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苑刚踏出内间,身后一声巨响就传入耳中。顾清苑脚步微顿,垂下眼帘,嘴角溢出一丝凉薄的笑意,抬脚缓步走了出去。男人这是第一次情绪如此外露吧!想此,心里涌现一抹苦涩。
南宫玦弈看着顾清苑连头都未回的走了出去,狭长的双眸风云暗涌,心口紧缩,神色紧绷到了极致。虽然她没明说,可南宫玦弈心里却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他接受联姻。她,一定会离开,毫不犹豫的离开,就算她心有他,她也一定不会留下守着在她的眼里已经不完整的爱。
‘身心唯一’那绝对逆天的想法,却是她最顽固的坚持。那是她的底线,爱他的底线。一旦他打破了,越过了她的底线,就算爱还在,可她同样会舍弃她。这就是顾清苑,这就是她的妻子,她爱的纯粹,可也决然,付出全部,可却要你的完整,让你心动,也让你心痛。
你可以强求,只是那样,得到的却注定比失去的多。顾清苑,她就是他的劫数。是他此生都无法放弃的劫数。
可,他现在根本从未想过纳了谁,她就开始想着离开了。南宫玦弈如何不气。
凌韵和凌菲跟在顾清苑的身后,看着缓步走着,神色如以往的主子,眼里满是担忧。虽然她们没听到两位主子都说了什么,可屋里的那异样的动静,她们还是听到了,还有每日赶着回来陪主子散步的皇上,今日反常的没有陪在主子的身边。
这一切很明显的昭示着,主子和皇上之间发生什么矛盾了。两人想着,心里很是担心,明天就是封后大典了,是什么事儿让皇上发那么大的火气呢!
“清丫头…”
“爷爷。”
看到老侯爷,两个奴婢俯身,见礼,“见过侯爷。”
“起来吧!”
看着老侯爷,顾清苑脸上扬起一抹轻笑,老侯爷的气色这些日子好了不少。
“爷爷也出来散步吗?”
老侯爷点头,其实在这个点儿,他都在不远处看着皇上陪着顾清苑来散步,可今天却只有顾清苑一个人出来。老侯爷直觉感到了某种异常。
“今天怎么一个人出来了?皇上还没回府吗?”老侯爷问道。
顾清苑轻笑道:“已经回府了,不过,孙女好像刚说错了什么话,惹得我们的皇上大老爷不高兴了,一个人在屋里生气呢!不过,他经常爱生气,一会儿就好了。”
听顾清苑说的随意,老侯爷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在这个世上能令他生气的人不多,而令他生气还活的完好的人,就更加没几个了。
特别清丫头,每天都会令他黑脸,惹得他每天都会训斥她几句。看着是生气,可那样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疼爱呢!皇上怕是从来就没生过清丫头的气吧!就连曾经清丫头逃婚的事情,他都容下了。如此,还能有什么比那个更加严重的?竟然连陪着她散步都不愿了?
老侯爷心里惊疑不定,他们两人出什么问题了吗?
看着老侯爷变幻不定,眼里带着担忧的神色。顾清苑叹了口起,有些事情真是说不清呀!
“爷爷,要一起走走吗?”
“好!”
老侯爷和顾清苑并肩走着,随意的聊着。
“爷爷最近身体可还好?”
“嗯,我很好。”老侯爷应,顿了一下,停住脚步,看着顾清苑道:“你外公他可好?”
听到老侯爷的问话,顾清苑的眼里极快的闪过什么,顿住脚步,抬眸,“外公他很好,海域的日子很简单。”
老侯爷听了点头,沉默。
顾清苑静静的看着,也不再开口。南宫玦弈登基为帝,老侯爷奉养新帝,这是无上的荣耀,也是极大的功劳。可却也因此,老侯爷可以被授冕极高的名誉,然,却无法再朝堂为官,容他活着,或许已经是太上皇极大的仁慈,一个空无的虚名,也是他能给的极限。老侯爷现在的立场在所所有人的眼里都有些尴尬,敏感!
“清丫头,你说,我去给你外公做个伴,那老小子会不会高兴。”
闻言,顾清苑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果然决定走这一步了吗?
