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集第一章明买明卖.守望相助下
路飞扬不住点头,指出诸般机关的特异之处。要对付天魔、陆云樵这种绝顶高手,普通的机关没太大意义,可是如果使用一些阻碍性的机关,短暂让其中一人两三秒不能动弹,就会给予另外一人下手的机会,重击之下,甚至可能一招分出生死。
重力压制,这有可能造成他们动作迟缓,或是不能动弹,如果反其道行之,直接造成短暂的反重力状态,这也可能有惊人效果。以孙武来说,假若正要全力凝运金钟罩,抵挡敌人重击,却忽然脚底腾空,飘浮起来,金钟罩威力减半,就这么被人一击干掉,绝不是没有可能的。
「要搞这么厉害的机关,能量消耗可不小,他们藏了多少能量晶体在附近?不怕爆炸的吗?哇塞银劫老友这次玩真的了,五座反应炉埋在皇城中央,这还能算是机关吗?根本就是自毁装置了吧?他是不是打算看情况不妙,引爆反应炉,把有可能祸害帝国存续的东西都炸上天去啊?」
路飞扬说着,摸了摸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对喔,刚刚都还没想到,两个决斗的,两个旁观等下手的,只要这四个人一起死光光,中土从此就太平了明天的战斗,干脆就以这个为大方向来试试看吧。」
这段自说自话,旁边的孙武不好接,倒是旁边的袁晨锋脸色奇坏,一下伸手切掉了影像,道:「这算什么?」
路飞扬一手插腰,道:「算什么都行,但希望你别因为这样,就说我是串通魔门,天地良心啊,我与魔门之间清清白白,单纯就是图书馆与借书人的关系,连金钱往来都没有,外头满大街老百姓都可以作证的。」
袁晨锋脸色铁青,「你这样就弄来皇城情报我们之前的努力、弟兄的牺牲,都算什么?明天的决战又算什么?」
「算最后手段啊,不也就是因为你们搞不定,我才出此下策的?你反倒怪起我来,这没什么道理吧?我让你们不用冒生命危险去查线索,你应该要请吃消夜了。」
你弄得这么欢乐死去的那些弟兄」
「欢乐点碍着你了吗?我一定要铁青着脸,哭丧着表情,才能显示我对人命伤亡的悲痛,才有意义?你觉得重要情报这样到手很荒唐,很不合理,但这就是现实,现实的定义就是存在即合理,它不会因为你合理所以成功,只会因为你成功,所以合理。」
路飞扬望向袁晨锋,口气虽然略带嘲讽,表情却很温和,「晨峰,同盟会由你执掌多年,你做得很好,比我预期中更好,那么小的年纪,就开始管理这么大的组织,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但你挺了过来,我一直觉得你很了不起,比我更杰出得多,你很好,真的」
听到鼓励,袁晨锋看来并没有比较高兴,只是苦笑了一下,道:「谢谢您对我的认同,不过,您还是早点把但是这两个字后头的话说出来吧,在这两个字的前面,再多夸奖也是没意义的。」
「好吧,但你必须开始适应,除了黑的道理,白的道理之外,还有些很没道理的灰色地带,这没什么道理,因为对方就是不愿和你讲道理,如果你不能适应这一点,你就没法和他们玩下去,即使你今天没被我弄疯,早晚也会给他们逼疯的,这是你通往顶峰之路必经的障碍,假若你过不去,半壁江山、平分天下,这就是你此生的最高成就。」
路飞扬在袁晨锋肩上一拍,缓缓道:「要往上走那一步,并不容易,可能比你过去这二十几年的人生更难,即使走上去了,也未必真能得到什么,这话我从前便该说,但我知道你听不进去,所以晨峰,这是老师对你最衷心的劝告好当个好人吧」
手掌在肩头落下的瞬间,孙武看见袁晨锋的眼中有种痛意,彷佛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坏了,这点自己似懂非懂,因为所发生的这些事,自己确实有感觉,觉得敌我三方的首脑人物全是一群混账,真是死光了就太平了,不过也仅是如此,没有到痛苦的程度,实在不懂袁晨锋眼中那抹痛意,为何如此深刻?
