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水潭,花船之上。
仙水,如其名,夜晚邀月,映照着湖面那清澈的波光粼粼,微风吹过,带起阵阵寒意,偶有几滴鲤鱼戏水划过,水榭歌台。
说是花船,但并不大,勉强能入座几人,由五彩琉璃装饰的木头制造而成,加上那船杆上摇曳的大红灯笼,几乎将整座花船的月色给驱逐了去,留下大片火红,船绳挂在岸边的木桩上,一盏明灯点燃在花船入口处的上方,红白交织的光芒映照着花船的布局,外头简单明了,几根坚硬的绳子,外加上船杆,以及由外帘遮盖而上的内室。
宫冰璃跟着皇普云熙的步子缓步踏入了这座花船之上,脚上踩着花船那被水波弄得微微摇晃的身子,发出“蹬蹬”的声音,心中兀然一跳,望了望这入眼绝美的风景,月光,静水,应有尽有,诗意美景,冷风微微吹乱了那额前的刘海,顺带也往宫冰璃衣袖中灌了进去。
感觉有些寒意,宫冰璃将自己的外衣拉得更紧了,一撩自己耳旁的墨发,深深吸了口气。
话说自己还是第一次登船呢,这仙水潭的景色果真如传闻般的美,晚入仙台,只是可惜今晚有要事在身,不能好好欣赏了。
“干嘛在那呆着。”
皇普云熙头也不回,只是那声音透着冷风席卷而来,墨发轻散,弄得宫冰璃心中一顿,摇了,用自己的行动跟在皇普云熙的身后,并未作答。
“进来。”
皇普云熙抿了抿唇,对身后宫冰璃那发愣的举动并未多问,伸出大手掀开花船上那宽厚绒毛做成的外帘,弯着身子迈着步伐走了进去。
宫冰璃在皇普云熙进去后,再回头环顾了一眼这仙水潭,眸光流转,便也跟着踏入了进去。
花船之内,别有洞天。
宫冰璃一进花船,便是扑鼻的淡香而来,比起龙延香更加入鼻安神,紧接着便是全身暖意笼罩,细细一瞧,便是看见了花船的四角摆放着香炉,炉子里面有青烟环绕而上,似是连同那安神的芳香也是从里面而发。
两排虎皮长椅坐落于花船内部两旁,船壁上打着两扇小窗子,月光透着窗口的薄纸而进,顺带着冷风扑打窗子那“沙沙”的声音,椅子上一处摆放着一架古筝,另一处则靠着一张檀木茶几,上面摆放着幽幽茶香,中间摆放着一盘棋,两张小桌,黑子白子尽收入盒中,未落几分。
“坐吧。”
宫冰璃观赏完了这花船之景后,皇普云熙已径直走到一张虎皮椅上缓缓落座,顺带招呼着宫冰璃入座,垂着眸子,拿起虎皮椅旁的茶杯冲了起来,似是一个客人般那番随心所欲。
宫冰璃看着皇普云熙的动作,心中默然,已知这是他向来流露出的伪装,毒蛇如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掀开他人的心房,盘踞其中让其无法反抗,一如当初他那深不可测的心计与慑人的锋芒,真奇怪,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却在刚刚那湖旁对峙,却是了解他如此之多。
宫冰璃压下心中那突兀的情感,迈着缓步走到了虎皮椅上落了座,眸子看着皇普云熙那悠然泡茶的样子,张了张口。
“四王爷,关于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宫冰璃心中终究过意不去,毕竟自己刚才对皇普云熙无名地发火,还是自己太过大意被别人在花灯上被下了毒造成的,以皇普云熙的实力,要捏死目前的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他非但没有,并且还自己这花船之中,继续谈着我们的交易,这度量,宫冰璃为自己刚才还以为皇普云熙如同那废物皇子而感到些许羞耻。
“不知者无罪,你该庆幸,若真是你做了的话,落到本王的手里,你会感觉到什么叫做有什么比生存更恐怖的事情。”
皇普云熙并未抬头,仍旧慢悠悠地泡着龙井,话音似是被熏香带起了些许暖意,但口中那毫不掩盖的杀意,却是震得宫冰璃心情猛地颤了颤。
“这么说倒是显得王爷您十恶不赦了。”
宫冰璃勉强扯起一丝笑意,对着皇普云熙这种危险的人物,从刚刚的那句话自己就感觉如同跟一只巨蛇对弈一般,而自己只是一个无助的狐狸,一旦走错一步,如他所言,万劫不复。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受罪的吗?但人总是想活的,受罪也是自己自找的,但对于皇普云熙的话,宫冰璃没有丝毫敢去质疑,她现在已经相信,皇普云熙绝对有手段让一个人万劫不复,因为他知道每个人心中的软肋是什么,并且也懂得用什么手法能将那软肋一根根拔去,让敌人痛不欲生。
“十恶不赦,哈,本王倒是希望能十恶不赦,你知道吗?活在这个世界上,坏人总是比好人长命的。”
皇普云熙却是蹙笑一声,抬起了头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了宫冰璃对面的小桌上,眸子微眯,淡淡地说着。
“我若是不知道,怎么敢在今晚上花台与王爷您交换花灯?”
宫冰璃回应一笑,笑中带有无尽的赞成,若是一个人不狠,只会让人更加欺负到自己头上,特别是权贵家人,这一点,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已经完完全全地证实了。
更别说他一个皇家子弟,从小挣扎于皇位纠纷的四王爷——皇普云熙了,有时候不是想要恶毒,只是不得不恶毒,对他人不狠,就是对自己留下一根致命的刺儿。
“那你知道,为何本王这个自认为十恶不赦的坏人,在刚刚却不杀了你吗?”
皇普云熙却在这时吐出一句冷言,弄得宫冰璃的笑容微微僵住,思量几秒,重新对上皇普云熙抬眼的锋芒,淡淡地说着。
“王爷,冰璃笨拙,愿闻其详。”
“好一个笨拙,那么笨拙如你,竟然还敢当着本王的面将那张便条丢在本王的花灯上,你该知道,本王是凤朝四王爷,而那便条上的内容,便是对凤朝当今皇帝,我大哥皇普傲明最为的不尊,如此看来,你果真笨拙。”
皇普云熙身子靠着虎皮椅冷冷地说着,而眸中的锋芒却直指宫冰璃那弱小的身子,犹如毒蛇吐芯般挑逗着眼前那弱小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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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危险的气氛,腹黑男打算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