“外公一定很高兴。”
老侯爷叹了口气,“或许那样的日子真的很不错。如果可以,我想等你封后大典过了就离开。”
“好,孙女会安排护卫护送你离开。”
老侯爷点头,抬脚,两人继续往前走。
大元
慕容昊截杀南宫玦弈的事情,在皓月如一缕微风吹过,并无引起太大的风波。可在大元那可就真的是闹得风生水起了,特别在有心之人特别的渲染之下,引起了很大的动荡。大元皇上震怒,帝王之怒,威慑伴随着血色。用那最妙曼的红,让大元的人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可慕容昊却为此,在大元的形象大为受损,无论是他是为了什么缘由对南宫玦弈动手的。首先,他把大元的安定抛在了脑后,明知道很可能会引起的战争,明知道交战之下,结果如何先不定,可过程一定会有牺牲,或许将会民不聊生。
一个只顾自己,完全不顾忌其他的太子,无法让人心安,更无法让令人信服。大元皇宫还未做出决断,百姓中就响起了废太子的声音。
一个心无大元,心无百姓,又冲动,暴躁的太子,如此弑杀之人,将来一定会成为暴君。如果有他继承大元,对大元来说是祸绝对不是福。
慕容昊的一个决定,让他在民间的威信瞬时降入了谷底。一个失去民心的百姓,他的太子位置就失去了一半儿。慕容昊失利,那就可是其他人得利的时候。
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皇子,可最缺的就是时机,慕容昊落马,落井下石,乘虚而入的人比比皆是。
从事发到南宫玦弈继位,南宫昊从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子,瞬时成为了一个永囚冷殿的废弃皇子。一人得势百人供,可一旦失势却有千人踩。慕容昊失去那个位置,想翻身那是比登天还难。或许,在以后的日子里如何保住性命,会成为他最紧要的问题。
慕容昊太子之位被废,太子之位悬空,只是立太子绝非立时就可决定的事情,蠢蠢欲动的人很多,可为了太子之位闹出大动静的还没有。
不过,在太子之位被搁浅的这段日子里,一直和太子走的很近的二皇子,瞬时从众多皇子中脱引而出,引得皇上的注意,也让众大臣对他颇为赞誉。
按说,和慕容昊走的如此之近,在慕容昊失利后,理应受到排挤才是,可他为为何会被看重呢?其实,原因无他,因为慕容昊派去皓月刺杀南宫玦弈的暗卫,就是他最先发现,并在极力的阻止,可却被慕容昊所不容,差点儿失去性命。
不过,幸运的是他逃过了一劫,且向皇上禀报了截杀一事,助皇上及时的召回那些人,让那些把柄不至于落入皓月的手中。让大元处于某种弱势,成为理所当然被讨伐的一方,成为挑起战争的一方。
大元和皓月也因此,在表面上还能维持着无恙的平和。大元皇已经年迈,野心随着年龄已开始消淡,晚年之时他只想享受,不想再去征服什么,只要开战,无论输赢,过程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也因此,二皇子慕容儏的及时,让大元的皇上心里很是满意。
也是因为不想开战,并了解南宫玦弈的强悍,大元皇才会选择联姻,并附带了两座城池为陪嫁,表面上是为贺南宫玦弈登基为帝,其实,却是隐晦的一种安抚,赔礼!
而联姻的公主就是和二皇子一母同胞的妹妹,排行老五的慕容惜。十四岁,禧妃之女。
禧和宫
一个年逾四十,却风韵犹存的妇人,坐在贵妃榻上,一双保养得宜的白皙玉手,端着精致的茶盏,闲适的品着手里的茶水。一脸温柔的看着坐在下首容貌娇媚的女儿。
“惜儿。”
“母妃!”少女声音如莺,温柔如水,让人听了从心里感到舒服。
少女大概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容貌不是特别的惊艳,可自有一股温柔,纯良的美。芊芊玉女,小鸟依人的姿态,让人看着都想呵护,怜惜一二。
“明日你就要去皓月了,在这里母妃有几句话想交代给你。”
“是,母妃请说。”
“皓月的新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多少已经了解了。”
“是。”
“去了皓月他就是你的天,讨他欢心,让他喜欢,那都是你该做的。”
“女儿知道。”
“不过,在让皓月新皇高兴的之前,就是要让皓月的皇后更喜欢你。对她,要比对新帝更加用心,知道吗?”
慕容惜听了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让皇后喜欢女儿,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呵呵…。她这辈子都不会真正的喜欢你。只要表面上让她无法拒绝你就好。所以,在讨好新帝时,绝对不要越过皇后的份,不要给她争,你要先做她的助力。”
“是,女儿明白了。”
“另外,绝对不要小看那个皇后。”禧妃正色道:“能从一个小小的侍郎子女成为皇后,这足以证明她绝非一般人。而你,也要忘记你公主的身份,你去了皓月,进了皇宫,那个女人就是你的主子,如何做一个尘埃,把主子映衬为无上的天,你应该看了不少,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了吧!”