路飞扬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孙武愣了一下,不自觉地望向旁边小殇,发现她双臂环抱,好像很冷一样猛打哆嗦。
「小殇,妳着凉啦?不会吧?」
「太、太阴毒了」小殇搓着手,哆嗦着呵出白烟,看得连孙武都感到阵阵寒意,「临走之前都不忘记下诅咒,要人好好当好人,这实在是太阴毒了。」
「呃,我想路叔叔说的好人,应该不是妳那个意思好人不该是贬意词的。」
「是吗?那好吧,小武哥哥真是个大好人,是个大大大的好人呢。」
「我明白了,妳还是替我连络一下老爹,问问魔门有没有空缺位置,我把这里的事情收收,回去跟着他干吧,这种时代当好人太没前途了。」
「啧,还真是可惜啊,我的反应炉炸光光计划,就这么泡汤了吗?」
「那种计划如果会成功,就有鬼了」
路飞扬找魔门要情报的事,大半座皇城的人都知道,武沧澜与银劫当然也知道,他们甚至用不着底下的情报人员告知,光是听见路飞扬的那几声大叫,就晓得他打什么主意了。
武沧澜皱眉道:「我挺好奇的啊,你对同盟会的情报战,总能做到滴水不漏,怎么对上魔门就一败涂地呢?同盟会查不到皇城内的情报,魔门就查得清清楚楚,我们对上魔门真有如此大差距?西门朱玉可是早就不在了。」
「魔门的地下人员,活动策略与同盟会完全不同,进行探查时不但勇于卖命,还大量牺牲手下人为弃子,分散我们的注意目标,而且我怀疑最后是由他们的大头目亲自出马踩点,这就」
「由大头目亲自出马跑业务,这么不健全的组织,是倒闭的前兆。」
「或者陛下你也可以把这看作是勤勉的象征,对健全组织而言,至少好过只想在家里玩反应炉,要把自己家炸上天去的狂人领袖。」
「你听起来对自家老板似乎很不满意啊」
这句话从武沧澜口中说出,也就只有银劫能受得起,当作是玩笑话,换作任何其他人,承受这句话就是灭顶之灾。
「我想我和袁晨锋应该有差不多的感受」
银劫淡淡说着,非常清楚袁晨锋此刻的处境与心情。在他看来,袁晨锋作得已经很不错了,换作是自己年轻的时候,拿着同样资源,坐在同样位置上,也不可能做得比袁晨峰更好,尤其是碰上那样一个同样让人发狂的老板。
问题在于,袁晨锋终究受到自身阅历、修为的限制,有很多事情看不明白,这不能怪他,怪只怪真正懂这些的人,没把该说的话告诉他。
什么地雷阵、千斤压、硫酸池这些都不是用来杀人的机关,比较实际一点的说法,这些都是笑死人用的机关,尽管负责此次皇城内各种埋伏工作的人是自己,但设下这些东西并非出于自己本意,而是皇帝陛下找来军部群臣商议,那群蠢才你一言、我一语地提出建议,最后弄出一个馊主意大全之类的方案,由皇帝陛下御笔一批,交由自己付诸实施,抗命者死。
假如真是碰上一个蠢到极点的昏君,干出这种事无可厚非,但如果说此刻满朝之中,有什么人最了解这次皇城决战代表的意义与其中风险,肯定就是这位皇帝陛下,他批准这些荒唐又没意义的机关改造,背后心态大概就像袁晨锋的老板一样,纯粹没事找事,给手下人添麻烦来取乐。
皇城之战,不是不能设置机关与埋伏,也不是不能设真正威胁得到陆云樵、天魔,破坏力强大的机关,站在己方的立场,这些准备工作绝对都是必要的,只不过,作这些准备的困难程度,远远超过外人想象,更不是袁晨锋这些小辈能理解的。
最关键的一点,其实很简单,只是很多人似乎都没有想到。陆云樵与天魔不是傻瓜,也不是瞎子,他们两人会离谱到跑来敌人地盘上生死决斗,本身已承担极高风险,甚至可以说,若非他们两人脑子都坏了,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然而,这也已经是极限了,假如皇城内当真准备太多足以威胁他们两人的机关、高手,那么这两人一起现身后,在决斗之前,恐怕就会先连手起来,铲除所有会干扰他们的东西。
今天路飞扬响彻半个京师的那几声大喊,还有天魔随手送去皇城内机关布置图的行为,看似搞笑,彷佛只是向众人表示,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但事实上就是借着这个动作,向朝廷暗示魔门与同盟会反过来连手的可能。
两强对决,战于皇城,实则却是三方势力彼此牵制,情势微妙,只要其中有一方的步子走得太快,立刻就会引来另两方的连手攻击,得不偿失。武沧澜的实力之强,放眼天下,几乎已是无敌,但偏偏陆云樵、天魔就是他没有必胜信心的两人,假如这两个人一上阵便立刻倒转枪头,连手杀他,即使武沧澜再怎么强,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逃命这种事也是要看情况,有些情形临阵逃跑就是可耻,有些情况不跑就是傻瓜了,朕是**者,是暴君,可不是傻子。」
武沧澜坐在雕刻着九龙的黑桐木椅上,却很粗野地将腿放在桌上,沉吟道:「陆云樵的五绝神剑,由惊神指所化,威力无俦,比天子龙拳犹胜几分,七宝指环落在他手里,若他是带着七宝指环上阵,朕即使以赤龙腕配合血裔天赋,对上他的胜算也只有四成」
「但他如今已断一臂,五绝神剑运转有碍,陛下战他的胜算起码有六成。」
「不错,朕拼尽全力,战一名断臂的残废,也只有六成胜算,至于天魔,朕不理解怎么总有人把他与朕、陆云樵视为同级数的对手,从十几年前开始,就是我们一直给他打得惨兮兮,从来也没有打平过,同级数这词真不知如何作数?这一点,相信那个断手的也是同样想法。」
说着一点霸气都没有的自嘲话语,武沧澜道:「所以,如果那个断手的与老头子连手,朕没有第二句话,立刻有多远跑多远,有谁觉得这可耻的,尽管上前去战那两位试试。」
「多余的动作与布置,只会刺激那两个人过早连手,所以臣下当初力主,皇城内不需要为此大动土木,搞那些贻笑大方的东西。」
「你一直主张不用搞那些东西,军部有人参你好几本,说你是魔门奸细,是来替同盟会、魔门做内应的。」
「如果因为这种理由被问斩了,臣下也没什么好说的。」。