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山上有三奇,一为奇峰洪炉顶,二为奇物三生花,三为奇水太玄湖。天玄阁,便坐落于太玄湖上。
洪炉顶乃是天玄阁禁地,世有天地一洪炉之说,洪炉顶挺立高拔,无人可攀,再加上天玄阁遣人守卫,是故无人知晓这洪炉顶的秘密。
而三生花却是为世人津津乐道。三生花,三年发枝、三年开花、三年结果。三生花的花枝可入药,果子乃是贡果。不过,最神奇的,却是这三生之花。
三生花的花叶也只有三片,传闻若是一男一女所摘的花叶能重合在一起,分之不开,那么,他们便有三世姻缘。若是一触即分,那便是无缘无份。世人多信这奇闻逸事,所以这三生花时常被人提及叨念。
而太玄湖之奇,令人咋舌。太玄湖在洪炉顶之下,却是天生化为一半阴阳鱼的模样!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天玄阁立在太玄湖畔,也呈一半阴阳鱼的样子。两者一合,便是太极浑圆之象!此等造化,夺天地之奇工!
老君山云生雾绕,如海推波,犹似仙境。枯松成林,怪石如堆。入山仅有一条山道,名为“步虚径”。山道略显窄小,只容三人并行。
道上以青石板铺就,侧下悬崖壁立,飞鸟横绝。行人步径而上,的确有一种行步虚空的缥缈之意。
山道两侧有木质扶栏,不过已经有些残旧,让人看得出,这天玄阁已有不短的历史。
赵弘殷缓缓地走在步虚径山道上,他的脸色略显复杂,有希冀,也带犹豫。
但他的脚步很稳,龙行虎步,自有一股中正大气!赵弘殷学艺于天龙寺,习得大力金刚拳法,早已晋身一流之列。他自被逐出天龙寺后,便行侠仗义,希望有朝一日能重返师门。
自邪情口中得知帝释天经的秘闻后,赵弘殷便急急赶来了天玄阁。可是,赵弘殷心下却十分犹豫。
张若虚的武艺虽不是绝顶,但也非易与。况且,张若虚在江湖上名声不坏,甚至可说是德高望重,赵弘殷也实不愿动手。但以眼下张若虚的态度来看,若不动手,取得经书的可能是微乎其微!
一念至此,赵弘殷也是忍不住紧锁眉头。这帝释天经可能是他重返门派的唯一希望,委实令他难以决断。
小径通幽,来往竟只有他一人!赵弘殷正想着,山道忽尽,只见两道悬崖上横了一架吊桥,吊桥一边有块石碑,上面镌刻着“登云”二字。其后也写满了蝇头小字,看来是关于天玄阁的记载。
登云桥!
好一个天玄阁!赵弘殷不禁叹道。登云步虚,遨乘天地!赵弘殷踏上了登云桥,这桥修建得让人惊叹,于万丈悬崖之间架起这唯一的通道,力胜天堑!
赵弘殷走在桥上,忍不住向下一望,只见桥下云雾虬结,盘桓于山间,两道悬崖之间也不知有多深,一眼竟望不到底!赵弘殷虽是心神稳固,也不禁一阵目眩。
赵弘殷收摄心神,方才回复,不再停留,向桥对面掠去。
传过了登云桥,赵弘殷向前望去。只见一座道殿显出一隅,雄浑庞大,让人心生敬畏!
赵弘殷加快了步伐,正要到那座道殿前时,却被人拦了下来。拦下他的,一共有九人,身上都穿着道袍,头梳流云髻,这九人都是天玄阁门人!
“这位少侠,传道大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才举行,如今本门概不接待宾客,请回吧!”九人中一个像是带头的道士说道。这道士大约三十岁,英气如发,令人不禁心折。
赵弘殷抱拳道:“这位道长,在下赵弘殷,冒昧打搅,却是有一件急事。”
那道士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口中道:“原来是涿州的大英雄赵弘殷少侠!贫道宣成子有礼了,却不知少侠为何事而来?”
赵弘殷才又道:“此次,在下前来是为了拜会一位前辈……”
“掌教师尊如今正在闭关……”
还未等宣成子说完,赵弘殷便摆手截道:“并非云霄散人。”同时也是不由讶然,这宣成子竟是云霄散人的徒弟!
宣成子顿了些许,问道:“那……少侠是来拜会哪位师叔师伯?”
赵弘殷口中道:“在下前来,是为了拜会张若虚先生!”
宣成子神色稍变,但又隐去,言道:“张大儒自是在圣儒书院中,少侠却是为何到天玄阁来寻?”
赵弘殷沉声道:“在下听到些江湖传闻,张若虚先生负伤潜匿于天玄阁……”
宣成子挥袖打断道:“那也只是江湖传闻罢了!少侠想来是被人欺骗,这类以讹传讹的事,是信不得的!”
赵弘殷神色不变,言道:“倘若这传闻出于张家之人,那又如何?”
宣成子神色一沉,说道:“少侠请回吧!恕贫道失礼,天玄阁概不接待外客!”
赵弘殷性子直烈,作色道:“今日我定要进去看一看!”
宣成子身后八个年轻弟子立时抽出随身佩剑,便听几声怒喝:“天玄阁岂是你想进便进?!”
“何方宵小?竟敢在天玄阁前撒野!”
“无知小儿,还不快快退去!”
……
八道剑光映射,宣成子想要阻拦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好胆!”赵弘殷一声暴喝,身形欺上,铁拳击出!
赵弘殷的功力深厚,拳劲刚猛,怎是这些年轻弟子们能敌?甫一交手,拳劲便震伤了两个功力最浅的弟子。
宣成子见情势危急,也不敢懈怠,一掌长推,击向赵弘殷。只见掌风似罡,破开虚劲,直袭上赵弘殷的胸口,云霄散人之徒,出手果然不凡!