慕容惜听了点头,“是,女儿知道。”从小看到大的,她如何会不知道呢!母妃对皇后,皇兄对太子,就是最好,且最为成功的例子。而她,也一定会如他们一样隐忍,等待,然后赢得属于她的成功。
“现在皓月皇后怀有身孕,新帝的身边还未有一人,这是你绝佳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如果能怀上子嗣,那…。”
禧妃的话未说完,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母妃,如果你这么想可就错了。”
听到声音,禧妃,慕容惜抬头,看着缓步走来的俊朗男子。慕容惜赶紧起身,恭敬俯身,“皇兄。”
“起来吧!”慕容儏温和开口,在禧妃的下首坐下。
禧妃开口,“皇儿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母妃,按照常理是对的,如果是在普通人的家里,对皇妹却实是一个好时机,可在皇家却未必。”
“皇儿此话怎讲?”
“母妃,皓月皇后有孕,新帝身边却反常的没有其他女子近身。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能想的到吧!”
禧妃听了凝眉,“皓月皇后虽然身怀有孕,可新帝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皓月。从回皓月到登基总共也没几日,想来应该是太忙,所以才没有纳妃吧!”
“母妃这么说,可是觉得南宫玦弈不纳妃,不是因为对皇后的疼爱,只是因为还没来得及才会如此的吗?”
禧妃点头,理所当然道:“天下的男子,纳妾那是理所当然的,有那个男人会顾忌的自己的妻子而隐忍的。特别,南宫玦弈又是帝王,天下美色任由他选,他的隐忍就更加没有缘由了,所以,在我看来,他不过是时间不够且还没有能看上眼的罢了。”
慕容儏听了摇头,轻笑,他的母妃虽然聪明,心思也够缜密,城府也够深,可终归是一个女子,半生待在皇宫所知道的有限,眼界也有限。
看慕容儏摇头,禧妃不由感到疑惑,“皇儿觉得我又说错了?”
“母妃,儿臣只能说,南宫玦弈他非常人,而皓月的皇后也绝非一般人。她极得南宫玦弈的看重,在他的心里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慕容儏说着眼睛微眯,“而且,母妃也应该知道,虽然同是皇子,可二皇子,是储君的第二个顺势继承人,如果是皇后所出的还没什么,可如果是嫔妃所生,就如儿臣一样,在这皇宫里受到的磨难比其他皇子可要多了很多。而南宫昊以及皇后对我们的戒备,比起一般的皇子也要重的多。”
“如果,我不是从小就隐忍做无能状,从小就匍匐在慕容昊的脚下,我早就没命了。母后也是,如果不是一直依附在皇后的身边,做一个任由她差遣的奴仆,我们如何能有今日。”
“所以,如果可以皇妹最好先不要急着要子嗣,那样你马上就会成为皇后防备的对象。对你很不利。”
慕容儏说完,禧妃若有所思,慕容惜轻笑道:“皇兄所言,臣妹妹已经了解。在其他的棋子没有诞生以前,臣妹绝对不和皇后去争那个宠。臣妹会安分且坚定的站在皇后的身边,做她绝对的助力。”
慕容惜话出,慕容儏的眼里闪过满意之色,低声交代道:“记住要成为皇后助力的同时,也要把那些皇后忌惮的棋子拉拢为自己的力量,把他们握在手心,让他们成为,为你子嗣当劫的工具,明白吗?”
“是,臣妹明白,谢皇兄教诲。”
禧妃听了不再多说什么,皇儿毕竟是男子,肯定比她这个每日都在跟女人斗的妇人,眼界要宽很多。他这么说,一定会有他的道理吧!虽然,她不觉得南宫玦弈会对他的皇后有多看重。女人所能依仗的不过就是年轻的身体,和漂亮的脸蛋,一旦这些没了,帝王的眼里可就再难看到你了。
大元硕王府
念陌看着站在窗前,表情凝重眉头紧皱的主子,心情也很是压抑,不过,更多的却是不明。每个男人都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帝王更加不可能只有一个。可主子为何对五公主跟南宫玦弈联姻的事反应这么大呢?
“主子,你在担心皇后她会因为五公主进宫,而不开心吗?”
听到念陌的声音,慕容昊未回头,低沉回应道:“她一定会不开心的。”
“主子,这不是正常的吗?”
