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棋盘,季望舒细长的手指捏起一枚白子放下去,尔后抬眸看着脸有震惊的叶莹玉道:“叶姑娘承让。”
输了?自己竟然输给一个在庵堂长大名不见经传的季望舒?
叶莹玉不敢置信的瞪着棋盘,脑海里乱糟糟嗡嗡地响,她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输,也不相信自己会输,可棋盘就在眼前,白子已然将她的黑子包抄剿杀再无翻盘可能,不管她再怎么想否认再怎么不相信,胜负已定,事实摆在她面前容不得狡辩。
不独是叶莹玉不敢置信,便是在场的诸女也无一人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
季望舒让叶莹玉执黑子同时还让叶莹玉五子的情况下,上京第一才女叶莹玉居然还是输了。
一时间,整个亭阁静寂得连呼吸声似乎都能听到。
同情的怜悯的幸灾乐祸的眼光全朝叶莹玉扫过去,当然,在场诸女们心中更多的却是庆幸,庆幸和季望舒比拼棋艺的是叶莹玉而非她们,丢脸的是叶莹玉而非她们。
“我就知道望舒妹妹会赢。”荣安郡主笑吟吟的开声,心中担忧落定的同时又不免赞叹,能赢叶莹玉,这棋术肯定不差了。
表姐输了?不可能!
“我不信,表姐怎么可能会输。”叶芙蓉猛的冲上前,瞪大了眼看着棋局。
因着她的话,叶莹玉的脸色愈发惨白,若是可以,她也不想承认她自己输给季望舒了,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无从抵赖。
可若是就这般认输,明天她就会成为上京城的笑话,她堂堂帝师府上京第一才女,又岂能沦为世人背后的谈资!
长长的指甲狠狠刺在手心,忍着疼痛她抬眼看着季望舒,“表妹棋术高绝,我却是太过轻敌,此时尚早,不如我们再下一局?”
她这番说辞却也赢得诸女们的信任,毕竟之前她们都认定季望舒会输,以叶莹玉平时的才名会轻敌乃是自然的。
荣安郡主却扁嘴道:“叶姑娘虽有轻敌之心,但望舒妹妹可是让你执的黑子不说,还让了你五子,便是再轻敌,胜负也已见分晓。”
她的话让诸女也不由纷纷在心中附和,难怪季望舒敢让叶莹玉执黑子并让五子,原来她的棋术竟是这般高超,诸女们复杂的眼光紧紧盯着季望舒,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打小生活在庵堂的弱女怎能有这般高超的棋术。
叶莹玉惨白的脸因为荣安郡主不留情面的话愈发阴暗,她咬了咬唇,眸光阴翳的看着季望舒道:“难不成表妹侥幸赢了一局便不敢再战?”
这也能说成是侥幸?
荣安郡主忍不住想笑,事实上她也真的笑出了声,“叶姑娘如今这般倒让我想起古人之言,古人曾云指鹿为马原来诚不欺我也,叶姑娘当真是好口才,荣安佩服。”
荣安群主揶揄的话语似一巴掌明晃晃的打在了叶莹玉的脸上,她忍不住在心里愤怒的咆哮,她也是帝师府的嫡女,父亲又是权倾一朝的左相,荣安郡主恃着宗室身份这般羞辱她,便也是羞辱叶府,此仇此辱,待她回府之后一定要禀明祖父和父亲!
好不容易将心中的愤怒压下,无视荣安郡主的嘲讽看着季望舒她再次道:“表妹可敢再开一局?”
见过脸皮厚的,但脸皮厚到这种无耻之步的却是第一次见到。
荣安郡主拧了眉就要开声,却听季望舒淡漠的声音响起:“叶姑娘想要再开一局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既然叶姑娘不肯服输,那这一局咱们便各拿一个彩头出来,我若赢了,从今往后有我季望舒在的地方叶姑娘需得避让,我若是输了,叶姑娘在的地方我同样避让,叶姑娘若肯答应这个彩头,我便再和叶姑娘开一局。”
一听季望舒竟提出这么一个刁蛮的条件为彩头,荣安郡主双眼闪亮的拍手:“如此甚好,叶姑娘可敢同意这彩头?”
叶莹玉心中一紧,她的确是太过轻敌,可是她执的是黑子,季望舒也让了她五子,是以一时间她还真不敢应下这个彩头,要知道这个彩头赌上的并不是她叶莹玉一个人的脸面,还有整个叶府的脸面,若她输了,以后但凡有季望舒在的地方她叶莹玉都要主动避让,这丢的可就是整个叶府的脸面!
“怎么?叶姑娘却是不敢答应这个彩头了?叶姑娘若是不敢答应,也只需低头认个输,也就无需再比了。”见叶莹玉抿唇不语,荣安郡主挑了眉讥诮的望着她道。
叶莹玉被这话激的猛然抬头:“有何不敢,就依表妹所言,输的一方以后看到赢方需主动避让。”
见她应下,季望舒就坦然往四周环顾一眼:“既然叶姑娘应下这彩头,望舒就请在座诸位做个见证可好?”
荣安郡主第一个点头应下:“望舒妹妹放心,有这么多人见证,相信叶姑娘也无从抵赖。”
那表情竟是笃定叶莹玉一定会再输,叶莹玉垂眼将眼中的怨憎掩去后再抬头道:“既然大家都做了见证,那就开始吧,这局谁执黑子?”
她心中并无十分的把握,这彩头又关系到叶府的脸面,是以她并不敢故做大方让季望舒执黑子,心中反倒隐约期待季望舒会让她执黑子。
似乎猜透她心中所思,季望舒悠然道:“如之前一样,叶姑娘你执黑子,望舒同样让你五子,只是这一局,叶姑娘切莫再有那轻敌之心。”
脸有些辣,叶莹玉板着脸不再说话,只迅速的收拾棋盘上的黑子。
这一次开局有了彩头,诸女们听到季望舒还是让叶莹玉执黑子并让五子于她,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所以这次诸女们倒不奇怪了,只关心的看着坐着棋盘两方的二人。
相较于季望舒漠不经心一派悠然信手而下的从容,叶莹玉每下一子都要考虑良久,明明冬月的天,她额头上竟是冒了虚汗,观二人的态度诸女心中便隐约有了定论。
半盏茶的时辰过去,季望舒再次浅笑:“叶姑娘,再次承让。”
这一局的速度竟是较之前还快了一半不止,前一局至少有一支香的时辰,而这局却只得半盏茶的时辰,诸女们又不是个傻子,俱都明白第一局之所以拖了一支香的时辰,那是因为季望舒故意隐藏她的实力。
而季望舒为什么要隐藏实力呢?
难道是因为她道叶莹玉不会服气想要再比一局?
难道她正等着叶莹玉提出再开一局,然后她好提出那个彩头为条件?
诸女们不由朝着季望舒扫过去,若真如她们心中所想的一般,此女之心机也委实太可怕了!
“按彩头,如今叶姑娘既然输给望舒,叶姑娘是否该离开了?”淡然的、从容的、讥诮的看着面色惨白的叶莹玉,季望舒好心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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