靖安侯府的嫡长女老夫人的嫡长孙,老夫人若是不充她前往伽蓝寺为陆家点长明灯,她为人孙女的若强行去,便也是不孝!
心中冷晒,面上却是一派恭敬回道:“老夫人若是不充,望舒自也会听从老夫人的,只是,望舒于庵中曾听过一则故事,不知老夫人可有兴趣听望舒述来?”
老夫人心中暗惊,她知这孙女眼下这个节骨眼提到的故事定然和季府有关,怪不得她敢这般有恃无恐,难不成竟是拿住了什么把柄不成?
“老身倒不知道庵中师太也会有闲心去说故事。”哼了一声,老夫人虽一脸不置可否,内心却是有些惴惴。
季望舒轻轻:“非也,是望舒不曾说清楚才会让老夫人您误会了,这故事却并非庵中师太说的,而是某日前来庵中烧香的香客说出来的,望舒机缘巧合而听到了。”
“哦,既是这般你不妨说说是个怎样的故事。”老夫人眉眼不动哦了一声。
季望舒抬头往蓝嬷嬷望去,蓝嬷嬷便朝老夫人看过去,老夫人轻轻点头,蓝嬷嬷挥了挥手,示意房中侍侯的人全退出去。
待众人退出,季望舒便道:“这个故事嘛,真假望舒也不知道,只是说某个勋贵世家的府邸,娶了位续弦夫人,只是这续弦夫人却只怀胎六月便生下一位千金,这勋贵世家断不能让这位千金蒙上奸生子的身份,自然想尽了办法遮掩家丑,只是这天底下到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这故事便为香客所知,望舒初听到时也觉荒谬之极,不过那香客却是说的有板有眼,也不由得望舒不信了。”
老夫人初时不以为意的表情早已蒙上一层厚厚的阴霍,她定了眼看着眼前这个神情还是一派风轻云淡的嫡长孙女,明明不过九岁,可观她言行,又哪里像是一个才九岁又养在庵堂的闺阁小女子!
“倒不知是哪位香客,竟然能将这故事说的这般生动,活像是她自己经历的一般?”将心中的翻涌压下,老夫人冷冷问。
季望舒却:“望舒也不知那位夫人的是哪府的,只不过那夫人曾说替那位续弦夫人接生的产婆是住在六回街的戚婆子,不瞒老夫人,望舒初听这故事时也曾和老夫人想法一般,也以为是那位夫人府上发生的事情。”
六回街的戚婆子?
老夫人朝蓝嬷嬷隐晦的望过去,见蓝嬷嬷一脸震惊悄悄点头,老夫人心中就不由得一堵。
这小丫头,她究竟是怎么知道当年之事的?那产婆又是落在了何人手上?
一时间老夫人心里各种问题纷纭而来,只倚在炕上思考,季望舒也不催促,只垂了眼等。
好半晌,老夫人沉沉的声音响起:“你既然有一片孝心,祖母若是不成全你倒是显得不近人情,明日你便前往伽蓝寺替你外祖和你母亲供上长明灯罢。”
“谢老夫人恩典。”得到回复的季望舒淡然起身福礼。
老夫人恹恹的挥手:“明天你只管拿了对牌出府,不用再来请安了,还有,氖事——”
“老夫人请放心,不过是道听途说的故事,望舒又岂会放在心上。”
季望舒坦然接过话语,老夫人听了心中就是一噎,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挥了挥手便闭了眼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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