“来得好!”赵弘殷一声大喝,运起拳劲,一拳迎了上去,掌拳相接,眨眼间便过了十数招,那些年轻弟子们无从插手,只得退后,远立观望。赵弘殷愈斗愈强,拳风飒起,而宣成子掌法精妙,从容地化解着赵弘殷的拳劲。
那八名弟子个个瞧得目瞪口呆,这般激烈真实的高手拼斗,他们亦是首次得观!
赵弘殷一拳重过一拳,犹若长江推浪,一浪胜过一浪!拳罡暴散,刮得人脸颊生疼。反观宣成子,却是从容不迫,掌中似划方圆,守得滴水不漏!
又转瞬斗了百招,二人依旧僵持不下。他二人,赵弘殷一味主攻,宣成子一味主守。
赵弘殷久攻之下,仍不见成效,暴喝一声,拳中又重三分!是所谓力拙破巧,一力降十惠。赵弘殷拳拳势若沉钧,宣成子便渐显吃力。
激斗正酣,忽然,自他二人中间横出一物,却是一把拂尘!
那拂尘来得突兀,却径直荡开了赵弘殷和宣成子!赵弘殷心下震惊,急退数步,凝望而去。
却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立在中间,手中的拂尘一扫,落于臂间。宣成子恭敬作揖行礼道:“云贯师叔……”赵弘殷讶然,难怪乎这老道士能轻易化开二人的攻击,却原来是云霄散人的师弟!
这云贯已略有些老态龙钟,望向赵弘殷,口中道:“小伙子,你是天龙寺的什么人?”
赵弘殷也不隐瞒,言道:“晚辈师承永觉大师,不过因犯门规,被逐出寺门……”
云贯捋了捋白须,说道:“原来如此,那你为何在我道殿之前大打出手?莫非是看不起我天玄阁?!”
赵弘殷躬身抱拳道:“晚辈不敢,只因身怀要事,不得不进天玄阁中拜会一位前辈,又遭诸师兄弟阻拦,一时心急,这才出手冒犯。”
云贯看了一眼宣成子,见宣成子脸色,微叹一声,问道:“你是否要寻张若虚?”赵弘殷点了点头。
云贯一挥拂尘,言道:“你随我来……”
“师叔?!”宣成子惊愕地叫了一声,云贯沉声道:“毋要多言,此事我自有衡断。”宣成子单手持敬,低头退了下来。
赵弘殷随着云贯进了天玄阁。
云贯带他至一处静室,言道:“你进去吧……”
赵弘殷忍不住发问道:“张先生在里面?”
云贯平淡道:“在与不在,少侠一看便知。”
赵弘殷了然点头,面色有些凝重,上前推开房门,进入其中。
云贯颔首低颂一声“三清道尊,无量寿佛。”
云贯坐在了静室前的椅台上,不过一盏茶左右的功夫,便见静室的大门被一道气浪击开,一个身影翻退而出,正是赵弘殷!
只听静室内有人的声音喝道:“凭你的功夫,先练二十年再说吧!”
赵弘殷面如金纸,鼻中溢血,显得甚是狼狈。赵弘殷捂着胸口,想不到张若虚竟是如此厉害!交手不过数招,赵弘殷已然受创!
赵弘殷入了静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除了在静室中的二人。
……
郢阳城的繁华是不下于观月城的,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郢阳城不管是从任何一方面,其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的!
郢阳城可算是除京都天赤城外,最为繁盛的地方。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郢阳是寥寥几座没有宵禁的大城!郢阳的地界上,几乎全都有夜市!
且不论繁华的灯会,每夜中,青楼歌馆都是例无虚席,人满为患!
曾经名动天下的天下第一名妓楚子妍便是在郢阳的“天香馆”中舞出一曲“彩袖天音”名声大造,后名扬天下!
张狂走在最为兴盛的白虎大道上,看着沿路的摊贩店门。他已到郢阳数日之久,这白虎大道已是十分熟路,赶了数月的路,此刻终于可以停歇一段了。
华灯初上,郢阳这以夜市闻名的大城终于揭开了纱幕。人灯影憧,焰火通明。喧嚣尘世,滚滚红尘,此等盛状,怎一繁华可道尽?张狂穿梭在人群中,耳闻欢声笑语,目观往来世事。
此刻,张狂的心是静的,所谓明心见性,当作如是观!
这一刻,张狂不再是一个剑客,不仅是因为他手中无剑,更是因为,他心中亦无剑!
张狂看见街边的一个白色身影,心中生出感应,笑了笑,这白色身影,是公孙婉儿!即使张狂没有看清,但有一种玄妙的感觉自他心间升起,这感觉指引,那人便是公孙婉儿!
张狂走了上去,公孙婉儿又戴上了面纱,遮住了那绝世的容颜。公孙婉儿也看到了他,待张狂走到她面前时,张狂忽然忘记该说些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公孙婉儿身前。
“为舍脂安排的大商船是否准备妥当了?”终于还是公孙婉儿打破沉默道。
张狂点了点头,言道:“已经打点好了一切,随时可以出发……”
“那么……三日后,我会着人护送她,顺流至流求。”公孙婉儿道。
张狂皱眉道:“这么急?”
公孙婉儿道:“嗯,郢阳是个是非之地,舍脂武艺未成,不宜久留,我大伯号称天下第一人,所谓树大招风。江湖各派,都在盯着呢!”
张狂自然也知道其中道理,不再追问,又出言问道:“两个月后的传道大会,为何你们会如此重视?”
公孙婉儿四下一看,又领着张狂至一处暗角,口中道:“此次传道大会引来的英雄豪杰多不胜数,你知道是何缘由吗?”
张狂摇头。
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