“是呀!在世人的眼里,这在正常不过了,可却没有那个女子会真正的高兴自己的夫君纳妾吧!她肯定也不会开心。”
“主子,只要皇上心里有她,一如既往的疼宠她。多一个女人对她没什么妨碍的。”
慕容昊听了摇头,念陌还是不懂,对她也不了解。顾清苑,她不高兴,那就是无法接受,如果她无法接受的话,再一次从南宫玦弈的身边离开的事情,或许将会再次重演。
如果大元没这些变故,她离开南宫玦弈他一定很开心。那样他就可以带她离开。可现在,大元的事情也已迫在眉睫,他恐怕难以走开。
如果那个女子再次离开,他恐怕无法再那么幸运的遇到她。一别或许会成永生。还未放下,就已成为遗憾,有机会争取,可他又错过了时机,连续的错过,让慕容烨无法释怀。
如果无法相守,那就做她的守护者吧!或许,他也开加快脚步,让某些事情尽快的定下,那样才能为她做的更多。
想此,慕容烨嘴角溢出苦涩的笑意,说的伟大,其实说到底他还是无法为她放下所有。他也是自私的!就是不知道南宫玦弈会怎么做?如果跟他一样,那....慕容烨深深的吸了口气,忽然不敢探究。
皓月
南宫玦弈看着坐在小亭子里和老侯爷正在下棋,喝茶,聊天的女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里那种不安,挫败,莫可奈何盈满整个心房。
她有他,无他,都会过的很好的感觉,让南宫玦弈感到深深的挫败!顾清苑,她洒脱的让他恼火,甚至有些发恨!他真是太好命,太有魅力了,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拴不住,恨死人!
或许是南宫玦弈的怨念太深,让正在下棋的顾清苑不由连着大了几个喷嚏。
喷嚏声落,几道紧张的声音响起,“清丫头,天凉了,赶紧回去吧!”
“主子,赶紧回吧!受凉了可就不好了。”
“奴婢去给主子拿大袍去。”凌菲说完,不等顾清苑回应疾步走开了。
顾清苑揉了揉鼻子,她没感到冷呀!肯定是被人给念叨了吧!不过,天色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
“爷爷,那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多待了,回去休息吧!”
“嗯!你当心点儿。”
“好。”
顾清苑缓步离开,老侯爷看着顾清苑的背影,叹气,马上要入宫了再见面可就不容易了。
顾清苑扶着腰,刚走出花园,转角处忽然被一个力道给拉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给拦腰抱起了。熟悉的味道盈入鼻翼,顾清苑抬眸,看着南宫玦弈仍然按难看的脸色,无视,轻笑道:“夫君这里等我吗?”
看着顾清苑的笑脸,南宫玦弈的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没心没肺的丫头。
顾清苑伸手揽住夏侯玦弈的脖子,看着他,微笑道:“夫君,人家都说有了孩子就会变笨,我本来还有些不相信。不过,现在我觉得老话还真是没说错,这日子,我还真的变的比以前笨了,刚才跟爷爷下了一会儿棋,我忽然想通了很多问题。”
顾清苑说完,南宫玦弈也不开口,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顾清苑看着挑眉,算了,不开口,能听到就好。想此,顾清苑开始自说自话道:“夫君,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不想让我知道大元公主的事情,是担心我会瞎想呢?还是,想要纳了她呢?”
顾清苑这句话出,立马被狠狠的瞪了一眼,咬牙切齿的声音起,“你说呢?”
“呃....那就是怕我会瞎想!不过,夫君还真想对了,我刚才还真就瞎想了很多。”顾清苑笑的眉眼弯弯道:“那就是夫君不想纳妾了。”
“你说呢?”
“肯定是。”
南宫玦弈听着顾清苑开始讨好卖乖的话,胸膛起伏的离开,南宫玦弈深深的呼口气,他一定会折寿!别她给气的。
看南宫玦弈脸色变得铁青,顾清苑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口中却坚定的开始表决心,“我家夫君都不想纳女人,我白痴了才会想着,让我夫君去纳了其他女人。”
“我家夫君是谁,那是顶天立地,智勇无双的好男儿,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两座城池就去卖身呢?身为一国之君,身价千百座城,为了两座城屈就一个女人,这样的傻事儿,我夫君绝对不会去做。”顾清苑说完,看着南宫玦弈,大气道:“我也绝对不让我夫君去做。”
“南宫玦弈,你是我顾清苑的,既然是我的,那任何人休想染指。南宫玦弈的身边只有一朵花,那就是我!其他花就给我靠边。”
“一花开罢,百花杀,谁敢肖想我夫君,老子就让她提前凋零。”
顾清苑一席话出,南宫玦弈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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